第116章 番外二

第116章 番外二

因為年關將近,山下鎮子裏基本上都會熱鬧起來。

甚至還會有敲鑼打鼓的聲音。

白須瓷不免有些心動,然後換了身衣服就去找梵越了。

他扶著大殿的柱子,探出腦袋來。

「走!」躍躍欲試的語氣。

梵越轉身看了過來,發現了一個毛絨絨的腦袋,附帶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去哪?」梵越邁步走了過來,剛打算抬手摸下人的下巴,結果白須瓷十分靈活地直起身子來了。

正好錯過,只是碰到了一縷髮絲。

「出去玩,出去玩!」白須瓷興沖沖地說着,然後就拉住了梵越的手,開始往外走。

山下都敲鑼打鼓好些天了,說不定還能看到戲呢!

結界裏面都是春暖花開的,導致白須瓷一下子出了結界還有些懵。

腳步一頓。

一陣冷風襲來,白須瓷不由得往後縮了縮,肩膀被正好握住了。

「冷?」

白須瓷微微仰了下頭,看到了梵越的眼睛,慢吞吞地說:

「也沒有了,就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感覺一下子進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有點奇怪。

不過沒有問題。

白須瓷重新直起了身子,繼續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前走,然後腳底一滑。

當場平移了一段距離。

「……」

白須瓷深呼一口氣,然後往下看了下山路,頓時無語凝噎。

他不會直接滑溜下去吧……

梵越把人原封不動地拎回了原地,防止人再度打滑。

「施法下去?」

白須瓷猶如個小雞仔一樣,點了點腦瓜子。

*

街上人聲鼎沸,好多人挑擔子走來走去。

不遠處的鼓聲越來越響,甚至還能聽到一唱一和的對話,儼然是戲台的樣子。

白須瓷的頭髮和眼睛早就隱去了,在人群中穿梭著,一臉開心的樣子。

梵越只是掃了一眼街上的人,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轉而垂眸看向了前面的人。

不動聲色地護著白須瓷的衣角,避開了每一個路人的衣服和身體,形成了一個小的保護圈。

「欸……還有表演呢!」白須瓷有些嘀嘀咕咕的聲音。

然後就拉着梵越到了一個人堆里,踮了踮腳,很是好奇的樣子。

梵越抬眼看了下裏面,微微蹙了下眉,不是很理解。

但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又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似乎很是興奮。

白須瓷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再度踮了踮腳,但是他剛剛看到一個中心內圈的一個腦袋,就發現前面人頭攢動,又給擋住了。

只能聞到一股焦糊味……

好怪,裏面再幹什麼?

梵越索性直接攬住了人的腰,打算往上抬一下,不過被白須瓷驚恐地拒絕了。

「你幹嘛?」很小聲,甚至有些羞憤的情緒在。

白須瓷慌裏慌張的,還四處看了看有沒有看到自己,確定大家都在往裏看錶演之後才鬆了口氣。

梵越這是要把他給舉起來嗎?好丟人吶……

前面就有個小娃娃在大人的肩膀上。

「不是想看?」梵越有些疑惑,手沒松,順道捏了兩下。

白須瓷直接低頭打了下梵越的手,小聲嘀咕道:「那也不能直接把我舉起來……」

其實主要原因是人牆太后,再加上大家擠來擠去,看上去有些不方便。

「那要怎麼看?」梵越把人往後輕微地帶了下,讓人遠離人堆,重新給拉回自己身前。

白須瓷抓住梵越的袖子,抬頭往上看過去,然後擠了擠眼:

「用你的眼睛看呀。」

心弦動了一下。

人群里又傳來一聲驚呼,似乎是又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畫面。

白須瓷只好拍拍梵越的手,示意自己要看。

這個法子還是老早之前就知道的,當時在酒樓里他就借梵越的耳朵偷聽來着。

共通五感真是太方便了!

人群中間是個赤著上身的大漢,甚至還出了汗,對方提着一個酒壺在踱步。

似乎在蓄力。

然後下一秒,那酒壺被用力一甩,大漢直接仰頭將那酒水全部喝了,面色紅潤至極。

酒水甚至流到了脖頸之上。

此時大漢旁邊的一個夥計,直接扔了個火摺子。

白須瓷驚悚:「!!」

這不會成火人嘛?

全是酒精啊……

然後大漢往前一吹,空氣中瞬間形成了一條火龍,嚇得內圈的人趕緊往後退。

白須瓷不由得拉緊了梵越的手,覺得有點嚇人。

人群中先是被嚇到了,隨後等到火龍消失了,才再度爆發出連綿不絕的驚嘆聲。

「哦,好厲害……」白須瓷喃喃自語道,倒是確實有些佩服。

居然沒有全身起火。

就在這時,頭頂傳來一個剎風景的話。

「他嘴裏有粉末,並且那似乎也不是酒。」梵越淡淡地評價道。

白須瓷抬眼望了過去,快速地眨巴眨巴眼,有種莫名的緊張。

因為旁邊有位大叔已經看了過來,且眼神有點疑惑……

梵越覺得不是很有趣,為何人類非要圍着來看一個人吐火。

還是用奇技淫巧的。

垂眸看向了懷裏的人,然後一字一句地說:

「這有何好看,本座也會吐——」

「火」還沒有說出來,白須瓷就連忙踮腳把人嘴巴給捂住了,雙眼滿是驚恐。

這是在說什麼?!

白須瓷現在也沒什麼心情看了,匆匆忙忙地拉着梵越跑了。

身後還能聽到幾句嘟囔聲。

「這人也會吐火?」

「喲,還挺會吹牛的……」

梵越被拉到了一個巷子裏,微微蹙了下眉毛,覺得很不懂。

吐火那種事,實在是太簡單了。

為何要專門去看。

白須瓷扶著膝蓋喘了口氣,覺得實在太緊張了,再慢一秒指定會被人逮住問來問去的。

梵越把人下巴給扶起來了,略帶不解地問:

「本座的確會——」

「打住!」白須瓷直接抱了過去,很是無奈地安撫了下,「我知道你會,嗯嗯嗯,我們什麼都會。」

梵越捏了捏人的手,有點軟。

「但是這是人間啊,我們會被抓起來的……」白須瓷小聲嘟囔道,還是有些憂心忡忡。

甚至還探出腦袋往巷口那邊望了望,確定那群人還在繼續觀看錶演之後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沒有太多人聽到。

「誰敢抓?」梵越詢問了下。

白須瓷:「……」

好像確實也沒什麼人。

不過就在這時,白須瓷略帶無意地掃了一眼,然後一下子頓住了。

「欸?」

從梵越懷裏直起身來,然後往巷子的盡頭那裏看去,微微眯了下眼睛。

「怎麼了?」梵越順着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微微挑了下眉,似乎是有些新奇。

白須瓷一下子有些拘謹,莫名覺得有點子尷尬,慢吞吞地解釋道:

「這是……我之前變的,就一直放在這個巷子裏。」

這個不起眼的巷子的盡頭是一座府邸,並且上面還有個規規矩矩的牌匾,上面寫着兩個字。

——白府。

*

青雲派最近總是有些亂。

倒不是因為誅殺邪祟的事,主要是因為新的掌門整日想要退位。

本來就大局不穩,如今上位又無心治理。

搞得大家都很焦慮。

蕭雲翊站在高台之上,略帶無趣地看着下面的弟子比試,覺得當真是沒有意思。

打來打去,一個有天分的都沒有。

阿鶴又從來不願意被拘束,自然不能拖累他。

蕭雲翊有些眉頭不展,覺得那小兔子實在是不負責任,說好了的要殺了自己的。

結果把他放了又是幹什麼?

到也不能自殺,因為連帶着阿鶴的命……

蕭雲翊確實沒什麼活着的**,他雖然大仇得報了,手刃了蓮乾之。

但是得知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個人生節點都是安排好的之後,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興緻。

重生又如何,說不準也是被安排的。

外面有陣風吹了過來,蕭雲翊的袍子被微微吹起。

台下的弟子好像是看到了,傳來些興奮的竊竊私語聲。

「掌門來了?」

「真的是啊……我要好好表現!」

……

蕭雲翊本來只是打算看看這一批新招的弟子資質如何,但是一眼掃過去卻發現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不由得眯上了眼睛,眉毛也擰了起來。

因為下方蕭雲鶴正在被一個女修攔著,似乎在說什麼話。

「何時招女修了?」蕭雲翊喃喃自語道,有些疑惑。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多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十分自然地回答:

「啊,今年擴招了,您不是說了嗎?男子與女子不應區別對待,而應該客觀地看能力如何的嘛?」

蕭雲翊轉頭一看,發現是那位整天在他耳邊嘮叨的那位長老。

「……」

好吧,他給忘了。

不過垂眸再度看過去,發現已經有了拉扯的動作,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這成何體統!

身邊依舊是傳來勸說的語氣。

「掌門您如此年輕,乃是青雲派的福氣所在,更是要竭盡全力振興……」

蕭雲翊直接甩了下袖子,轉身就下去了,全然沒有在聽。

長老:「……」

蕭雲鶴覺得這樣不好,這種交易他沒有干過。

「真的,師兄,你就幫我帶個胭脂盒吧,不然我就沒有禮物可送了。」紫荊有些祈求地說道。

過幾日就是小師妹的生辰了,她這個作為師姐的,什麼好東西都沒有。

唯一能想出來的就是人間的小玩意了。

但是她剛入門派,是不能隨意下山的,這就變得很難辦了。

不過大師兄應該是可以的吧!

「師兄你就幫我一下嘛!」紫荊拉住蕭雲鶴的袖子,面容真摯,很是可憐兮兮。

蕭雲鶴想了想,覺得帶這麼個小東西……應該也不算違背門規的吧?

應、應該不算。

「好吧。」

最終還是妥協了。

不過他話音剛落,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句不輕不重地詢問。

「好什麼?」

蕭雲鶴被嚇了一跳,但是回頭一看是自家師兄才開心地回道:「欸,師兄!」

對上一個淡淡的眼神。

「哦,掌門。」

老是忘記改口。

蕭雲翊倒不是說這個稱呼的事,而是視線在那小女修和自己師弟身上轉來轉去。

最後還是蹙了蹙眉,有些生氣。

這才多大?就「好」上了?

「怎麼?」

「你是要造反?」

空氣中有些靜默……

蕭雲鶴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又辦了什麼錯事,只好傻傻地問:

「我、我造哪裏的反?」

「……」

蕭雲翊頓時不解,反問道:「你不想着好好修鍊,怎麼沉溺於情情愛愛之事?師兄」

再度寂靜。

「你太小了,她更小,兩個小孩幹什麼呢?」

「不合適。」

蕭雲鶴臉色頓時漲紅了,然後不顧長輩尊幼之禮,直接把自己師兄給拉走了。

一陣無語。

*

白須瓷看了看自己當初造出來的假宅子,頓時有種感嘆。

當初還是為了糊弄過去林嬸林叔一家,隨處施了一個小幻境,好讓自己有個人間身份。

不過他當時記得應該只能持續一小段時間,按理來說應該早就消逝了的。

現如今再出現的話,應該是因為他的修為突然增加了吧……

梵越看了兩眼,很是自如地想要邁步推開門去看看。

不過被白須瓷及時攔住了,順帶解釋道:

「裏面什麼也沒有,這都是假的……」

「別看了,有點丟人。」

白須瓷覺得自己的法術不算太好,莫名不想被梵越檢查,眼神有些閃躲。

這個宅子從遠處看確實有模有樣的,但是走近去看的話,就有種違和感了。

因為近景和遠景是一樣的,都是帶着一種模糊的感覺。

並且和周邊的牆壁有細微的差異,宛若是紙糊的一樣。

梵越抬眼又看了下,發現那個牌匾有些搖搖晃晃,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是那年偷偷跑下山造的嗎?

他倒是還記得。

「哎呀,我們回去吧,你別看了啊,我待會就把這個給撤了。」

「走走走!」

手臂被往後拉了下。

梵越不緊不慢地把人給扯了過來,然後垂眸問道:「你當時是用什麼變的?」

「啊?」

白須瓷獃頭獃腦的,倒是也疑惑了起來,他當時靈力有這麼充沛嘛?

居然還能搞出來個宅子,真厲害!

「我……我想想。」

白須瓷總覺得自己年前的記憶有些錯亂,他當時分明不太會化形來着的,怎麼那次就突然心血來潮了呢?

真的不是有人幫他嗎?

狐疑地抬眼看了下梵越,然後又默默地把視線移開了。

梵越表情正常,看不出來什麼異常,只是問:「撤了虛景是什麼?你當初是用……」

白須瓷刷的一下抬眼又盯了過來。

「……」

空氣安靜了幾分。

白須瓷撇了撇嘴角,然後鬆開梵越的手,不情不願地走上前去。

抬手揮了下。

面前的一座府邸瞬間消失,對面只是個光禿禿的牆壁,好像什麼都沒有。

白須瓷蹲在牆角跟,宛若一個毛線球,白衫蓬鬆得很。

朝後面揮了揮手。

梵越邁步走了過去,垂眸看了下地面,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喏,就這個。」

白須瓷用自己的手指戳了戳,有種悶呼呼的感覺,因為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地面上的,赫然是一捋兔毛,正正好插在地上。

宛若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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