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名臣羊祜

第六節 名臣羊祜

中國歷史上的雄主,無一例外的要開疆拓土,以此顯示自己的武功,這就是老祖宗留給我們子孫後代廣袤的國土的直接原因。晉武帝司馬炎是歷史上的明君,當然不能例外。

佔據長江上游,樓船順流而下,直搗建鄴,讓孫氏吳國徹底破產,這是曹魏時期就定下的戰爭方略,司馬氏繼承了這個戰略構想。因此,晉武帝司馬炎對長江上游十分重視,司馬炎除任命參與過滅亡蜀漢的大將軍衛瓘、司馬伷分別鎮守臨淄、下邳(今江蘇睢寧縣),威脅東吳的邊境,牽制吳軍的有生力量。又特地任命羊祜為荊州諸軍都督,鎮守襄陽(今湖北襄樊),進行戰前準備。

羊祜出身於漢魏名門士族之家。從他起上溯九世,羊氏各代皆有人出仕二千石以上的官職,都官了好多代。祖父羊續,漢末任南陽太守,父親羊衜為曹魏時期的上黨太守,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員。母親蔡氏是漢代名儒、左中郎將蔡邕的女兒,大概和蔡文姬是一個爹的吧。姐姐嫁與司馬懿之子司馬師為妻,攀上了高枝;而他本人迎娶的是曹魏皇室成員夏侯霸的女兒。

羊祜是左右下注,既和曹家交情深厚,又和權臣司馬家情意綿綿,不管風往哪面吹,他都是穩坐釣魚船,乘著風起好釣魚。

但羊祜是一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從來不搞落井下石的小人勾當,總是在別人需要溫暖的時刻送一盆炭火過來,而不是一盆冷水。夏侯霸革命立場不堅定,辜負了領導和同志們的期望,投降了蜀漢。因為夏侯家出了叛徒,淪為了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所有的人都對夏侯家敬而遠之,唯恐沾上手甩不脫,只有羊祜一如既往,禮待如初。

所有的名人都有近乎傳奇的預言,羊祜這麼大的名望,歷史上有濃重的一筆,自然不能例外。他少年時期曾在汶水邊上遊玩,遇見一位老人,說他「孺子有好相,年未六十,必建大功於天下」。老人說完就走了,一眨眼兒無影無蹤不知所在。

大概又是太上老君上門點化,這老頭不守著爐子好好煉丹,總管人間的破事兒。怪不得世間這麼多賣假藥的,都是這老頭風氣開得不好。

羊祜很有政治頭腦,政治眼光極為銳利。在大將軍曹爽排擠司馬懿時,司馬懿似乎一蹶不振,但他準確判斷紈絝子弟曹爽絕對不是老狐狸司馬懿的對手。因此,羊祜不但自己拒絕出仕當炮灰,而且勸阻同時接受委任的王沈,不要在關鍵時刻站錯隊,小心丟了腦袋。

司馬懿加時賽贏了曹家足球隊,控制了主場,因此急於擴大革命隊伍,羊祜受到邀請,加入了司馬氏集團,並因為能力出類拔萃成為核心人物之一。晉代魏前夕,司馬炎調羊祜為中領軍,統領禁軍,掌管京城內外戍衛。

司馬氏集團成功上市控股,老闆大派紅利,獎賞有功員工。羊祜以佐命之功,晉陞為中軍將軍,加散騎常侍,進爵為郡公,食邑三千戶。羊祜心機很重,怕引起賈充等集團董事的嫉妒,固讓封公,只受侯爵,以示低人一等。

有時,知道後退也是大智慧,永向cháo頭立的,早晚得淹死。

西晉泰始初年(公元265年),司馬氏的經營業績穩定下來,開始擴大經營範圍,計劃向江南擴張。大老闆司馬炎改任羊祜為尚書右仆shè、衛將軍等職,負責長江流域的防務。

當時,西晉和孫吳各有一個荊州,兩個荊州隔江而設,形成南北對峙局面。西晉的荊州包括今天的陝西、河南的一小部分和湖北北部的廣大地區。孫吳的荊州則有今天的湖北和湖南的大部分地區,面積也不小。晉吳間的邊界線以荊州為最長,所以這裡是滅吳戰爭的關鍵地區。

羊祜有卓越的軍事才能,到襄陽后,他推行亦兵亦農政策,把野戰軍編成了生產建設兵團,屯田積穀,使「軍無百rì之糧」的襄陽,積累了足夠十年戰守的糧草。手中有糧,心中不慌,雙方未開戰則勝負之勢以判。

但是,主持荊州軍事的羊祜也曾遇到強硬的對手:東吳西線軍事的主帥是將軍陸抗。陸抗就是火燒劉備聯營六百里的那位大將軍陸遜的兒子,他本人也是個出sè的軍事家。陸抗上任不久,馬上顯露了不一樣的風采,率軍攻破西陵(今湖北宜昌),將獻城降晉的東吳大將步闡擊殺,並揮兵打敗羊祜等人率領的援軍。

經過這一次失敗,羊祜知道滅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著急也是於事無補。遂一面繼續積蓄力量,一面以信義對東吳邊界軍民施加影響,等待時機。

羊祜以信義籠絡自己的敵人,每次必須打一仗的時候,他都要事先公布進攻的時間,決不搞突然襲擊。這樣的君子之戰,在現在看來,幾乎是天方夜譚,但你無法不相信這是歷史的真實。對待戰俘,羊祜也不搞虐待,實行優待,回家的發路費,願意留下的給餉銀。有一次,他的部下撿到了兩名來歷不明的孩子,自己就好生的撫養,並多方聯繫尋找他的家人。得到消息是吳國邊關守將的孩子,於是羊祜立刻派人將孩子送還。

如此仁義的人誰見過,吳國將軍深受感動,立刻率領軍隊反正,羊祜不費一兵一卒就得到了一處軍事重鎮。

戰爭的攻心戰術很厲害,往往能起到瓦解軍心的作用,一旦軍心渙散,軍隊就是待宰的羔羊。羊祜的政策,讓東吳的邊關將領十分的頭痛。不過,名將陸抗卻坦然處之,以忠義安撫部下,讓他們自覺地堅定革命意志。同時,同羊祜互通使節,發展私交,書信往來頻繁,整的像情人似的。

羊祜遇到了對手,因此他的招降納叛的計劃沒有成功,同陸抗平分秋sè。

但羊祜還是笑到了最後,因為他活的比較命長。西晉泰始十年(公元274年),陸抗病死。將是軍中膽,一代名將一死,東吳西線的防禦能力明顯下降。羊祜敏銳地抓住了時機,開始籌劃南進的軍事部署和作戰方案。西晉咸寧二年(公元276年)十月,羊祜給司馬炎上表,請求伐吳。他以為,西晉滅吳的條件比當時滅蜀的條件遠為成熟,只要朝廷肯下決心,消滅吳國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羊祜的建議遭到賈充、荀勖等大臣的堅決反對。這些人已經在溫柔鄉中泡軟了骨頭,不想風餐露宿的去打仗,以秦、涼地區的動亂尚未平定,不能兩面作戰為由,極力阻撓大軍伐吳。

戰機稍縱即逝,羊祜擔心機會喪失,再次上表陳述早rì發兵的原因。但是,zhōngyāng領導要從大局著手,權衡了各方力量,司馬炎最終沒有同意悍然發動戰爭的請求。

西晉咸寧四年(公元278年)六月,長江沿岸地區朝陽如火,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生命。羊祜病重,感覺到不久於人世,因此要求入朝面陳滅吳大計。

病危未敢忘憂國,忠肝義膽可昭rì月。如此捨身忘家,古來忠臣莫過於此。司馬炎是有情有義的漢子,見狀大受感動,特批他回京當面訴職陳情。羊祜在擔架上面陳司馬炎說:「吳主孫皓暴虐異常,百姓離心,軍心渙散,現在出兵可以一舉成功。如果孫皓死掉,吳國另立有為新主,長江為之一固,晉軍再有雄師百萬,也難渡長江天險了。」

羊祜並沒有誇大其詞,東吳末帝孫皓,確實是一個人神共憤的暴君。一個亡國之君,必然有滅亡的道理,只說一件事,就能說明他混蛋到什麼地步。他在宮中挖了一條河,引進了長江水,哪個宮女被他玩夠了,就殺掉扔入河中讓水沖走,連一個土坑都省了,這樣殘忍的事情幾乎天天都在發生。

羊祜的話發自肺腑,每一個聲符都是忠義為國,確實對司馬炎震動很大。

當年十一月,在落葉滿地的冬季,一代名臣羊祜病故,英雄夢成了一枕黃粱。羊祜沒有因為不久於人世,而忘記國家,臨終前他舉薦小弟杜預代替自己的位置。

想一想羊祜的所作所為,皇帝司馬炎是一個重感情的仁君,為老臣的出師未捷身先死而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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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賊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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