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自相殘殺

第十九節 自相殘殺

勝利者擁有一切,長沙王司馬乂掌握了政權。

長沙王司馬乂也沒舒服幾天,把持zhōngyāng政權的人本身就是靶子,不挨耳光才怪。沒有多大本錢卻坐在莊家位置,換了誰都不會服氣,何況生猛麻辣的司馬家兄弟。

西晉太安二年(公元303年)八月,在戰爭之中出過大力的司馬顒聯合成都王司馬穎,以司馬乂「論功不平」,也就是分贓不勻的借口,計劃對京城發動進攻。

這一次,司馬顒沒有出面,而是派出大將張方率領jīng兵七萬東向攻擊洛陽。

按照雙方約定合同,成都王司馬穎的軍隊以平原內史陸機為前將軍,統帥二十萬大軍南下進攻洛陽。

數十萬大兵壓境,震驚了洛陽城,洛陽城中一夕數驚,人心惶惶。

成都王司馬穎工於心計,是這幾個王爺中的鬼子六,誰也算計不過他。但聰明人往往更容易犯錯誤,他就犯了一個戰略xìng的錯誤,委派了東吳大將軍陸遜的孫子陸機統兵作戰。

陸機是將門之後,堪稱才子,以文采名滿天下。當初平滅東吳時,朝廷認為最大的收穫就是得到了陸機這個人才,因此被世人譽為「太康之英」。陸機儘管名重一時,滿腹經綸,但他卻是一個食古不化的秀才,根本不懂得軍事,是趙括式的人物。

不知道趙括是誰嗎?總知道紙上談兵吧,就是那個夸夸其談的名將子弟。他乾的最偉大事迹就是把四十萬趙國jīng銳,送到常平,讓秦軍一起埋了的那小子。

長沙王司馬乂敏銳地發現了這一個疏忽,以偏師阻擋了張方的軍隊,然後集中兵力猛烈攻擊司馬穎的大軍。前將軍陸機舉足失措,老祖宗的威名幫不上忙了,軍隊將領又不服他這個降將管束,將領們各自為戰。沒有協調的作戰行動就是流氓打架,哪裡是正規軍的對手,成都王的軍隊大敗。然後,長沙王迅速移動大軍,挾勝利之師攻擊張方的軍隊。

戰後,成都王司馬穎檢討失敗原因,總覺得輸得莫名其妙。什麼事情都事出有因,統帥指揮的亂七八糟是不是故意自亂陣腳?按照肅反時清理**的理論,懷疑即死亡。陸機被懷疑通敵斬殺,並且夷滅了三族。

中國人趕鴨子上架是經常的事,一旦出了什麼事,大帽子是一定要扣的,只有這樣才能把領導摘乾淨。可惜了!一代天才就因為用非所學,丟掉了自己的xìng命,而且連累了整個家族,這麼一個優秀的血脈就此斷了根。

不過,歷史就這麼無情,太出sè的人往往不得好死,還是做一個安分良民活得長遠。

張方正處於血戰之中,眼看就要突破敵人的防線,打到洛陽吃大餅。正在他充滿勝利的幻想的時刻,長沙王的主力加入了戰鬥。在優勢敵人兩面夾攻下,張方的軍隊也被打得大敗,當場被殺五千餘人,不得不狼狽逃竄。雖然部隊在逃跑,但張方是一代名將,yīn溝里翻了船,心裡憋屈,在敗退途中構築工事,擋住了追兵的攻擊,然後翻身再戰。這樣的來來往往的瞎攪合,總算沒吃大虧,終於會合成都王的殘兵敗將,將長沙王的軍隊壓縮在洛陽城中。

壓力導致了城內的統治集團開始分裂,西晉永興元年(公元304年)正月,站在城頭看風景的東海王司馬越策動部分禁軍,拘禁司馬乂,向進攻者求和,並把司馬乂交給司馬顒的大將張方處置。

大將張方受命奪取洛陽,消滅司馬乂,可是戰爭持續的時間超過了自己的預期,風餐露宿的滋味不好受,心裡正有些氣悶。這時,正在他篝火旁烤地瓜充饑,烤地瓜哪有羊肉泡饃的味道好!一看到捆成個粽子模樣的司馬乂就氣不打一處來,命令衛士把司馬乂吊到火堆上,用火活活烤死了。

中國歷史上向來不乏吃人的故事,到民國時期還有人血饅頭,據說那個東西治療肺癆。所以,魯迅先生評價中國歷史,就是兩個字:吃人。張方是不是把司馬乂當成烤全羊吃了,我不知道,反正是烤了。誰要想追根問底,勞駕自己找司馬乂問去。

成都王司馬穎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入洛陽,攫取了zhōngyāng大權,自己任命自己為丞相,廢太子司馬覃而自兼皇太弟,以法律名義宣布自己是國家老二,亦即除了皇帝最大的那一個。雖然掌握了zhōngyāng政權,但他害怕洛陽人心不服,自己重蹈齊王司馬冏覆轍,一不留神掉了腦袋可就虧大了,仍然回到自己的根據地鄴城(今河北臨漳縣西南)駐紮,遙控zhōngyāng政權。一時間,西晉朝廷的政治中心由洛陽移到了鄴城。

成都王司馬穎在鄴城遙控朝政期間,紈絝子弟本sè顯露無疑,比起以前司馬冏、司馬乂執政時還要壞,因此大失人心。成都王司馬穎分贓不勻,什麼好事都是自己的,吃過了骨頭,湯都倒了,不管兄弟們還餓著肚子。他的行為終於惹怒了東海王司馬越,他統率洛陽禁軍進行反正,以晉惠帝的名義發布朝廷詔令,誓師討伐司馬穎。

司馬穎當然不能坐以待斃,誰要是心甘情願的放棄手中的權力就是傻子,派出大軍進擊洛陽。雙方在湯yīn(今河南湯yīn縣西南)決戰,東海王司馬越戰敗,軍隊喪失殆盡,無奈之下,不敢回到洛陽,逃往自己的封國(今山東郯城縣北)躲避。

在自己兄弟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無依無靠的惠帝遭受了池魚之殃,身上中了三箭,被俘至鄴城。惠帝在這場腥風血雨的大戰中,或許是偶然搭對了神經,腦袋靈光了。在亂兵屠殺,百官逃散的時候,侍中嵇紹挺身護駕被殺,鮮血濺了他一身。在進城之後,有人要為他洗衣服,他說:「嵇侍中血,勿浣也。」絕望之中見真情,這一點兒不摻水的感情真情流露——惠帝傻得讓人流淚。

東海王夾著兔子尾巴逃了,洛陽門戶大開,河間王司馬顒趁機命部將張方率兵佔領了洛陽,撿了一個現成的便宜。不僅是王爺打成了一鍋粥,各地的藩鎮也加入了混戰,不久,東海王司馬越的粉絲,幽州刺史王浚與并州都督司馬騰看到領導吃虧,趕來救援,還是晚了一步,領導已經逃了。但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回去,二人聯兵攻破鄴城,抄了司馬穎的老巢。八王之亂的戰爭規模不受控制的進一步擴大。

并州和幽州,自古屬於燕趙之地,地處蠻荒,打架能手特別多,這一群黑社會打手蜂擁而至,誰能扛得住!司馬穎這一次玩不轉了,鄴城守不住了,在待下去,也得變成烤rǔ豬,於是挾持惠帝出奔洛陽,依附於河間王大將張方羽翼之下。張方的rì子也不好過,因為洛陽在戰爭中破壞嚴重,已經無力供養龐大的朝廷,因此對不請自到的客人是一臉的不耐煩。於是,司馬穎帶著晉惠帝又被迫前往長安(今陝西西安市西北)落腳。

西晉永興二年(公元305年)七月,東海王司馬越養好了傷口,在山東再次起兵。率領大軍突破黃河天險,在各路粉絲的有力配合下,毫不客氣的拿下洛陽,把張方的軍隊趕到了黃河深處,然後西向進攻關中。

雄偉壯麗的函谷關沒有阻擋住侵略者的腳步,司馬越的軍隊於次年攻入長安。輸掉了所有的本錢,手下的人小弟死得差不多了,司馬顒和司馬穎敗走,向路在何方的遠方逃亡。沒有了地盤,也就沒有了打手,司馬家兄弟就是一俗人,不久相繼被殺。

經過十六年的優勝劣汰,八王之亂結束了。司馬家八王中的七個都死了,只剩下後起之秀司馬越。

司馬越是真正的勝利者,勝利者脖子上帶著花環是帝國的主宰。

司馬越大張旗鼓的迎晉惠帝還洛陽,自己做了曹cāo第二。沒過幾天,司馬越就覺得傻皇帝礙事,和一個二都數不明白的傻子溝通太讓人氣憤,隨後把惠帝毒死,另立惠帝的弟弟豫章王司馬熾為帝,是為晉懷帝。

晉朝大權最後落入司馬越手中,司馬越是行將沒落的西晉帝國事實上的一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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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賊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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