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考核開始了
第47章考核開始了
眾人紛紛垂頭，再不敢吱聲。
能被送來學戲的小孩，沒幾個是傻子的，若是考核從現在便開始，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便是說多錯多。
與其亂說話被班頭抓住把柄，還不如閉上嘴，先認真聽。
但偏偏有人壯著膽子，覺得自己看出了問題，站直了身子指著喜寶的方向問道：「她也要與我們一道學戲么？」
眾人的目光這會兒都集中到了喜寶的身上。
吳月仙長相寡淡，不苟言笑，方才幾個孩子都被他鎮住，頭也不敢抬，若非喜寶開口提問，壓根就沒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如今她被發現了，大伙兒的眼中也都有了如此疑問。
女娃娃怎麼能進戲班學戲呢？
然而這個疑問，如今也只有一個人能解，喜寶無視眾人目光，牢牢地盯著吳月仙，等著他答話。
眾人便也跟著看向吳月仙，彷彿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一般。
吳月仙皺眉，復又用戒尺指著牆上的《梨園規約》，道：「剛叫你們跟我學規矩，你們不聽非得問，如今就跟我好好地認一認，瞧瞧這上頭可有女子不能學戲這一條？」
那譚小福仗著譚大老闆的關係，戲班裡多少都要給他些寬容。
她沒有忘記自己與唐叢山打賭要拿到考核頭名一事。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喜寶連祝宇文世科長命百歲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又怎會將譚小福這樣的小刺頭放在眼裡？
喜寶想起從前上家塾時，教書先生的喜好，覺得不妨一試。
若是考核現在就開始了，那沒有舉手的梅子瀾和譚小福，無疑就是她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吳班頭，我還沒記下來，請您再給我講一遍。」
聽喜寶之言，方才那些舉過手的孩子紛紛不敢相信地看向她。
後台不得犯野蠻。撞闖祖師龕、鑾駕、供器桌，鬥毆拉帳桌、摔牙笏、砸戲圭、捅人名牌、掄箱板等情，一律罰辦不貸。」
喜寶進戲班學戲的事兒，想來已是板上釘釘了。
他真怕她沉不住氣，還沒到考核的日子，就因為與同僚口角爭執，犯了班規。
但有個叫譚小福的孩子膽子很大，直勾勾瞪著喜寶道：「這如何使得？男女授受不親，我等男兒郎，如何與她這女嬌娘一道學戲？
我聽說咱們戲班的學徒都是睡大通鋪的，難道她也要睡進大通鋪不成？這不是亂了套了？」
班頭都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沒有。
譚小福帶頭表態，其餘小童也跟著附和，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吳月仙輕笑一聲，道：「行，都是記戲詞兒的好苗子，要都記下了，我可就提問了。」
吳月仙對譚小福威逼利誘，終於叫他老實待著了。
可他心裡也沒底，因為憑他方才在班頭房裡對喜寶的觀察，這孩子可不是能自己受氣的性子。
吳月仙滿意點頭，隨即開始逐字逐句地教眾人熟讀《梨園規約》。
他倒不是說喜寶非得聽一遍就能記下來，那《梨園規約》洋洋洒洒近三百個字，再聰明的孩子，也未必能看一遍就給記下來。
一人舉手之後，後面霎時舉起一大片。
「譚小福，你不要以為你與譚大老闆是親戚，就可以在戲班作威作福！若是不守班規，或是考核不過關，葉社長可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一樣把你送回家去，到時候看誰沒臉！」
眾人互相觀望，一時竟沒人舉手。
「對啊。」其他人經譚小福這麼一點撥，也都私下裡議論起來。
「那喜寶在哪個班啊？回頭我們可得繞著點，不選那個班頭就是了。」
真想收拾他，她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
他們這些人連吳班頭方才講的什麼東西都沒記下來呢，喜寶竟然都已經開始答疑解惑了？
而且她總有一種預感，吳月仙帶他們來學規矩，還叫他們都熟記下來，應該也是一種考核。
只是喜寶既然識字，吳月仙待會兒考她，她若不會，大可照著牆上的規約讀一遍，是不需要吳月仙再給她講一遍的。
喜寶有什麼？
宋有貞那個人見人嫌的刺頭么？
可令他意外的是，喜寶只是微微側眸看了譚小福一眼，並沒有任何其餘的表現，就端坐了身子，認真地去看牆上的《梨園規約》了。
「真要這樣搞，那咱們戲班成什麼了？出去以後，誰能抬得起頭來？」
吳月仙略驚，笑問道：「你不是識字么？怎麼也沒記下？」
喜寶果真搖了搖頭，道：「回吳班頭的話，我不是沒記下來，只是有地方不解，想向您請教。」
有幾個膽小的孩子默默地垂下頭去，生怕被吳月仙瞧見，誤以為他們是方才挑事之人。
「……設局賭錢，責罰。口角鬥毆，責罰。倚強壓弱，責罰。……扮戲耍笑，責罰。扮戲懈怠，責罰。當場開攪，責罰。錯報家門，責罰……
於是她也跟著舉起手來。
喜寶觀察了一下，除了她和梅子瀾沒有舉手之外，譚小福也沒有，她便知此人應也是識字的。
吳月仙帶著大夥讀了一遍，問道：「都記下了么？沒記下的舉手，再領你們讀一遍。」
便是不識字，他作為譚大老闆的親戚，對於戲班裡的規矩，想來是早就知曉了的。
他一邊說一邊拿眼睛在眾人臉上掃，還不忘提醒道：「現在不舉手，待會兒提問答不上來被我逮到，在我這裡可就落下了不懂裝懂，德行有虧的印象了。」
吳月仙只得做出一副兇相整頓紀律道：「廢什麼話？你們睡在什麼地方，自然由你們師父來決定。每個班都有每個班的住處，輪不著你們操心！」
一個小女娘，這可能么？
就見譚小福開口笑道：「你聽聽你問的這叫什麼話？不解和沒記下來有區別嗎？自己蠢笨就乖乖承認，好好跟著大伙兒一道聽一遍，沒人說你什麼，偏要在這兒賣弄玄虛，耽誤大家的工夫，可真叫人討厭！」
「不一樣。」
喜寶的聲音堅定不疑，她看譚小福的眼神更是帶著點諷刺，很大程度上挑釁了譚小福世家出身的權威。
譚小福似乎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立時也冷下了臉來，看著喜寶問道：「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