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瑤光城」 最美好的回憶

洛修然回過神來，抬手一揮，畫糖人兒所需的材料盡數出現在蘇晚卿眼前。

「我只買了原料，糖稀你要親手做。」

蘇晚卿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他沒有多說，緩步走到由靈木精心雕琢的案幾邊。

洛修然準備的很齊全，什麼東西都有，就連要熬化糖稀的銅鍋都有，只是比較小巧，不過也夠用了。

蘇晚卿將所需的材料放進銅鍋中，洛修然知道他現在沒有修為，一身本領用不了，抬手引出一縷異火飛到銅鍋下，幫他燃起了火。

兩人靜默無言，無形中卻帶著默契。

洛修然從外面進屋，走到一旁坐下，專註的看著那個忙碌的人。

屋外靈花繁茂，花瓣被風吹動簌簌而下，夕陽餘輝透過花樹落在蘇晚卿身上，將他襯得恍如畫中人。

洛修然看得失神，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師尊，師尊，你在做什麼呀？」洛修然小跑到一人身邊，仰起頭踮起腳尖朝他案几上看。

墨發男子微微側身，嫻熟地將他抱起，坐在自己長腿上，修長的手臂繞過他的後背將他圈在懷裡，指著案几上的圖案，問：「好看嗎？」

「哇，好漂亮啊，這是什麼啊？」洛修然靈動的雙眼眨巴眨巴地看著他。

「這個叫糖人兒。」蘇晚卿勾起唇，捏了捏他小臉蛋，說話的聲音格外溫柔，「為師今日剛學的。」

「師尊，你好厲害，那這個跟糖葫蘆一樣，可以吃嗎？」

蘇晚卿伸手將剛畫完的糖人拿起遞給他：「嘗嘗看？」

洛修然沒有接，就著他遞來的姿勢咬了一口：「好甜！」

嘗到甜味，他才從蘇晚卿手裡拿過糖人，幾口吃完，抱著他的脖頸搖晃：「師尊，師尊，我還要，你再給我畫一個。」

蘇晚卿抓著他的小手，語氣帶著寵溺：「好，你想要個什麼樣的？」

「我想要師尊這樣的。」

蘇晚卿忍不住笑了：「不可以，只能是小動物。」

「嗯……那我要師尊的仙鶴。」洛修然在腦海回憶見過的小動物，「還要靈碟，青鸞，紫荊虎……」…………

「師尊，我今日跟隨宗門弟子下山，在街上看到好多賣糖人兒的，可惜他們都沒你做的好吃，也不好看。」洛修然回到虛無崖就找到靈花樹下的人纏著他，「師尊，我想吃你做的糖人兒，你好久都沒給我做了。」

蘇晚卿正坐在靈花樹下的石台邊，手裡拿著玉簡觀看，聞言放下玉簡，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修然乖，吃太多糖對牙齒不好，改日吧。」

「不要，師尊，你就給我做一次嘛。」洛修然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放。

「罷了。」蘇晚卿收起玉簡，將石台上的靈花瓣清理乾淨，拿出材料給他畫，「想要什麼樣的？」

「我要師尊的仙鶴。」看到他手中的動作，洛修然滿意地彎起了唇。

蘇晚卿很快畫好，將糖人兒遞給他：「嘗嘗看？這是我最近用花蜜做的新糖稀，」

洛修然從他手裡接過，低頭咬了一口：「真好吃！師尊畫的糖人最美最好吃了！」

他心滿意足地跑到蘇晚卿身後，趴他背上，摟著他白皙的脖頸，道：「師尊，你真好，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對你這麼好。」

蘇晚卿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別貧了，餓了沒，為師今日給你做了好吃的。」

洛修然眼睛一下就亮了，歪頭看著他：「是什麼？」

「你最喜歡吃的八珍雞，糖醋雪魚，竹蓀湯……」

蘇晚卿話還沒說完，洛修然已經開心地跳了起來，拿著一個仙鶴模樣的糖人兒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往竹舍跑。

歡快的腳步驚起了花叢里的蝴蝶，他轉過身朝後面的人招手：「師尊，快一點，我們一起吃。」

蘇晚卿勾起好看的唇，從靈花樹下起身跟了過去。…………

「你在此做什麼，出去半日，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嗎，還要為師出來尋你。」高大的身影背著光朝他走來。

一個偏僻的石壁下坐著一個少年，他抱著雙膝往身邊的巨石靠了靠，撇開臉，不讓蘇晚卿看他懦弱醜陋的樣子。

身邊的人卻蹲下身，抬起如玉般的手為他拭去臉上的淚水，「誰欺負你了，告訴為師，為師幫你打回來。」

「師尊……」蘇晚卿的舉動融化了少年的心，洛修然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如雨點般落下，「我覺得我沒資格在您身邊……」

「怎會這樣想？」

蘇晚卿的聲音很溫和，讓洛修然生不出一點矇騙之心，所有心事全部說了出來。

「今日我去觀看宗門弟子測試，像我一樣大的人都好厲害，能斬強橫的妖獸，能歷練修行，可我什麼都不會，我就是個廢物。」

「我聽到好多人都在背地裡說我，說我這個醜八怪根本不配做您的弟子，不配被他們稱作師叔祖。」

「師尊……為什麼他們都可以修鍊而我不行呢？」洛修然滿臉疑惑，「還有我額頭上那醜陋的疤痕到底是什麼，連您都沒有辦法？」

蘇晚卿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眉間的疤，道：「為師都沒有嫌棄你，你又何必妄自菲薄，那些弟子，為師自會讓他們住口。」

洛修然垂下眼睫，低聲道：「可這些都是事實，我又廢又丑根本不配做您的弟子……」

「哪裡丑了？」蘇晚卿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一點，認真端詳，道：「為師覺得很好看。」

語音還未落下，少年別開了臉：「師尊別騙我了，這個疤，我自己都痛恨了十年。」

蘇晚卿微微一怔：「你……竟如此在意？」

「是。」洛修然回答的很乾脆。

蘇晚卿沉默須臾，道：「既然你如此在意，為師為你畫上花鈿將它永遠遮住，你看可好？」

洛修然想也沒想就道：「好。」

蘇晚卿翻手拿出一支筆，輕輕抬起少年的臉，傾身靠近，執筆在他眉間細細作畫。

洛修然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眼裡彷彿已經容不下別的什麼了，他喉結滾了滾，喊了一聲：「師尊……」

.qq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