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個少年
齊碩一以優異的成績，理所應當的成為了高二尖子班高二（5）班的插班生，在王建新特意的安排下，楊靈雪非常不樂意的讓出了張空的同桌之位。
「你好，我叫張空。」出於禮貌，張空端著笑臉打了聲招呼。
齊碩一自顧自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你他媽少在這裡給我假惺惺。」
張空臉上笑意更盛了。
張空這個人就是人緣好了一點，對於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都會不吝嗇的幫助別人，人長得帥笑起來賊親和，並且還會說那些令人心情愉悅的好話。
因此聽到齊碩咦這火藥味極濃的話，四周響起了對他的討伐聲——
「人張空就給你打個招呼，至於？」
「有被害妄想症吧你？還假惺惺，打個招呼就假惺惺了？」
「新同學好厲害呀！我好害怕～」
「老師講課呢，哎呀，老師少假惺惺的……」
四處的聲音擾的齊碩一心煩意亂，他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桌子，「他媽的，你們再說個試試？」
班裡頓時鴉雀無聲，離他遠一點的人是被他的突然出聲給嚇到了，離他近一點啞聲的，是看到了他滲血的拳頭以及被砸裂一點的桌子。
這拳頭勁不小啊，張空面上波瀾不驚，回想起了食堂的那一幕，不禁驚嘆吳果不愧是他好大兒，頭真鐵，臉皮真厚。
不過又想起齊碩一受了吳果毫不留情的那一擊，那裡居然沒有出什麼大問題，也真是夠鐵的。
齊碩一眼神銳利的掃了一下四周，又威脅的看了一眼依舊笑臉盈盈的張空，冷哼一聲坐了下去。
張空收斂了笑意，不是因為怕了齊碩一，而是因為他剛剛聽到周邊同學的吵鬧聲，說下節課化學臨時改成了語文課。
今天原本就一節語文課的。
他發愁的看向了桌子上這團頭髮，上面竟然空空如也，那坨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不見了。
張空眉頭頓時緊蹙，下意識又看向了旁邊的齊碩一，少年正不耐煩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突然間張空靈光一閃——
他轉身朝吳果看去，果然——
那坨子頭髮纏繞在吳果的桌子上，猶如在陰森的角落結絲的蜘蛛網，不過那頭髮張狂雜亂的飛舞著，又像是索命的厲鬼，和吳果一樣都看到了朝這邊看過來的張空。
吳果揚起了一個戰神龍王的微笑，豎起了中指，那坨子詭異的頭髮也滑稽的跳起了海藻舞，無一例外，他們都是在挑釁張空。
張空：「……」
坐在他旁邊的齊碩一剛收拾好東西，不經意間一撇，看到張空轉過身勃然不悅的臉，回望了一下，又瞅見吳果還沒有收回去的中指，切了一聲，「兩個幼稚的二百五。」
張空微笑的看向了齊碩一，目光從他充滿傲氣的臉向下滑到他的重傷處——
滿滿的威脅。
齊碩一臉色瞬間怒紅，「看你媽看！」這話說出口他察覺到多多少少有點不對勁，於是臉色變了變，改口吼道：「看你爸看！」
張空面不改色，輕笑一聲移開了眼。
上課鈴聲響起，余秋希自鈴聲消失后，準時卡著點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教室，目光掃過張空，最後定格在齊碩一的身上，「這位就是新同學齊碩一吧，聽說你之前在啟航高中每次語文都是第一名。」
「很可惜啟航高中的停課，
讓它失去了這麼一個人才。」
「我記得你的作文《禮葬》在全市作文比賽中獲得了第一名，非常有幸可以教你這樣的學生。」
那次作文大賽，張空以《虛無縹緲》為作文題目，寫了跨度極大幻想超凡的鬼神，由於題材過於新穎大膽，儘管文筆、內容都好的沒話說，可是只拿得了第七名。
明明有這個實力，就算寫個日常記事的瞎編亂造一通，張空肯定也能進前三。
內涵之意，不含而喻。
「我以後就是你的語文老師了，我叫余秋希。」被譽為冰山美人的余秋希難得的展露了笑顏。
後排的吳果嫉妒的眼神都想把齊碩一直接戳穿，可惜視線沒有實體，壓根對人家造不成一定點兒傷害。
「謝謝老師的厚愛。」齊碩一衝身姿高挑的女人點頭示意，不卑不亢也並不熱絡的回答道。
余秋希很欣賞這樣的人，微笑著也點了點頭，餘光再次撇到旁邊的張空，臉色就立馬陰沉了下來。
「好了同學們，都知道了吧，你們化學老師臨時有事，和我換了一節課，把書翻到……」
張空對於余秋希的變臉並不在意，認真的聽著她的講課聲做起了筆記，等到余秋希走動到別的地方，就靠後敲了敲跟班主任軟磨硬泡，才又換到了和張空做后桌的機會的楊靈雪的桌子。
「鏡子借我用一下。」
「啊，好的好的，給。」
張空接過楊靈雪從桌洞底下遞過來的鏡子，低聲道了一聲謝謝，而少女因為不經意之間的肢體接觸，悄悄的紅了臉，小聲的回了一句不客氣。
張空悄悄的向後面掃了一眼，看到余秋希正背著他沉迷於講課中，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鏡子，靠著鏡子的反射觀摩後排的吳果，以及那團被他「元氣大傷」的頭髮。
那坨頭髮應該是上午被張空薅了太多的緣故，至今也只是纏繞在吳果的頭髮里，還沒有別的動靜。
「老師，張空上課玩鏡子，還拿鏡子反射陽光照老師你的臀部。」出聲的是齊碩一，此時他一臉挑釁的看著茫然的張空。
全班同學的目光統一的看向了余秋希，張空也回頭確認了一下，果然，青灰色的休閑褲上那一抹亮色格外的顯眼。
「……老師，我可以解釋……」
「張空！滾出去！」余秋希大聲的打斷他，臉上通紅一片，不知道是生氣還是羞惱。
僅僅就今天一天，張空在班級樹立的良好形象都崩塌的差不多了，他認命的站起身，又一次拿起了書和筆，臨走出教室罰站之前，張空看了一眼齊碩一。
齊碩一解讀出他眼神里的意思，不就是讓他等著嗎？他齊碩一還怕他？
當即就不屑的切了一聲。
路過的余秋希剛好聽到，由於正在氣頭上，面對這個讓自己間接出醜的人，也沒了理智，即使是剛剛還看中的好苗子，「齊碩一！你也站出去！」
「我？」齊碩一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他笑了一聲，「我剛剛可是提醒了老師你，不然你指不定會被張空……」
余秋希摔下了手中的書，書砸在桌子上的聲音終止了齊碩一的話語，她擼起了袖子——
直接拽住了齊碩一的衣領，手臂一使勁將人從座位上給拉了起來，在齊碩一處於蒙圈的狀態下，拽著他來到了教室門口，一腳把人踹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
「嘭——！」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哎呦，齊同學怎麼也跟著出來了？」張空戲謔的對還沒反應過來的齊碩一明知故問道。
「……關你屁事，我出來看風景不行嗎？」
張空突發奇想，開始噁心起他來，「齊同學真是嘴硬，怕我在外面孤單寂寞冷就直說，同桌之間沒什麼不好意……」
「我去你大爺的！」齊碩一氣急敗壞的打斷，不等他再說什麼，就看到教室的後門被打開了，吳果堂而皇之的走了出來。
「好啊，你們兩個小癟三，竟敢覬覦本龍王的女人，受死吧！」
吳果大吼一聲沖了過來，張空知道他中二之魂熊熊燃燒了，只是象徵性的開個玩笑，並沒有什麼反應，可齊碩一不知道，於是口不擇言了起來——
「別過來！那種老土的女人我可看不上！」
吳果這下真的怒了，「你說誰土？誰老？余老師只是不喜歡打扮而已，她長得那麼漂亮，身材那麼好，她也一點都不老，才二十七歲好嗎？你是眼瞎嗎？」
染著紅毛的中二病少年三步作兩步來到齊碩一跟前，由於某人的某處還在隱隱作痛，行動不便來不及躲閃直接被吳果鎖脖。
由於慣力，整個人向後仰去。
「本龍王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不然——」他手上的力度驟然收緊了一點。
齊碩一雙手扒拉著吳果的手臂掙扎著，根本不帶服軟的，「我說的是事實！哪一個不土的女的穿成那樣？二十七歲還不算老嗎？我今年才十六！」
吳果氣急，直接將人放倒在地，齊碩一趁此機會一個轉身逃出了吳果的控制，還沒有被分發校服的齊碩一穿著藍白的牛仔外套，因為在地上亂滾的緣故，灰土的印記非常明顯。
他怒氣沖沖的看著吳果，眼中的戾氣不留餘地的迸發出來。
兩個人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而張空從窗戶看到教室里的余秋希正朝這邊過來，很明顯是聽到了兩人沒有遮掩的對話，於是停下了想去勸阻的腳步。
他靠在牆上看起戲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咔——」余秋希打開了門，清冷貌美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怒意，「你們兩個，給我寫兩千字的檢討！」
本來都要打起來的齊碩一和吳果聽到這話，頓時氣焰就熄了下來，吳果軟聲求饒：「余老師，我沒犯什麼事吧？怎麼又要寫檢討啊？」
齊碩一則還是那副高不可攀的姿態，「呵，我還沒寫過檢討呢？你也配讓我寫檢討？是非不分，小肚雞腸，剛剛我明明是在幫你……」
余秋希臉色難看至極，「行，不寫可以，我現在就去把王老師叫過來。」
學校裡面的王老師挺多的，不過吳果和張空都知道余秋希指的到底是誰。
齊碩一不知者無懼，挑釁說道：「你叫黑老師白老師過來都沒……唔！」
吳果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放心吧余老師，我監督他寫，我們兩個人每個人都寫五千字！」
齊碩一劇烈掙紮起來，余秋希扭頭看了眼看好戲的張空，丟下一句「你也寫五千字」，就又回到了教室里，調整了一下狀態，繼續講起課來。
張空登時收起了那副閑適的表情，面如土色。
「放開我啊你！誰他媽要寫五千字？我一個字都不會寫！」吳果一時不查，讓齊碩一掙脫開來。
吳果把手插進褲兜，冷笑著給他講起了王建新的「英武事迹」來。
張空看了會兒書做了一會兒筆記，結果被吳果滔滔不絕的聲音，以及齊碩一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時不時提問一兩句給擾的心煩。
終究還是把憋在內心的吐槽講了出來，「都怪你們兩個，連累害我也寫檢討。」
齊碩一切了一聲：「我還說是你害我呢，如果不是你課堂上做猥瑣的事情，我就不會伸張正義，也就不會被趕出來，更不會被罰寫檢討。」
「你確定你是伸張正義？」張空反駁道。
「你們兩個都別吵了，如不是你們兩個覬覦我的女人，本龍王根本就犯不著漟著趟渾水。」
走廊上的爭辯聲此起彼伏，教室裡面也只能隱隱聽到那麼一兩句聲音過於大聲的。
余秋希接連被氣的都習慣了，只是在心裡給他們又記上了一筆，負責任的繼續講著課。
後排吳果的座位上，那坨被忽略掉的頭髮失去了目標，牢牢扒在後排教室的窗戶上蠕動著，陰森森的頭髮瘋長著，幾乎欲要從教室里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