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鳥當歌又起舞,瀑布遙天落凡塵。

百鳥當歌又起舞,瀑布遙天落凡塵。

老君山,半腰生霧,眼不及頂。

周葉青看見這雲遮霧繞的老君山,頗為感懷,眼淚都快出來了。這一路上,他風餐露宿,偶爾抓個妖,有空了還要當街賣藝耍耍拳,換一點盤纏錢,但是最可恨的還是這些辛苦錢,大部分還要替老頭支付酒水,周葉青就像是一個被剝削的長工,還要兼.職「奶媽」,真是好大一把辛酸淚啊。

今日終於見到了多年前老頭給他畫的大餅,苦盡甘來呀,見到回頭錢了,這叫他如何能夠平靜的下來。

老頭也在旁邊,但是興緻不是很高的樣子,他並不想回來,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就在外面四海為家,無牽無掛,落個自由身。

但是現在不行了,混小子長大啦,怎麼能讓他跟着自己一個老頭子四處漂泊呢,而且混小子開始對這個世界有了思考疑問,他沒法給他什麼解釋。雛鷹長大了,躍躍欲試,撲騰著稚嫩的翅膀,他能做的,只是將這隻在他身邊長大的鷹,放到最高的山峰上。

雲霧間,一個大葫蘆在翱翔,拖着長長的白雲尾巴。

周葉青坐在上面,滿眼都是驚奇欣喜,他終於上來了!

「這個地方就這麼吸引你?」老頭坐在葫蘆前面的小節上,看到混小子這沒出息的樣子,咧嘴問道。

「嗯嗯。」周葉青忙着看山,看水,看這白雲間,沒空搭理說話,嘴裏敷衍的嗯了兩聲。

老頭嫌棄的收回眼來,轉過身坐在葫蘆上,看着白雲如煙,心中悄然笑了,跳了嘴角,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不多時,雲彩淡色,在周葉青興奮的眼睛裏,依山而建的道門宗派,終於露面了。

以前聽老頭說,松宗分五脈,亦是有五峰,周葉青還以為是各不相干呢,此刻得見卻不是這番景象。

只見浩瀚雲海里,五峰齊上,似撐天之柱,上有聖光落幕,籠罩其身,這峰勢一心立而四分,周圍四峰各佔四方大位,護中其一。

五峰之間有長橋,五彩斑斕,仙氳騰騰,其上青鳥展翅,龍魚飛水。是橋,也不是橋。

「早知道當年就應該直接上來的~」周葉青有些遺憾的弱聲感嘆。

老頭本來面色無感,酒葫蘆都拿起來了,就聽到了混小子的話,旋即鬍子一翹,瞪眼轉過來了。

「嗯?!」

「........我什麼都沒說~」

大葫蘆上了老君山,卻沒有去中間的道望峰上,反而一轉頭,去了旁邊。

「老頭子,咱們怎麼不去中間那個啊?」

周葉青看着四下一片蔥翠,綠油油的全是竹子,展眼一望,更是竹海翻湧。再一抬眼,遠處中間的那個峰,瓊樓玉宇,仙氣氤氳,百鳥當歌又起舞,瀑布遙天落凡塵,那才能滿足凡人對於仙家福地的好奇不是。

「啪~」

老頭給了這個沒出息的臭小子一個仙人的巴掌,抬腳向著竹林深處去了。周葉青嘴裏嘟囔,遺憾的再看了幾眼遠處的仙家福地,這才轉身跟上。

竹林深處,有一處竹屋。這屋子厲害,並不是死竹,三兩間住所,佔地不大,屋上翠竹盎然,生氣勃勃。

屋前安靜,一人坐前,一人後站。

兩人皆是女兒身,一襲寬袖長衣,細腰緊束,不堪盈盈一握。

周葉青跟着老頭的步子,進了竹林,沒多久,便到了一處空地。

「師兄,你回來啦。」

一道清雅女音自空地竹屋前傳來,欣喜,意外。

周葉青走出來才看到,在老頭身邊已經站着一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極為柔美。她抱着老頭的一隻胳膊,哭了。

「嗯。」

老頭被女人拉着,有些不適應的樣子,又見她哭了,更是極為頭疼,無所適從的回過頭來找到了一臉獃滯的周葉青。

「師兄?不是吧,老頭還有個這麼年輕的師妹?!」周葉青也不敢直直盯着看,只是偷着瞟了幾眼,這個女師叔可真夠年輕的,跟他都差不多啦。

「站那裏幹嘛,還不過來。」

周葉青片刻的呆愣被老頭喚醒了,回過神來走了過去。

那女人見有人來了,也放開了老頭的胳膊,墊起衣袖點了點眼。

「這是那個孩子嗎?都長這麼大了。」女人見了周葉青,開始還有點迷色,但是隨後就沖着她笑了,像是認識他。

「嗯,是他。」老頭先是應聲,確認了女人的說法,而後才對着周葉青說道:「這是你阿雅師叔,當年你還吃了她兩片仙靈葉呢,只是你不記得了。」

「阿雅師叔?!仙靈葉?!」周葉青看着面前笑吟吟的女人,想起了多年前在影界中和黎婉容等人的對話。

想起往事,周葉青不著痕迹的向著女人的手看了一眼,果然!在她左手,小指頭少了一個指節。若是按照當時黎婉容他們的話來說,這一位也是個道法通天的主兒啊。

思及至此,周葉青抬頭挺胸!恭敬而又乖巧的對着女人行禮,道:「弟子青葉,拜見阿雅師叔!」

女人看着乖巧的周葉青,越發和善,也是回頭向著後面招了招手,喊道:「葭兒,過來見見長歌師伯。」

聲落,一人便過來了,同樣對着老頭說道:「弟子白水流葭,見過長歌師伯。」

天青素衣,身負一劍,未曾重筆雕紅妝,只見長月落顏央。眉淡言語輕,偏偏重愁雲,無意羊脂扶面色,恰如大漠揮筆舞丹青。

這是周葉青第一次看到她,白水流葭。

言罷,他看向她,她也看向他。

「青葉。」

「流葭。」

他們的第一句話。

竹林間的風啊,吹動她的發梢,唰唰的葉響,落在了兩人身上。

多年後,周葉青已經記不清那天還發生什麼啦,但他還會時有感嘆,真是美好而又安靜的一個下午啊。

........

半月有餘,眨眼即逝,今日道望峰上五峰齊聚,人影綽綽,熱鬧非凡,只因為今天是一屆出師之期。

當年周葉青參與的那一輩新人,如今也都長大了,歲入弱冠,也是出師之期。

松宗一派的規矩,門中一輩到了出師的年歲,便要入世再修,在紅塵中堅定己心,這也是老頭為什麼要帶周葉青回來的緣由,他相信混小子要的答案,可以自己去找到。

周葉青隨着老頭一起上來道望峰,一個轉身就不見他人了。一番找尋無果,周葉青就打算先隨人流而去。

來人都是松宗五峰的弟子,衣着整齊。男者,長衣色空青,袖寬,身略散。女者,衣檀唇,合體且娟秀。雖是顏色各異,但左側領口都有一道松紋,墨黑,蒼勁有力。

周葉青看着眾人,好生羨慕啊,自己這一身東西,可太尷尬了。走在人群中,也是引得旁人側目,但也沒有什麼人嘲笑嫌棄他,周葉青每每抬眼,看到的都是和善的笑意。

雖然別人沒有說什麼,但漸漸周葉青自己還有點難為情起來,扛不住了,這個感覺怎麼說呢,就像是一隻鴨子誤闖了仙鶴群,人家沒有趕你,你自己就知道,你該走啦。

最後周葉青向外走了走,離開了人群。

看着氣宇軒昂,風姿卓越的松宗弟子,周葉青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當初的選擇是不是真的正確了。

「害~果然還是被老頭給坑了......」

道望峰一處樓閣,五人,四男一女。

老頭也在這裏,但是他沒有坐在幾人一起,而是遠遠的靠坐在樓閣的窗台上。

「老五,這麼多年了,怎麼倔脾氣還是這樣啊。」墨軒長老看見老頭愛答不理的樣子,有些責備。

老頭隨意的撇看了一眼,並沒有多大改變,反而還把另一條腿也放上去了。

「嘶~你......」

墨軒站起來,還想說什麼,但卻被正座上的白須老者伸手阻止了,搖了搖頭,示意他算啦。

「哎~。」墨軒一聲嘆氣,便坐下不再言語。

阿雅眼見氣氛突然就僵了,也很為難起來,當下就起身走向窗口。

「長歌師兄,你不是還有事來講的嗎,弄得這麼僵,不好啊。」

說着也不顧老頭反對,硬拉着他下來,壓坐在和幾人一張桌子。

老頭不滿的看了他這個小師妹一眼,但也沒有說什麼,大概他內心也覺得是這樣的。

「我們師兄妹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真好。」阿雅笑得很開心,挨着一個個斟起茶來,全然沒有一個長老世尊的樣子,在他們面前,她永遠都是最小的師妹。

「老五,你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掌門......四師弟的情況不太好。」

老頭望着冒着熱氣的茶,冷嗤了一聲,雙手撐著桌子站起來,盯着白須老者,道:「他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

座上的白須老者聞言,眸子都是一暗,沉了眼下去。反而是墨軒站起身來,斥責道:「老五!你這話說過了,再怎麼說四師弟現在也是掌門,你身為松宗之人,怎麼可以這麼講話!」

「我有什麼不可以?!」老頭環顧桌上,又再繼續講道:「當日天脈怨氣解了,我便再不欠松宗什麼。」

墨軒聽到老頭竟然說出這樣的叛逆話來,一張臉氣得漲紅,手中赤紅,捏上了一把炎火之勁。

「我今天就要看看,我這個二師兄,到底還能不能收拾你這個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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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縱橫十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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