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舍
按照《百草經》所寫，這苦香木的異香聞之有安神靜氣只功效，以粉末入葯，甚至能解百毒。一小塊便值千金，若製成這樣的盒子，簡直就是無價、天價的程度。
楚月苒第一次真真切切的體會到，自己母親的受寵程度到了何等地步，連帶自己都沾光得了這樣大的厚賜。
白慕華替楚月苒高興，白慕華更是羨慕的道：
「祖母還我說是她最疼的孫女兒，卻也不見給我這樣好的鐲子，可見是騙我，心裡還是偏著苒妹妹更多。」
見白慕華這吃醋的模樣，之前在多少籠罩在悲思中的眾人都被惹得發笑。
林氏指著她道：
「你自己說說光是鐲子便跌碎了幾個，你祖母又怎麼能讓這傳了百年的鐲子斷送到你這皮猴的手上。」
「你若喜歡，大伯母屋裡倒有一對白玉芙蓉花的耳墜子，那玩意兒不怕跌，你只管帶著玩。」
「多謝大伯母！」
聞言方才還委屈巴巴的白慕華一下子便高興起來，因著這驚人變臉的速度，這一次，連最矜持端莊的白淑華也笑出了聲。
隨後，凌修遠也低下頭握拳輕嗽兩聲，眉宇間有藏不住的笑意。
屋裡正熱鬧時，只見一個小廝匆匆從外面進來，險些就與白淑華撞到一處，幸好被凌修遠眼疾手快的拉開，白淑華對凌修遠淺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謝意，凌修遠有片刻恍惚。
被楚月苒一聲輕咳回過神來后，才慌忙轉過身去，朝那小廝問道：
「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差一點便衝撞了…幾位小姐。」
是幾位小姐還是某位小姐？已經看出些端倪的楚月苒眼底露出些莫名的意味。
小廝忙請罪行禮，而後火急火燎道：
「是皇上身邊的福公公，方才在門口如今只怕已經快到正廳了，將軍讓所有人都過去呢。」
眾人皆是一驚，下意識的便與二皇子妃一事聯繫起來，轉頭看向趙氏與白淑華，白淑華低著頭，一雙秀眉微蹙，而身旁的凌修遠則默默注視著白淑華的身影，隱忍般握緊雙拳。
雖現在還不能那位御前大總管因何突然來了將軍府，但也知道不能耽誤怠慢，速速立了白氏舊院，往正廳而去。
同一時間，一手執拂塵一聲紫紅宮裝的公公也正往廳中走來，身後還跟著洋洋洒洒的一眾宮人，抬著數十個方方正正的紅木箱子。
此情此景，像極了闔宮花宴之後國公府送東西來的時候，只不過排場氣勢遠勝那時百倍千倍不至。
連楚月苒也忍不住心中一沉，難道當真起了變數，皇上要提前定下白淑華為二皇子妃？
這樣一來可當真是回天無力了，自己好不容易替白淑華髮現了一再好不過的歸宿，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白淑華再度走回原先的悲慘路？
就在楚月苒暗自著急卻強作鎮定時，福公公已經到了白老將軍面前，堆著笑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道：
「奴才給老將軍請安了。」
白老將軍背手而立，微微頷首以表回應，而後沉著嗓子道：
「福公公今日到府還拿著這些東西，是為何事？」
「只因皇上感念白老將軍世代忠良，勞苦功高，難得回京中府邸一次，合該住的更舒心些，所以特別讓奴才內務府里挑選了些不錯的傢具擺設送來，太后又添了些衣料首飾，說是給兩位少夫人與幾位小姐的。」
隨後揚了揚手，又那那些宮人將東西從木箱中抬出，果真大到金絲楠木的陳設傢具，小到珍珠瑪瑙的宮中首飾，應有盡有，從廳中向外瞧去，直擺到門口都擺不下。
眾人急忙謝恩，白老將軍也有些吃驚但卻不至於太過驚訝，可見是知道怎麼一回事。
楚月苒也鬆了一口氣，好在這些東西是給外祖父的恩賞，而不是給白淑華的「聘禮」。
但再細細一想，上一世外祖父他們回京后好像並沒有得到如此待遇，甚至皇上還龍顏大怒，於早朝責斥白家軍護衛不利，害的寧王險涉危境，為此白氏擔憂的幾夜合不上眼。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才導致了如此變化，難道與之前趙氏所說的宛平城停駐有關？
那寧王連錦程呢，他又有否如前世一般險涉危境？
還是說因為某些原因，連錦程轉危為安，也因此讓白家拜託了護衛不利的斥責？
忽然間楚月苒覺得有萬千思緒湧上腦海，紛亂複雜，如何也梳理不清。
福公公交待完畢放下東西后，便不多留，起身告退。
趙氏見狀，趕忙使了個眼色譴丫鬟送去了一封荷包，福公公不動聲色的收下，臨走時，還別有深意的看了楚月苒一眼。
待福公公的身影徹底不見，眾人也才鬆了一口氣，面上皆是喜色，一時恭喜白老將軍得皇上看重賞識，一時又恭賀白淑華這二皇子妃的位置只怕是穩了。
院子里，
好像只有凌修遠與楚月苒二人是格格不入，神情凝重的。
白慕華以為楚月苒是不好意思過去看，歡喜的拉過她的手到那些東西旁邊，道：「我方才看見有好多顏色好看的布料，苒妹妹這身太素了些，小姑娘家的就該穿的鮮艷些啊。」
趙氏點頭道：
「可不是嗎，苒丫頭有什麼喜歡看上的儘管多挑些，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的。」
「這如何使得。」白氏連忙擺手推辭。
「分明是皇上賞賜給將軍府的小姐，怎好讓苒苒多拿。如今淑華慕華兩個也大了，這些綾羅綢緞珠釵翠環自然是該留著給她們的。」
「那邊把慕華那份給苒苒吧。」林氏笑著摸了摸楚月苒的頭道：「你慕華姐姐成日上躥下跳，穿不了這些細軟料子帶多了首飾也是礙事。」
白慕華想了想，也點頭道：
「好像也是，我成日在府里也用不到這些，哪有自己打扮給自己看的，還是苒苒拿著把。」
說罷便把一直抓在手裡的一塊胭脂色的雲錦放到了楚月苒面前。
雖然話是真心，可眼神卻還是帶著隱隱的不舍與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