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回憶殺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回憶殺

第二次梳理曾經的記憶,無疑是在自討苦吃,回憶的愈加清晰,就愈發有可能成為無情修鍊旅途上的絆腳石,更有可能衍生成不可磨滅的心魔。

不過這也算得上一種別樣的歷練吧,對於不能或者不敢面對的事物,遺忘與逃避都不是最根本的解決辦法,唯有勇敢的克服與戰勝它。

於是屬於四歲以後的記憶,再一次異常清晰的蜂擁而至。因著有了上次的經驗,做足了心理準備的我並不覺得突然,只是放平穩心境來迎接。

饒是有了提防,我的心湖也依然被往事攪動起陣陣波瀾,並且久久難以平息。都說往事如煙,我也曾經以為早已如煙,其實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故意遺忘罷了。

刻骨銘心的事情,最終被稱作如煙的,或許只是由於頭腦的強行遺忘吧。一旦它宛如昨日般清晰,就終不能如煙飄散。

隨著回憶的強行梳理,那三段不屬於今生的回憶也同樣又被重溫了一遍。可由於先後兩次的心境不同,所產生的情緒也不甚相同。前者是突兀與驚愕佔據的比重要大一些,後者則更傾向於揣摩與思考。

無論怎樣,這些都不能稱之為美好的收穫。不管是屬於我的記憶,還是不屬於我的。在照單全收的同時,我也體驗到了精神痛楚所帶來的折磨。或許這樣的精神歷練更能鍛煉人,使得身心愈加強悍並堅韌。

但是在愁雲慘淡萬里凝的錐心之痛中,我猶自記得施展「搜魂術」的初衷,是為了我的孩子,司徒衍。

當我憑藉從小到大練就的無敵忍耐力熬過這波「回憶殺」之後,體內的那條黑白陰陽魂能線順利的透體而出,成功插入到了小司徒無知無識的身體里。

相比獲取他離開我這段時間內的記憶,我更著緊的是此刻他三魂七魄的損傷程度。於是我的魂能並不急著去搜索他靈魂深處的烙印,而是重點放在了測查上。

人的三魂七魄乃是凡人所看不見的虛體形態,當然這是僅就毫無道行之人而言的。其實無論虛體還是實體,都真實的存在於天地間,擁有著自身的形狀和屬性。

司徒衍的魂魄也不例外,在我的感知下,他們並非是純粹的虛無飄渺,而是一個個色彩繽紛的發光體。

帶有絢爛顏色的魂魄,無情此生只在七星燈大陣內的小泉印月身上見識過。當時他的七魄就分別擁有赤、橙、黃、綠、青、藍、紫這七種顏色,每一種顏色的精魄都分別對應控制著七彩塔樓的其中一層。

現如今小司徒的狀況更屬罕見,他的七條精魄竟然呈現出五彩之色。每一條精魄上都纏繞有五種顏色,隱隱竟能品味出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屬性。

司徒衍的精魄居然是五行精魄!我被這個判定衝擊得驚喜交加,原來他能夠肆意吸納天地間的五行之力是有緣由的,只因他的七魄乃五行之體!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體質,小司徒的情形不說后無古人,也該算是前無來者了吧。只怪無情發現的太晚了,之前若能好好的**他,何來今日中人暗算卧床不起的慘況啊!

得天獨厚的五行之體,那可是除了天地之女女媧以外,最最接近於天地自然的特殊體質啊!要知道自從女媧鍊石補天之後,天地間的本源力量除卻陰陽之氣,又多了一種五行元氣。可以說,司徒衍的體質,已經無限接近於女媧娘娘了。

想到此我止不住的激動起來,我的小司徒,他是完全有機會成為巔峰強者的。我卻幾乎扼殺了他問鼎至尊的權力,是我數年來教導的謬誤嗎?也不完全是吧,如果我不曾施展「搜魂術」來窺探他的魂魄,輕易豈能知曉他體質上的特殊呢?

不過我這個師姐也的確有疏忽之處吧,至少當日在船上時,就已發覺到小司徒的特異之處,但因著無情自身就是個變態體質,所以也未曾將他的情形重視起來。如果那時候能夠得知他的五行之體,再重點加以修鍊,是否今日就能避免掉這場災禍呢?

儘力去拋開這些自怨自艾的想法,既然事情進展到了最糟糕的這一步,那麼再怨天尤人也是於事無補,莫不如振作起來尋求解決之道。

我打疊精神繼續檢查著司徒衍的魂魄,發現他的五行精魄雖然帶有彩光,但那光芒十分的微弱,彷彿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被熄滅。

再仔細看魂魄的輪廓,發現每一條之上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缺損,猶如被蟲子啃爛的樹葉,星星點點的儘是傷痕。

忍不住心中一緊,我急忙將魂能專註在那條與今生陽壽休戚相關的生魂上面,駭然發現這條魂的損傷最大,已經缺少了約莫三分之一的魂能。怪不得司徒衍一直昏迷不醒,也是因著生魂受傷嚴重所致。

「噬魂蠱」既然專門吞噬人的魂魄,那麼對於三魂七魄來說,自然是有先有后的。最便捷的作法,就是如我此刻所見到的一般,先朝著對方生魂下手。作為一個擁有三魂七魄的生命體,一旦生魂消失就意味著肉身的死亡,旁人若想搭救也是無能為力了。

但是又不能貪心的把整條生魂盡數吞噬,因為一旦肉身的生機斷絕,也就意味著七魄泯滅,靈魂脫離**歸往地府。所以只能先重傷了生魂,使本體再無反抗的能力,然後再回過頭來一一蠶食掉其他的魂與魄。

當然「噬魂蠱」再神異也不過是條具有一定靈智的蠱蟲,到底比不得人類的智慧。既然是蟲類,就擺脫不了其身體中最為原始的低等蟲性。所以它才分別將三魂七魄品嘗了個遍,這才心滿意足的專心攻擊司徒衍的生魂。

說起來噬魂蟲本身並不能算是邪惡之物,天地間的每一個生命體為了生存而戰,都無關是非善惡。就像人吃獸、獸吃人一般,都是生存之道,牽扯不上有違天地法則的範疇。

所以噬魂蟲的噬魂,也只是它這種生物所特有的存活方式而已,它的體質決定了只能以魂魄為生,否則就會活活餓死,哪裡又算得上錯誤或者邪惡呢?

但是通常的噬魂蟲,並不能給有肉身皮囊包裹著的物種帶來危險,因為它們根本無法穿透身體的盔甲而直達進魂魄深處覓食。

凡間的噬魂大多生活在荒無人煙的墳地里,靠吞噬徘徊在一個個墳頭間的孤魂野鬼為生。它們是進不到鬼門關的陰魂的天敵,卻絕不是人類的天敵。

於是當我在司徒衍的生魂最中心處看到一個可疑的黑點時,心中的情緒是複雜的。我恨的,不是這條名為「噬魂」的小蟲本身,而是用它煉製成「噬魂蠱」來害人的毒巫。

沒錯,能夠煉製「噬魂蠱」的巫師,絕非尋常的蠱毒師,乃是苗疆令人聞之變色的毒巫。相比只會單一的煉製蠱毒的巫師,毒巫這種蠱術與巫術雙修的苗人更加的歹毒和危險。

而能夠將噬魂這種在凡間獵取陰魂為生的普通小蟲,煉製成進入人體攻擊魂魄的蠱蟲,其中的奧妙,絕對是經過了巫術的加持的,沒有修為的普通巫師不可能做得到。

有那麼一刻的衝動,我的魂能想要直接闖進司徒衍的生魂內,將那條興風作浪的「噬魂蠱」就地正法。但是好在理智最終佔據了上方,如果問題能這般容易就解決掉的話,藍姬這位苗族大巫就不會如此為難了。

我現在面臨的是一個區別於修者外的陌生領域——蠱毒。它是毒,又是蠱。所以並非是簡單粗暴的弄死就可以的,一定要尋求到有效的方法將之導出體外。否則,現下我取的不僅僅是「噬魂蠱」的性命,更會因此而送了小司徒的命。

毒巫煉製的蠱毒,其厲害之處在於兩點:第一點是毒性巨大,死者通常都死狀慘烈至極。若非施蠱者本人,其他毒巫也甚難解開這種歹毒到無以復加的蠱毒。第二點則是針對於蠱蟲的,當毒巫將蟲子中在受害者體內,就相應的建立了某種神秘的生命聯繫。若有人不管解法而強行毀掉蠱蟲,也就等於是變相要了中蠱者的性命。

正是基於這兩點,才成就了苗疆蠱毒的恐怖名聲。不到萬不得已,沒人願意與毒巫打交道,無論交好還是結怨都不願意。對方那種防不勝防的下蠱手段,就算是朋友也難免心有芥蒂,莫不如敬而遠之。

懸崖勒馬的我,只得忿恨的看著那條歹毒的蠱蟲繼續存在於司徒衍的生魂內,無計可施、無能為力。

不是第一次生出無能為力的軟弱感了,但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在這一刻,我距離蠱蟲是如此的接近,彷彿一伸手就能把它捏死似的,卻只能由著它如一顆毒瘤般的駐紮在小司徒的魂魄深處。

在這一刻,我距離司徒衍也是那麼的接近,魂魄相依,卻又如天涯海角般的遙遠,因為我幫不了他。

原來,世界上還有無情師姐解決不了的危難啊!司徒衍的魂覺若然有知,會不會產生几絲惆悵和幽怨呢?

愁緒中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是,藍姬的術法到底起了作用,雖然仍舊無法成功導出「噬魂蠱」,但至少算是把它囚禁在了生魂里,短時間內它無法活動,也就無法再傷害小司徒的魂與魄了。

一邊如許的自我安慰著,我一邊收回附著在生魂上的魂能,奔著他千瘡百孔的靈魂而去。

既然無法徹底拯救他,那麼我要知道在那孩子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到底是誰膽敢採用這般歹毒的手段加害我弟弟?

當心痛與憐惜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以後,滔天的怒火也隨之升騰上來。無情或許對解蠱無能為力,但是卻對報仇大感興趣。

凡是招惹到司徒衍的人,其下場絕對比招惹到無情更凄慘,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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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劫之任是無情也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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