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九章

「王爺,今晨修傳信,調查梅嫣姑娘的底細有了結果,請您過目。」此時的二人身處西邱園的卧房內,房門緊閉,屋內並無他人。宇文晟接過信件,閱畢。梅嫣的身份果然不簡單。

江湖門派芸芸,不過以三大宗門為首,廖霧峰、華雲峰、千手閣,其中又以廖霧峰為首宗。「皚皚暮白雪,松下隱真人」說的便是這廖霧峰的掌門人,別號松隱。因松隱武學造詣極高又素來德高望重,江湖人皆尊稱其為松隱真人。松隱真人座下有三人,武昭、閆桓、曲櫻兒。武昭善使劍,有一名劍曰「華光」,故有「華光客」之名。閆桓善使鏢,素有「俠者鏢」之名。曲櫻兒善輕功,江湖人稱「林中仙」。五年前,廖霧峰突然在江湖上隱跡,三人也淡出江湖,不知所蹤。誰知梅嫣竟是這「林中仙」曲櫻兒。

「這盤棋越來越有趣了」宇文晟冷笑道。廖霧峰的參與着實在他意料之外,其是敵是友且待觀察,說不定有意料之外的收穫。

宇文晟一夜未歸,徐府眾人並無異樣,只今日申時之後,梅嫣出府採辦,還未歸來。程鳶向宇文晟彙報了昨夜至今徐府眾人的詳細動向,宇文晟心中有了定數。

翌日卯時,宇文晟隨車駕入東宮,於偏殿中等候。辰時一刻,一小內侍前來,引宇文晟前往東宮御花園覲見太子司徒殫崎。

一路上,迎面見來眾多宮女嬤嬤,皆斂聲屏氣,恭敬肅穆,無一小聲言語者。踱步過了拱形石橋,左手邊有一廊橋橫跨紫薇湖。廊橋的正中間有一亭子,題著「紫氣東來」。司徒殫崎正於亭中用膳,亭子四周懸著軟煙羅制的帘子,遠遠瞧去如仙霧漫漫。

廊橋入口處守着兩名侍衛,搜身檢查後放行。宇文晟上了廊橋,廊橋兩側各候着五名宮女,皆低着頭,見宇文晟來了,行宮中禮,沒有言語。

「殿下,徐少傅來了」小內侍弓著腰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走到司徒殫崎身旁,輕聲道。司徒殫崎揮手示意其退下,看着立在亭口的宇文晟,笑着拍拍身旁的凳子道「徐愛卿,來,別在風口站着,過來坐!」。

宇文晟行禮后入座,桌上,血玉瑪瑙碟盛着各色糕點果脯,玉斗盛着花釀,司徒殫崎用琉璃鼎飲酒,用白玉著食糕點。「本殿不喜金銀這些俗物,故用玉器,愛卿可曾用膳?與本殿一起用可好?」司徒殫崎招手讓一旁伺候的宮女端來一份翡翠制的餐具。宇文晟不好推拒,便與司徒殫崎一起用膳。「這是民間的芝合酥,本殿就好這一口,今早差人去宮外買的,還熱乎著,愛卿嘗嘗?」司徒殫崎熱情的夾了一塊芝合酥於宇文晟碗中。宇文晟夾起一小塊細細品味,味道確實不俗。

「愛卿,依你看,如今天下局勢如何?」司徒殫崎緩緩起身,命左右將紗簾束起。潔白的睡蓮點綴著平靜的湖面,偶有清風略過,拂起湖畔的楊柳,似美人的長發飄飄,讓人浮想聯翩。司徒殫崎端起桌上的糕點,用手指碾碎,丟進湖裏,一群錦鯉自四周蜂擁而上,爭相著搶奪耳食,司徒殫崎快活的笑了。

「回殿下,如今天下三分,邕邦、杯越、騎燕呈鼎立之勢,杯越先帝駕崩不久,新帝初登帝位,兵權旁落,肱骨老臣又與其離心,政局不穩。騎燕楊皇室倒是治國有道,不過疆土面積小且兵力匱乏,不足為懼。相比之下,我邕邦國力昌盛、兵多將廣,國君聖明、禮賢下士,朝中又皆肱骨之臣,無庸碌之輩,局勢大好。」宇文晟曾有耳聞,

這邕邦太子性情放蕩不羈,朝堂之事關心甚少,今日得此機會正好探一探他的虛實。

「非也」司徒殫崎嘆了口氣道,「杯越新帝宇文琮根基不穩,不過他的皇叔宇文奕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手握兵權,又頗有雷霆手段,他所缺乏的不過是個名正言順的由頭罷了。騎燕土地貧瘠、資源匱乏,卻在楊皇室的治理之下百姓富足安樂,雖兵馬質量不佳,不過他們擅長機括之術,足以彌補在兵力上的不足。」

「殿下深知灼見,臣自愧不如」宇文晟驚嘆,司徒殫崎並非傳言中的那般紈絝,心中確有明鏡。

「三國治理不同,百姓難得真正福祉,只有天下一統,方可福澤天下」司徒殫崎左手負於身後,目光堅毅望着遠方。

好一個皇太子,將來定是個聖明的君主,只可惜,他生在邕邦,註定與自己對立,宇文晟在心裏惋惜道。

「愛卿可聽說過五葉符?」司徒殫崎微笑回首,注視着宇文晟。

「臣略有耳聞,不過臣以為,五葉符不過是個江湖傳言罷了,不足為信。」宇文晟微微皺眉道。

「哈,本殿又何嘗信之?不過騎燕皇室與杯越皇室近期頻有動作,若這只是江湖傳言便罷,若不是,絕不可讓他國佔了先機」司徒殫崎眉梢輕挑。

「殿下所言甚是!」宇文晟捏了一把冷汗,看來邕邦的情報網確不可小覷,司徒皇室對各國動向如此清楚,日後行事必更加小心才是。

宇文晟見司徒殫崎眉頭緊鎖,似有心事,便問道「殿下可是有煩心之事?」

「父皇雖聖明,不過也流連後宮,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不過朝中叫得上名字的又有幾個與後宮妃嬪無甚干係?父皇處理政事又怎會不失偏頗」司徒殫崎嘆息道,「父皇寵愛閆姬,自是對三皇弟達勒另眼相待,朝中諸事依仗閆國公甚多。達勒性子嬌奢傲慢,好大喜功,明裏暗裏給本殿使了不少絆子,本殿念及手足,也不欲與他計較。不過近日父皇對我有諸多不滿,似有廢儲之意。本殿雖不留戀儲君之位,但若把我邕邦交於達勒手中,邕邦之氣數盡矣!」

「如今杯越、騎燕兩國野心昭然,我邕邦雖國力強盛,不過地界尷尬,難敵兩國夾擊。殿下不若主動出擊,請求和親,穩固邕邦局勢,分化杯越、騎燕兩國關係,同時有公主母國勢力支持,陛下也難再提廢儲之事。」宇文晟道。

「依你之見,本殿應與哪國交好?」司徒殫崎眉頭舒展,覺得此提議尚佳。

「眼下,春日宴臨近,殿下不如藉此操辦春宴之由宴請兩國使臣,探一探兩國虛實,再做打算。」宇文晟道。

「甚好!」司徒殫崎十分欣喜,「本殿明日便上朝,上書父皇,待父皇定奪,此事若成,你便是大功一件,本殿定要好好賞你。」

「能為殿下排憂,是為臣之幸,臣不敢奢求賞賜」宇文晟道,眼下事情正按照他預想的那般進行着。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公主殿下,您不可以過去,太子殿下正在商議事情,殿下,您不可以過去,殿下!」遠方傳來一個老嬤嬤氣喘吁吁的聲音。宇文晟向遠方看去,只見一位著桃色華服女子手挽潔白蟬翼紗向紫薇湖這邊跑來,額間的桃花珍珠步搖隨着她輕快的步伐一搖一盪,眉若彎月,眼裏含笑。

「殿下,您慢些跑,小心別摔著,殿下!」老嬤嬤追着司徒凌菲,上氣不接下氣。二人轉眼間就跑上了拱形石橋。

「皇兄,皇兄!我學會女紅了,你瞧我繡的帕子!」司徒凌菲突然站住腳,踮起腳尖,柳腰倚著欄桿,笑着欲從袖中拿出帕子,然而緊隨其後的嬤嬤跑的太急,沒剎住腳,腳下一滑,一胳膊肘頂在了司徒凌菲嬌弱的香肩上,公主千金之軀怎經得住她這粗壯一撞,當即一個踉蹌摔下橋去,袖中的帕子也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宇文晟縱身一躍,凌波微步,踏蓮而去,右手攔腰抱住公主,左手順勢接住掉落的帕子,一個轉身,腳下用力一蹬,波瀾之中飛身而起,三步騰做兩步,緩緩落於亭中。

公主香魂未定,驚愕的望着宇文晟。「愛卿好身手!」司徒殫崎拍手驚嘆,轉而對着司徒凌菲半嗔半笑道,「小五,都到了嫁人的年紀,還是如此淘氣,以後真不知哪家的臭小子可以降得住你!」

「皇兄~」司徒凌菲小臉羞得通紅撒嬌道,「皇兄你看,菲兒現在女紅進步了許多,這是菲兒新繡的帕子,你瞧瞧,如何?」

宇文晟稍稍瞥了一眼,帕上的圖案竟分不清是何物,只知並非草木,定是禽類,這位公主殿下的女紅水平着實堪憂。

司徒殫崎舉起手帕對着陽光細細瞧著,隨即寵溺的笑道,「小五的綉工果真惟妙惟肖,竟把這戲水鴛鴦繡的如此傳神活脫,比這宮中的綉娘強上百倍!」

說話間,司徒凌菲望着宇文晟的側顏出了神,不留心與宇文晟眼神碰撞,害羞的低下頭去,擺弄着手中的蟬翼紗,俏臉緋紅。司徒殫崎察覺到妹妹的小心思,哈哈笑道「這位是徐少傅,今年士考的文首,他可是我邕邦建國以來最年輕的文首,是個翩翩君子,與我家小五也登對,小五若是喜歡,皇兄替你做主,向父皇稟明,父皇沒有不依的!」「公主金枝玉葉,臣一介草莽,萬死也不敢高攀,請殿下收回成命!」宇文晟心中一顫,即刻行禮推辭。

司徒凌菲聽聞此言,心中又羞又惱,委屈巴巴的嘟著小嘴看着司徒殫崎,司徒殫崎見小五不悅,亦有些許不悅,半嗔怒半玩笑道「徐愛卿,難道我邕邦的五公主配不上你不成?」

「殿下誤會了,公主殿下沉魚落雁,只是微臣心有所屬,實在不可耽誤公主殿下。」

「罷了,罷了,本殿不過說句玩笑話,愛卿不必當真!」司徒殫崎見宇文晟如此認真,實在不忍步步緊逼,「文閔!」

亭外候了許久的老內官應聲進入亭中,手中托盤內呈著一塊白玉令,玉令上雕有蟒紋圖案,其上還用金墨題著「東宮」二字。「這是東宮玉令,你且收著,持此令牌如本殿親臨,在這邕邦境內自可暢行無阻。今日無旁的事了,愛卿請回吧,若有事議,本殿會讓文內官去府上接你。」司徒殫崎背過身去。

「謝殿下」宇文晟行跪拜禮,雙手接過東宮玉令,「微臣告退!」,話畢起身,退出亭外,隨着引路的小內侍出了宮門,上了回府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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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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