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進宮
「聽小曼說，宮裡來人，該在午時或者酉時，堂姑娘不是正經的秀女，所以，沒有辰時進宮的規矩，這都是定數。」見自家主子執著，滿月只好將自己打聽到的一一說出來。
祝芸嫿聽了，若有所思，點點頭道：「明天就是除夕了，家裡所有人都要送嗎？一定要去嗎？」
「姑娘若是不想去，咱們告訴太太，說您起不來身子，將這檔子事推過去，太太想必也能理解。」滿月將茶盞收回來，又撿了一塊碳，填進祝芸嫿面前的爐子里，嘴裡說道。
滿月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們姑娘身子弱，又加上前些日子落水，這樣的理由，再正常不過，主母江氏一定會同意的。
祝芸嫿聽見滿月這麼說，望著面前爐子里的火苗添抵著銅壺的底部出神：「那就這麼說吧，反正以後只怕再難見一面了。」
滿月知道，這「再難見一面」的人就是堂姑娘。
她們姑娘自那天醒來之後，滿月將自己留在繁黎院里和江氏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姑娘聽后，只說了一句她知道了，便沒再提起祝芸姍，她以為姑娘不想提那個「兇手」了，誰知道今天卻為何主動提起了？她著實不懂。
「這幾天，家裡有什麼事情嗎？」祝芸嫿又問起來，實在是自己這些天躺在屋子內，出不得門，無趣的緊。
滿月一看，自家姑娘萎靡了幾日，現下也有了聽八卦的心，也將剛才的疑慮拋諸腦後，笑著回道：「聽說瀾大奶奶前兩日診出了喜脈，咱們太太也替姑娘給了份賀禮呢。」
「還有嗎？七姐姐這些日子在做什麼？」祝芸嫿聽見這個，倒是興緻不高，主動問起了好些日子沒見到的祝芸妤。
「嗯……別的倒是沒聽說，只霜雪姐姐昨日來瞧姑娘，順嘴提了一句，說是三姨太太帶著家裡的姐兒哥兒來看太太來著，七姑娘陪同著見客呢。
說來也奇怪，三姨太太跟咱們太太一樣，都是一家主母，年底最是繁忙的時候，竟也有空走親戚？」滿月思考一會，才回答道。
祝芸嫿點點頭沒說話，顯然也沒什麼興緻。
像是想起來什麼，祝芸嫿又正色道：「舅舅今早上捎來的書信你等會子拿出來，我晚上睡前再看。」
滿月點點頭應了。
屋子裡一時寂靜，窗外突然響起竹棉的聲音：「姑娘，外頭下雪了，快出來看呀。」
今年的雪，比往年來的都遲些，滿月她們以為，年前不會下雪了，沒想到今夜悄無聲息的就落了下來，也算是驚喜了。
滿月聽見下雪了，心裡也高興得很，抬頭趴在窗戶邊看了一眼，興奮的說道：「姑娘，咱們也去外面瞧瞧吧！瑞雪兆豐年，這雪下的真是時候。」
見祝芸嫿點點頭，滿月又替主子穿上披風戴上兔皮帽，包裹的嚴嚴實實，兩人這才出去。
等她們出來，到院子一看，一小點的雪花不過一會會就變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鵝毛雪，地上早就一片白霜，院子燈火通明，照的雪花黃瑩瑩的，說不出的好看。
竹棉玩性大，見滿月和祝芸嫿出來，更是高興，從身後掏出一顆團的雪球，往兩人跟前湊，「姑娘看我做的這顆「夜明珠」圓不圓？」
「不錯，很圓，看著價值萬金。」祝芸嫿也被竹棉的性格帶的笑了起來，附和她贊了一句，又親自上手試了試「夜明珠」的溫度。
主僕三個站在雪裡樂呵，直到被翟娘子一臉緊張的提醒催促著，才進屋去。
雪下了一夜。
天光大亮的時候，處處銀裝素裹、瓊芳堆砌。
今日除夕，各處的請安問禮必不可少，只是與往年不同，今日也是堂姑娘祝芸姍進宮的日子。
大房嚴氏早早的就安排家下人將院子里各處洒掃乾淨，只等著辰時將那尊大佛送走。
這些日子，她好吃好喝的將人伺候著，終於要見真章了，只盼未來的娘娘能記住她的好呢。
今日一早，翟娘子親自到江氏的院子為自家姑娘告假，說是弱著起不來身，遺憾送不了姍姑娘出門，江氏想也沒想的答應了。
所以，別的院子兵荒馬亂的，唯獨凝蘭院一片寂靜。
丫鬟們掃完必經路上的積雪，祝芸嫿便吩咐不叫再清掃了，關起院門來，說要賞一賞這美景。
下雪天冷，主子姑娘又執意要坐在院子里賞雪，幾個貼身服侍的自然不敢怠慢，爐子、火盆、手爐、腳爐、屏風搭的圍擋，應有盡有。
祝芸嫿也被翟娘子和竹棉兩個裹得嚴嚴實實，這才敢放人去院子坐著。
「好景也要配好茶。竹棉，你叫春蕊和緋蘿將靈兒前些日子給我的雪上含翠用收的露珠水煮了拿來，今天該喝那個才是。」祝芸嫿像是心情極好，第一次有這樣的閒情逸緻。
竹棉也高興，應聲極快，說著就跑向小廚房的方向去。
滿月本覺得自家姑娘終於肯出房門了，欣慰的很。仟韆仦哾
可越細想總覺得那裡不對，姑娘今日從醒來就一直笑著，又格外的積極，不知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難道是下雪嗎？還是舅老爺信上寫了什麼叫姑娘開心的事情？惹得她如此？
再一想，不過半個時辰，祝芸姍就要進宮了，姑娘該是為著不必再見她而高興吧？罷了，細想無用，姑娘開心就好。
大雪隔絕著凝蘭院與祝家兩處不一樣的氛圍。
二門外，祝老太太帶著一眾兒子兒媳立在門外，等著宮裡前來宣旨的小黃門。祝芸姍也在門后等著，心裡視死如歸般，面上卻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宗祠里的姑娘進宮，本不必家裡人人都去門外相送，可祝老太太定要親自迎接，江氏這些不想去的也無法，只能陪同。
可雪一片片落下來，就是不見官街上出現人影，望眼欲穿，只是一片白。
黃門小太監那也是聖人跟前的，得罪不得。祝老太太這些人因為怕錯過，午飯也顧不得吃，在寒風中站了足足兩個時辰。
「來了來了，大人們來了。」探路的小廝險些絆倒，踉踉蹌蹌的跑過來，卻皺著眉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