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替人受過
「好好照顧你們姑娘，對於這件事，我雖然不能答應你什麼，可也絕對不會叫人欺負我家的人。」江氏一臉嚴肅的說道。
「多謝太太，奴婢告退。」滿月知道，江氏心中已經有想法了，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她一個小丫鬟能夠參與得了的了。
鳴熙堂，大房嚴氏安排給祝芸姍的住處。
「姑娘，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嫿姑娘？畢竟嫿姑娘也算是替人受過了……」一個丫鬟略微有些擔憂的看著上首坐著的祝芸姍。
「金朵兒，你胡說什麼呢？畢竟什麼畢竟？胳膊肘向外拐，吃裡爬外的東西，我……」金杳兒當即將那叫金朵兒的丫鬟要說的話攔住，橫眉豎眼，正要張口罵她。
「砰！」一隻茶盞碎在兩人腳下，突如其來的怒火，叫兩個丫鬟都嚇了一跳，忙跪下。
「你出去吧！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自己都應該明白。」祝芸姍對著下首跪著的金朵兒說道，她面容平靜的好像剛才扔茶盞的不是她一樣。
金朵兒對著這位姑娘，實在不知道如何當差，心情一陣好一陣歹的，太太將她調到姑娘身邊，監視她一舉一動，順便勸她安安心心進宮。
以前在家還裝裝樣子，可自從離開炬州之後，整個人好像都變了。以前在主母跟前的膽小怯懦竟都是裝的，自己也早早的被發現是「姦細」，被威脅、被恐嚇這些都不算什麼。
心裡嘆一口氣，金朵兒小心翼翼地道了一句：「奴婢告退。」這才規規矩矩的下去。
若是這些禮儀不到位，這位主子定又要發難，能躲就躲，總歸進了宮，她們這些丫鬟都會回到炬州了，熬一熬，也就是了。
見人走了，金杳兒狗腿的笑著上前，替祝芸姍輕輕的揉捏起了肩膀，「姑娘，這個力道可還行？」
祝芸姍一邊點頭，一邊說道：「你說齊照柳會怎麼處置祝芸婎？」
「肯定不出姑娘所料，她一頓打跑不了了。咱們在家的時候就聽說三太太可不是個善茬，這八姑娘雖然也只是個庶女，江氏那麼要面子的一個人，能叫四房的五姑娘好過嗎？姑娘這個計劃簡直天衣無縫。」金杳兒說完，還拍了拍手，極盡諂媚。
她是自小就跟著祝芸姍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自然比任何人更能知道她家姑娘內心的想法。
「這樣一個小小的懲罰就算了，那個賤人，下次要是再敢惹我，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這個人明顯說的就是五姑娘，祝芸姍說著惡毒的話，臉上卻還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我們姑娘就是厲害。」金杳兒誇張的附和一句，又問道：「只是有一點奴婢不明白，姑娘馬上就要進宮成為娘娘了，還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什麼？
您成為娘娘之後，權力自然比現在更大些，想賞誰想處置誰？難道還不都是您說了算？m.
您一發話，身邊自有人替您去辦差事，這次何必親自動手呢？」那金杳兒果然有幾分心直口快，仗著是祝芸姍的貼身丫鬟也膽大些，大喇喇的就問出來了。
「娘娘？呵呵，你真以為我的好祖母是將我送進宮去做娘娘的嗎？」祝芸姍冷笑一聲，也不再是剛才平靜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憎惡。
「老太太在家裡不是親口承諾的嗎？這還能有假？」金杳兒問道。
「我一個最末等商人家的庶女能進宮做娘娘嗎？他們分明是合起伙來用我姨娘的性命來算計我啊！」祝芸姍說起這個，眼裡大顆大顆的淚滴下來，像是斷了的珠簾般。
金杳兒大為震撼，嘴裡依舊有幾分不信：「怎麼會呢？咱們老太太不是說宮裡面有溱貴妃照看么？姑娘一進去，就住到溱貴妃的宮裡，溱貴妃的娘家陸家與咱們老太太交好，她一定會照顧您的。」
祝芸姍搖搖頭，「那是對外人的說法。溱貴妃多年無孕，那個老虔婆背地裡收了陸家的好處，我進宮，充其量就是一個通房丫頭，出頭？何日能出頭？
我們這一批進宮的七人，能做娘娘的，你當名頭也好聽嗎？沖喜，給太后她老人家沖喜？她一個病婆子，叫我們給她沖喜？哈哈哈哈，多可笑。」祝芸姍一會笑一會哭，狀似瘋魔，嘴裡也沒個忌諱。
唬的金杳兒急的想上去捂自家姑娘的嘴，可又不敢。
「若大家都是一樣的，這般也就罷了。可祝芸婎那個賤人，都一樣是商人家的庶女，都一樣不被主母喜歡，憑什麼她能夠在家錦衣玉食，將來還能得嫁良人，去謀另一片天地。
所以，我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在我面前裝養尊處優的官家小姐的樣兒，叫我憎惡、厭煩，進宮之前不處置她，我心難平。
可……我……我呢？為什麼是我呢？我什麼都沒有，自小的聽話和處處忍讓，換來這樣的結果，我不甘心，金杳兒，我不甘心。」祝芸姍越說越難過，眼淚也止不住的流，神情也從憤恨變得迷茫，無聲的嘶吼更叫人揪心。
金杳兒心內震驚不已，難怪主母派了金朵兒幾個來勸她們姑娘，可她一個丫鬟，說白了，等到姑娘進宮，依舊要回家裡當差，與其擔心姑娘的前途，她還是想想回去之後怎麼謀一個好差事吧？
所以，屋子內一時間也出奇的靜，主僕兩個貌合神離，俱為了前途而擔憂不已。
凝蘭院。
「姑娘，緋蘿特意做的茶飲，您嘗嘗，說是對風寒和咽喉都好，這丫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這些，奴婢聞著倒覺得清新的很，想來有用。」滿月從外面進來，端著一盞子飲品，遞給靠床坐著的祝芸嫿。
姑娘自落水得了風寒好了之後，時不時的咳嗽，總是不見好，緋蘿那丫頭有心，在膳食飲品上下功夫，總算有些好轉，滿月自然而然多了一項任務，就是時時敦促著自家主子喝了這些茶飲。
「你說明天宮裡什麼時候來人呢？」祝芸嫿有些走神，待到滿月將茶飲捧到她手上，這才回過神來，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又看著杯子問道。
滿月一愣，她家姑娘關心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