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尺劍，整頓世間
畫面里的嬰兒，被一個憨厚的漢子抱在手裏，嬰兒嬌嫩的肌膚與那粗糙皸裂的大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室內的陳設很是簡陋，昏黃的燭光下，孩子親娘那蒼白的臉卻滿是慈愛，看着滿是激動的丈夫。
男人似乎是個莊家漢子，第一次為人父，讓他緊張的不知所措，把嬰兒捧在手裏，眼裏滿是熱切。
但那嬰兒卻是有些茫然的打量著四周，眼神里有着不屬於嬰兒的成熟，彷彿另一個靈魂一般。
看到破舊的房屋，樸實的父母，嬰兒似乎是嘆了一口氣——
「害……」
一旁接生的穩婆見狀，不禁急了，道：
「孩子怎麼還不哭?一個勁的嘆氣，怕不是噎住了!快倒提起來，使勁拍他!淤血吐出來才行!」
男人趕忙着急起來，懷裏的嬰兒卻是更急，搶先開始哭了。
哭聲明亮，孩子父親看到這一幕，不禁撓頭傻笑起來。
……
塗山雅雅看到這，不禁開始疑惑——
那個木頭把她按在這，絕對不是單純看生小孩吧?他究竟什麼心思?
塗山雅雅接着看下去，畫面開始快進，偶爾關鍵點才會停下來片刻。
嬰兒一步步成長，他比同齡人更早就會學步，也更早學會說話，村裏的人都誇他神童。
孩子父母見此情形，咬了咬牙，為他去找村裏的先生，想供他上私塾，這樣方能不埋沒孩子的天賦。
聽說隔壁縣有個叫仲永的，也是神童，但是他父親沒給他好好上學，反倒是埋沒了孩子的天賦，最後泯然眾人。
咱家小沐辰可不能學他，他將來要讀聖賢書，考取功名，當大官的嘞!
小小的沐家村，將來要出一位大人物咯!
沐家父母滿懷期待。
但塗山雅雅此刻卻滿臉黑線。
原來這是那笨木頭的記憶是吧?這傢伙究竟搞什麼鬼啊!
但沒辦法，她此刻被禁錮在椅子上，眼睛都不能閉下，只能被強迫着看下去。
小沐辰在私塾里學了半年，就不再去上學了，因為私塾的先生已經沒東西教他了，甚至被這個小孩打擊到，覺得自己實在學疏才淺，於是放棄教書，轉去雲遊四方了。
走之前，他還幫沐辰寫了一封舉薦信，推薦他去找更學識淵博的老師。
此時的沐辰，才不過五歲，就已經熟讀聖賢書。
沐家父母自然滿心歡喜，再加上沐辰的神童之名遠揚，得到附近富戶的贊助，大力支持沐辰去求學。
沐辰便踏上了求學之旅，但是從來沒有一個老師，能教沐辰超過半年。
有老學究這樣感嘆，這天下，很快就沒有能教他的東西了。
沐家小子，將來必將光耀門楣!
終於，沐辰來到他求學之路最後一位老師面前，這是全天下最為博學之人，身居深山古墓之中，自稱為山鬼。
破天荒的，沐辰在山裏待了整整一年，這一年，他恰逢十歲。
當他學完這天下所有的知識之時，準備告別恩師山鬼，這個白眉拖地的老人卻是反問他一句：
「娃啊，你想成仙嗎?可得長生。」
……
塗山雅雅看到這，臉色頓時變得莫名精彩，自言自語道:
「成仙?這老東西糊弄鬼呢!人類壽命短暫，竟然妄圖長生?這明擺着是騙人的玩意，修仙本來就是書里杜撰的玩意。
哪怕是真的，這老東西也是修成鬼了!形容枯槁，哪裏有半點仙氣?
嘖嘖，動機不純，動機不純!」
塗山雅雅嘖嘖稱奇，但很快就聽到一聲咳嗽。
塗山雅雅立馬坐直，道:
「我不說話，我繼續看!」
……
面對山鬼老人的邀請，沐辰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長生，我喜歡。這一世，只想多看看不一樣的風景。如果只是按部就班考取功名，那未免太沒意思了。」
他追隨山鬼老人來到後山，開始日復一日的修行。
劈柴，習劍，冥想，練功。
山中歲月一轉而逝。
直到有一日，山鬼老人把他叫入墓室深處，這是他從未進入的禁區。
禁區內，有一個上古遺留的陣法，據說可得飛升。
山鬼老人的所有修仙功法，都是在陣法邊的兩具枯骨身上所得。
不知什麼緣故，他們生死相搏，倒在陣法外一步之遙的地方，到死也沒飛升。
山鬼老人看向沐辰，微笑問道:
「娃啊，你知道為什麼嗎?」
沐辰此時已經是一個溫潤青年，嘴角的笑容更加和煦，淡淡道:
「因為陣法的開啟，需要一名修行者的血祭。」
山鬼老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陰鷙。
「娃啊，你既然都知道，就別怪師父不容你了!慶幸吧，雖然你死在這裏，但你現在的成就，是多少螻蟻終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呢。這樣的風景，你應該滿足了吧!
放心，等師父去了那個世界，有了辦法，一定會想辦法將你起死回生的。
現在，你就安心做為師的登天梯吧!」
惡毒的言語，全然沒有往日的溫馨。
塗山雅雅看到這一幕，不禁遍體生寒——
木頭，就是死在他師父手上?
看着畫面里一動不動的沐辰，塗山雅雅忍不住喊道:
「傻木頭，你快跑啊!」
見證了沐辰從出生到現在的歷程，塗山雅雅已經對沐辰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這樣的人，怎麼能倒在這裏!還有更多的風景還沒去看啊!
這時，只見畫面中的沐辰向前幾步，微笑道:
「抱歉啊師父，這樣的風景，我還沒看夠啊!」
山鬼老人聞言，不屑一顧，冷哼道:
「不知好歹，死!」
說着，他運功用勁，真氣向著自身吸聚，但身體卻猛然一滯。
「噗!」山鬼老人一口鮮血噴出，看向沐辰，滿臉的驚駭。
只見沐辰不緊不慢的道:
「既然是功法，就一定有破解的辦法，也只有你會把幾本上古經書當做不可修改的金科玉律。對我來說，不過是可以隨意扭動的魔方罷了。
差點忘了，你還不知道魔方是什麼。真可惜啊，為什麼總要自作聰明呢。你當初要是找個悟性差點的弟子，應該也沒這回事吧，但悟性差的，應該也沒辦法修成。」
沐辰不咸不淡的說着這些，山鬼老人怒火攻心，再度運轉功法，卻已經氣脈紊亂，最終氣絕身亡。
陣法亮起幽幽的紅光。
沐辰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山鬼老人，多年的師徒情誼都在這目光中雜糅。他沒有走進去啟動陣法，而是頭也不回的離開墓室，向山外走去。
此時的塗山雅雅大鬆了一口氣，開始好奇，這木頭離開山上是為什麼?
難道他不想飛升，去看看仙界的風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