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懷念曾經的小狐狸
「在你離去的幾十年後，稻妻的邊境忽然出現了漆黑的霧，很快，就像海嘯一般朝稻妻的群島洶湧而來。」八重神子回憶。
黑霧籠罩之處，全是各種各樣可怕的魔物，與它們作戰，哪怕最終成功活了下來，也要小心被魔血與污穢沾染。
御輿千代曾經被一頭魔虎吞進了肚子，後來憑藉鬼族的力量破肚而出。那時正在抵抗黑霧魔獸的稻妻民眾們聽說后，紛紛士氣大振，稱讚御輿千代為虎千代。
可御輿千代終究被魔血污染，最後被漆黑的污穢吞噬心智，向她的神明，也是她的朋友——雷電影，發起了突襲。
戰鬥中，雷電影斬斷了御輿千代一臂一腿，放任其竄逃踏鞴砂的山林中去。
最後，只知道御輿千代死了，或許是某位劍豪所為，亦或許被那兒的人偶斬殺……
雷電真本打算向其他國家求援，畢竟這場黑霧若不阻止在稻妻界內，勢必會席捲整個提瓦特大陸，生靈塗炭。
可這時，她才發現。
天空島向坎瑞亞王國發動了進攻。
那些突然出現的魔獸正是坎瑞亞從世界之外放進來的。
幾乎所有國家都在清剿各自境內的魔物，只不過稻妻這邊尤為迅猛而慘烈。
後來，天空島以神之心為媒介，傳喚七大執政前往支援。
雷電真自知以影一往無前的心性，必然會在那場大戰中受傷甚至死去，加上稻妻這邊也需要一名極致武藝者鎮守。
所以她瞞住影，持神之心獨自前往了天空島與坎瑞亞的戰場。
聽說那是一場極其慘烈的戰爭，就連天空島也被毀壞，傾斜欲墜。
雷電影好不容易控制住稻妻的局勢，得知姐姐獨自前往了坎瑞亞，即刻動身前往。
最後只帶回了雷電真的神之心以及意識空間。
來不及悲傷，雷電影再度投身於同黑霧同魔物的戰爭中。
隨後，她的又一位好友——當年的神社宮司——狐齋宮，在戰爭中被黑霧吞噬。
待到戰爭結束，雷電影環目四望，身邊熱鬧的玩耍嬉笑聲不再，徒剩她一人。
「當年因為我還年幼，實力卑微，被當成了保護的對象，才得以存活下來。」八重神子自嘲，「狐齋宮姐姐說讓我當幾天宮司玩玩，我以為是玩笑，欣喜地答應，結果卻一直當到現在……」
「原來是這樣……」墨白手指敲打床櫃，微微有些煩躁。
上次也是這樣。
他見魔神戰爭結束，稻妻和平而欣欣向榮，於是趁此機會神遊世外了一番。
結果沒想到當初簽訂了互不侵犯協議的海祇島東侵，奧羅巴斯不要命地進攻雷神眷顧的土地。
天狗族的老朋友笹百合作為大將，在那場戰爭中死去。
墨白不禁思考，若是每一次災難發生時，他都在場的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真不會死，笹百合不會死，狐齋宮不會死，御輿千代也不會死……
大家還能歡笑著坐在櫻樹下賞花，嬉笑著玩歌牌遊戲。
墨白嘆了口氣，繼續問道：「影呢？」
「影呀——」八重神子拉長了聲音，「她受不了打擊，把自己封在了一心凈土裡。」
「那稻妻現在是誰掌握最高權力？」墨白問。
八重神子嫣然一笑。
墨白眼角抽抽：「不會是你吧？」
「怎麼？你瞧不起我的治國手段？」八重神子秀眉輕蹙，裝作不高興的樣子。
墨白若有所思：「難怪稻妻是現在這副鬼樣。」
神子一怔，隨後暗暗磨牙：「哼！騙你的，才不是我呢？是雷電將軍在執掌一切。」
「雷電將軍？不也還是影么？」
「影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神奇的技術和材料，做了具人偶……」
八重神子把散兵和雷電將軍的製作與誕生交代了出來。
墨白越聽眼睛瞪得越大。
他壓下心頭的不安，問：「神子，你在我房間里見過一個金色的壺嗎？」
「哦？你是說這個？」八重神子變法似的從床下拿出一個樣式簡樸肚大圓潤的水壺，「裡面好像封印有什麼力量，我可打不開，要是出過什麼事可別賴我。」
「我知道，我告訴過影怎麼打開這個塵歌壺。」墨白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因為他已經看出這個壺在他離去的這段時間裡，被打開過了很多次。
裡面有著他從其他世界得來的獨特技術，比如製作散兵和雷電將軍用的禁忌生命煉成術，以及他分化了自己的部分精神源力作為核心材料存放。
八重神子看到墨白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嘴角笑意展露，開始拱火：「哎呀，這不大家都以為你死了嗎？這遺物可不得讓影繼承來利用了。」
墨白心態有些崩。
其實他倒不是因為影使用了那些技術和材料而生氣，而是……
塵歌壺裡存放著他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啊！！！
比如從其他世界得到的研究人類繁育過程的影片，比如真讓他丟掉他卻偷偷保留下來的同至冬女皇的信物，比如……
墨白坐不住了，很想立刻跑到天守閣去和影對質，至少得知曉她究竟看到了多少不該看的東西。
但瞥見神子意味深長的表情，墨白當即鎮靜下來。
在神子面前，他絕不能露出絲毫馬腳。
不然等他復活真后，以神子的樂子人性格，他和真的夫妻關係絕對不會像從前那樣和睦了。
「稻妻這些年發生的事，我已大致知曉。」墨白沉聲道，「如何應對，我也有了想法……」
然而話未說完，八重神子像是看出了什麼，忽地一笑，把墨白撲倒在床上，靠著他的胸膛，用耳朵聽他的心跳：「呵呵，說，你是不是有什麼虧心事呀？」
墨白一愣。
他想起了從前，真也會和他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每次吵架前，真都會以這句話開場。
沒想到竟然被神子給聽了去，還模仿得這麼像。
「虧心事什麼的，也是真來問呀。」墨白撫摸著神子光潔細膩的背部，無奈地笑，「我會搞定一切的。御輿千代還不清楚，但真，以及狐齋宮，我會將她們復活。」
「哦？」八重神子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復活？你打算怎麼做？」
「涉及的東西很多，到時你自然便會知曉。」墨白道，「不過我現在還有一個疑問，影向來選擇直面一切，絕不會做出逃避之舉，她為什麼會把自己關在一心凈土？」
「我問過。」八重神子回憶，「可她只說，為了永恆。」
「永恆？」墨白斟酌著這個詞。
他忽然明白了些許：「是因為驟然失去太多，導致磨損加劇么？」
墨白拍了拍神子的背：「該從我身上起來了吧？你不知道你化人形後有多重么？」
懷念還是小狐狸時的神子，毛絨絨的，又輕，而且還不像現在這樣會把尾巴藏起來。
「呵，你變了。」八重神子故意用委屈又鄙夷的語氣說道，「男人呀，當初……」
「停！」墨白頭疼。
數百年未曾相見產生的陌生感，在這段聊天玩笑的時間裡如春雪般迅速消融。
恍惚間墨白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五百多年前，他和狐齋宮會捉弄嬌憨的神子，神子慢慢地學會反擊。
那些和平安詳的時日里，彼此捉弄戲耍的歡樂，彷彿穿越了時光，延續到現在。
或許是聽到雷電真與狐齋宮這些故友都有復活的可能了吧。
神子不自知的壓抑心緒正在得到釋放。
畢竟，只要有墨白在，就什麼都不用再擔心了。
一向如此。
「先說正事。」墨白打斷神子的表演，「神之心應該是你在保管吧？」
「哦？你怎麼知道？」八重神子細眉微挑。
「作為魔神，使用甚至攜帶神之心都會加劇磨損。」墨白解釋，「影如果為了避免磨損，必然會把神之心交給最信任的人。」
「我可以理解你在誇讚我嗎？」八重神子微笑。
「我誇你什麼了？」墨白也微笑。
「哼！」八重神子下床，來到書架上，抽出一本叫做《菲謝爾皇女夜譚》第零卷的書，隨手翻翻，取出夾在裡面的神之心，遞給墨白。
墨白覺得牙疼：「你是把神之心當書籤了么？」
「怎麼，不行么？」八重神子嘴角微翹，「這麼漂亮，當書籤多合適呀！」
「你開心就好。」墨白接過神之心，右手輕輕握住，隨後閉眼。
八重神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墨白，想知道他想拿神之心做什麼用。
下一刻，墨白手中的神之心開始發出耀眼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