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山城怪談

美人瞥了一眼他們，勾唇一笑。

「各位打尖兒還是住店？」

胖子愣愣的注視着眼前的大美人，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都說帝都美女如雲，他從小在那裏長大，見過各種各樣的美人，卻從來沒見過像眼前這般出眾的。

「住店，麻煩老闆了。」

陳靈韻同樣被對方的美貌所震驚。

沒想到這偏遠落後還貧窮的小破城裏，竟還有這樣的人物。

對方似乎早已習慣被矚目的視線，面對他們吃驚的表情，臉上的神色淡然依舊。

「小店地方小，只有三間客房，你們是都要，還是……」

「都要。」

房間全部都要，也不夠住。

陳靈韻是他們小隊中唯一的女生，肯定是單獨一間；自從接手這個考察任務，黃四年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讓他與其他人同住一屋，幾乎沒有什麼可能。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和胖子擠一擠了。但考慮到對方的體積，以及小木樓的面積。

沉吟片刻后，舒毅看向老闆，問：「請問，能不能多給一床被子？」

「這位小帥哥是打算打地鋪嗎？」

老闆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對方，而後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被子倒是有，只不過還是不建議你這麼做，畢竟到了晚上，地上會不會出現點老鼠蟑螂什麼的，我可不敢保證。」

「哈哈哈，老闆不必擔心，我們都是糙漢子，不過幾隻老鼠蟑螂而已，都是小事。」胖子從驚訝中反應過來，立馬接上話。

說完還拍了拍舒毅的肩膀，又補上一句：「你小子今晚睡床，我打地鋪。」

對方見狀，只是掩嘴輕笑。

「不怕就好。」她轉過身往裏面走，「天要黑了，各位請隨我進來吧，切記不可大聲喧嘩。」

眾人連聲答應，卻並沒有把話放在心上，只當是對方喜靜。

……

從外面看木樓小，進去才發現，裏面的空間還挺大。

一樓是客廳、廚房等公共活動區域，；二樓是卧室，沿着樓梯再往上，是一間小閣樓，厚實的紅木門上了鎖，還落了厚厚的一層灰，顯然已經很長時間不曾打開過。

店裏除了美女老闆，還有其餘兩人。

三十多歲的獨眼夥計，個子不高，看上去憨厚老實，雖然木訥寡言，但手腳勤快；還有個六七歲的女孩，長得玉雪可愛。

與獨眼夥計不同的是，小姑娘不怕生，張嘴就叭叭叭說個不停，還對陳靈韻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一見面就撲上來抱着人家的腿，直喊漂亮姐姐。

最後老闆輕聲訓斥后，讓獨眼夥計將掛着的小姑娘強行扯了下來。

環顧一遍四周的環境。

小店雖然樸素，但勝在整潔，所有的物件都整整齊齊擺放在它們該在的位置上。

看過房間，隨即辦理了入住手續。

而此時，另一邊的獨眼夥計已經準備好晚飯。

他們放好東西，圍坐在客廳的大圓桌前。

今天的第一頓熱飯很簡單，沒有大魚大肉，唯一的能勉強算得上葷腥的，只有一碟韭菜炒雞蛋。

客隨主便，而且由於味道嘗起來很好，眾人也挑不出毛病。

在飯桌上，他們通過交談也了解到一些東西。

這座在衛星地圖上找不出來的偏遠山城，名字叫黎明小鎮，當初為了躲避戰亂，逃難的人們來到這裏，並在此建立了山城，繁衍生息。

好不容易等到戰爭勝利，卻因為這裏的地理位置太偏遠，而且沒有資源可開發。

貧窮導致年輕人紛紛選擇逃離這裏，出去了就不曾再回來過的人比比皆是，也就造成這裏絕大部分上了年紀的老人被留下，他們在這個地方安靜等待死亡降臨，也算得上是落葉歸根。

美女老闆叫康柔，是個罕見的走出去受過高等教育，卻又回來的人。

她說，由於父母在前幾年去世，她放棄了外面的工作，回來繼承了這家幾乎沒有客人的小店，並獨自撫養年幼的妹妹康雪，獨眼夥計沒有名字，只有一個代稱，叫七號。

這邊大人在聊天，小姑娘插不上話，便埋頭快速扒飯。

吃飽后，從座位上走下來，朝陳靈韻的方向跑去：「漂亮姐姐，你們來這裏幹什麼啊？」

康雪爬到陳靈韻腿上坐下，把臉埋在人家胸前，還使勁蹭，一副小流氓的姿態。

她似乎很喜歡對方，嘴裏嘟囔著：「漂亮姐姐，雪兒今晚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陳靈韻注視着胸前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神情頗為無奈。

但誰有能拒絕一個軟軟糯糯的小蘿莉？

可還沒等她開口答應，康柔就讓七號過去把人提溜回去，然後端端正正放回原來的座位上。

「康雪，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準看見漂亮姐姐就撲上去。」

「嚶嚶嚶，姐姐太過分了，我不要，我就喜歡軟軟的漂亮姐姐。」

「還有，你話太多了，安靜點。」

這對年紀相差甚大的姐妹花，互動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溫馨養眼，光是看着就令人賞心悅目。

被佔了便宜也渾然不覺的陳靈韻見狀，輕笑出聲：「沒事的，雪兒還是個孩子。」

不料此話一出，康雪反倒撅起了嘴，小臉上滿是不服氣：「雪兒不是小孩子，雪兒能保護漂亮姐姐不被怪物抓走哦。」

這一句話，令在飯桌上安靜吃飯的幾個大老爺們起了興趣。

胖子向來無肉不歡，這一桌子素菜雖然味道還不錯，但心裏就總感覺缺了點什麼。

於是，他放下手中的碗筷，饒有趣味的看向康雪，說道：「小色狼，你的漂亮姐姐可是能一拳打倒十個你，她怎麼會害怕怪物呢？」

不是胖子亂說，或者是誇大事實，他和陳靈韻是高中同學，當年親眼見過對方把幾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打得哭爹喊娘。如果換對象換成是小姑娘這樣的，一拳上去准能哭好久。

畢竟，她曾經也是拿過全國高中女子組散打冠軍的人。

「哼，我就是能。」小蘿莉不服氣的哼道。

一大一小兩人正在鬥嘴，旁邊的舒毅倒是對對方提到的怪物比較感興趣，在腦海中，不由得將其與瘋了的夏成安口中念叨的「怪物」聯繫起來。

因為他們遇事的地點，便是在黎明小鎮附近。

於是抬眼看向對面的康柔。

「不知康老闆可還記得五個月前，發生在小鎮附近的那件慘案？」

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話，讓原本還算輕鬆歡快的局面頓時安靜下來，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到舒毅身上。

康柔聞言，臉上露出戚然的神色。

「當然記得，畢竟這件事可是讓小鎮惶惶不安了好幾個月。」

「你們是在說那個沒有腦子的叔叔嗎？」康雪托著下巴眨了眨眼，接着一臉正色的繼續說，「那個叔叔肯定是遇到了怪物，然後被怪物吃掉了腦子。」

陳靈韻聞言，不禁蹙起眉頭，輕聲詢問：「雪兒，可以告訴姐姐，是什麼樣的怪物嗎？」

「就是長了七八個頭的怪物，它可壞了，最喜歡挑壞掉了的腦子……」

「……」

怎麼聽都像是在胡謅……

但凡有點腦子，都能看得出這小屁孩在胡說八道。

舒毅凝視着對方，他的表情本來就冷淡，這下板著一張臉，乍一看還怪凶神惡煞的。康雪雖然膽大不怕生，但怎麼說也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娃，被黑面神盯着，被嚇得馬上閉了嘴，然後撲進親姐的懷裏。

「康老闆，請問能不能給我們講講，這所謂的怪物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康柔半垂下眼帘，溫柔的撫摸著康雪的腦袋。

沉吟片刻后，她緩緩開口，聲音和語氣都很溫和，給人一種娓娓道來的感覺。

「從老一輩開始，我們這裏就流傳著一個怪談。據說在鎮子北邊的山林深處，住着一隻似人非人的怪物，晝伏夜出，狡猾非常，它會捕捉在野地里迷失了方向的人，將其開膛破肚食用。」說到這裏，她輕笑出聲，似是覺得這種說法很荒謬，「但這終究只是一個怪談，小鎮上並沒有人真正見過。」

眾人聽完，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而舒毅對此若有所思。

雖說是怪談，但畢竟開膛破肚這一點，倒是與程風的狀況極為吻合。

旁邊的黃四年思索片刻后，問了個比較現實的問題：「康小姐，不知這些年來，小鎮里有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比如被挖心掏肺的情況？」

她搖搖頭。

「小鎮民風淳樸，生活歲月靜好，所以當出現這麼一件血腥的案子，當初才會被鬧得人心惶惶。」

此話一出，眾人沉默下來，各懷心事。

……

夜未央。

二樓的客房，估計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居住，儘管被七號里裏外外都仔細的收拾整理過一遍，但空氣中還是不可避免的瀰漫着木頭枯朽的氣息。

房間不大，但住下兩個人綽綽有餘。

在他們房間對出的位置，是一個小陽台。

舒毅站在陽台外，手指上夾着一根點燃的香煙。山城裏的居民幾乎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都睡得早。

他淡淡的望着外面幾乎沒有燈火的小鎮。

今夜無風，香煙燃起的白色霧氣卻沒有垂直往上飄，而是歪歪斜斜的朝旁側的方向流動。

正值春末夏初，身處在山野，卻沒有聽到一聲蟲鳴，昏沉夜色下的山城，看上去一片死寂。

「咔噠——」

細微的聲響從頭頂的方向傳來。

他抬頭去看，發現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舒毅，你過來幫忙搬一下被子，我肚子不太舒服，先去上個廁所。」房間外面的胖子扯著嗓子喊了一句，隨後木質走廊上傳來「噔噔噔」的沉重腳步聲。

「……」

深深吸了口手上的香煙，然後將煙頭按在欄桿上掐滅，轉身往屋內走。

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一隻黑貓從剛才抬頭方向的位置上走出，銅鈴般的眼睛裏泛著幽幽綠光，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開口叫了一聲。

「嗚嗚——」

不像是貓叫，更像是嬰兒似笑非笑的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