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浮出水面
一路走來，周福田看着路上不斷往礦洞邊上趕路的老百姓，隔着車窗依舊可以聽見他們嘰嘰歪歪的議論，說什麼出大事了，死人了之類的話。他腦海里意識到礦洞邊上可能已經聚集了不少群眾，下意識的拉響警鈴，拿出喇叭通知這些還在往礦洞趕的不知情的群眾，示意讓他們停下腳步。
見着眼前老百姓無動於衷，周福田無可奈何的讓老嚴把車開快一點，儘快趕到案發現場。
十五分鐘后，穿過嘈雜的人群，車子來到礦洞不遠處，停好車之後，看着上面已經聚集了幾十人，周福田馬上開始分配任務：「現在最要緊的是不能讓人靠近礦洞，郝仁、歐陽晴你們負責佈置警戒現場，老嚴、龍德章負責勸告無關人員迅速撤離，馬上行動！」
「收到！」
收到任務后，郝仁把警戒安全帶遞給歐陽晴，自己從後備箱背起兩打安全錐形桶，兩個人走到礦洞上，歐陽晴一眼便看見了漂浮在礦洞裏的屍體，被水浸泡過後的屍體浮腫的有些可怕，她的腦子裏頓時有些什麼衝上了天靈蓋，忍不住的扶著郝仁嘔吐起來，嘴裏說着：「好噁心啊！」郝仁見狀放下手裏的東西，蹲在邊上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試圖緩解她身體與心理上的不適，不一會人們的視線便從屍體上轉移到這個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孩身上，嘈雜的議論主題好像一下子改變了風向，在一陣眩暈中歐陽晴好似聽到了：
「這就吐了，當警察不會屍體都沒見過吧。」
「這種身體素質，怎麼當警察啊。」
「都說警察喜歡坐着，不是坐在辦公室，就是坐在警車上，怪不得身體這麼虛弱。」
每一聲的非議，都重重的敲打着歐陽晴的內心，但是她沒有那麼容易擊倒，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擦了擦因為噁心導致淚腺裏頭擠出的眼淚，拿起安全警示線慢慢的走到群眾面前。此刻，她知道過多的解釋只會越描越黑，她示意郝仁趕緊擺好安全錐形桶，自己則把警戒線一圈一圈的纏繞在上面，不一會一個環形的警戒範圍便被這佈置隔離出來。周福田走到兩人面前看着他們的操作進度有些緩慢，便開口訓斥道：「你們兩個是工作還是談情呢，怎麼這麼慢，老嚴那邊都忙不過來了，趕緊的，過去幫忙。」
也許是出於男人本真的保護慾望，面對自己的師傅，郝仁指了指歐陽晴剛剛的嘔吐物，眼神中充滿求助的看着師傅。周福田好像理解了一些什麼，心軟的說道：「叫你中午少吃點，第一次處理這種案件難免有些不適，別說你，我當年第一次看見屍體的時候都有些不適，行了，你們佈置完了趕緊過去，老嚴那邊嘴巴都要說幹了。」
幾人匯合之後，看着眼前的群眾好像不為所動，任憑老嚴、龍德章如何勸說都不情願離開現場，好似他們在等這個地方再出一次什麼特大消息似的。
周福田看這形勢不太妙，市裏面的調查人員馬上就要過來了，要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處理不好難免會讓同行有些瞧不起，他轉身走進警車裏拿出喇叭，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去，穿過還在慢慢聚集的人群，舉起喇叭大聲喊到：「大家安靜下來，聽我說，安靜，安靜!」
目光齊刷刷的看着眼前這位稍微有些滄桑的人民警察，人群的騷動在喇叭的震懾下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我是金石鎮派出所的周福田，請大家仔細聽我說，這次案件還沒有開始調查，更沒有在新聞裏面通知，我不知道是誰在傳播這個消息，
但是現在為了更好的開展調查，請各位迅速撤離現場，馬上會有專家過來對現場進行分析，我接到的任務是保護大家的安全和案發現場的證據，各位這樣聚集已經破壞了一部分現場。所以還有不明事理還往這裏聚集的人，一律按照擾亂執法進行拘捕，也請各位回去的路上勸告正在往這裏趕來看熱鬧的人立馬改變前進方向，我的說話完畢，如果還沒有聽懂就跟我回所裏面，由我親自跟他單獨的在詳述一遍。」周福田放下手裏的喇叭，看着漸漸鬆動的人群心裏長舒了一口氣。
慢慢的，所有看熱鬧的人都走下了礦洞，周福田把幾個人召集到一起說：「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偵查不出來當時的腳印情況和犯罪人員可能留下的證據，他媽的，我就奇了怪了，這個地方我記得明明是早就佈置了警戒，不知道是誰這麼大膽子，把我們佈置的全都拆了。歐陽晴你去把發現屍體的那個值班人員喊過來。」
柔軟的太陽光照在水面上，平靜的水面沒有一絲波瀾，像鏡子一樣把光向著周圍散發出去。周福田轉身起來，拍了拍褲腳上的泥土，看着水裏面的屍體，他好像突然驚醒一般的睜大眼睛又仔細瞧了瞧，明白了什麼似的，蹲在安全錐形桶邊抽起煙來。
「師傅，怎麼了？」郝仁看着心事重重的師傅開口問道。
「沒什麼，這樣，你現在去鎮上買一個充氣艇，咱們鎮上五金店基本都有賣，你開車過去，快去快回。記得把發票開好，到時候拿回所里報銷。」周福田若有所思的說道。
郝仁一臉茫然，但是他從沒有質疑過辦案狀態的師傅，只能動身開車去往鎮上的五金店。
「這男人，你認識？」老嚴摸了摸周福田的口袋問道。
周福田被突如起來的問題嚇了一跳，從口袋抽出兩支煙遞給兩位同事，口裏吐著煙圈緩緩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我正在查的失蹤了幾天的林大生，只是這屍體有些浮腫，太陽光照的我眼睛有些迷糊，暫時不能確定，等待會屍體打撈上來，就知道是不是了。」
龍德章一聽到這個名字便破口罵道：「這個傢伙，他媽的，死了還要麻煩你一次，只可憐那徐彩鳳帶着兩個孩子，又他媽的成了寡婦了。」
「咱們周隊這兩年為了這寡婦的事情可沒少忙活。」老嚴掐滅香煙笑着說道。
「他媽的，老嚴你說什麼呢？這之前還不是寡婦好嗎？」周福田憤怒的反駁道。
「這倒也是，不過，現在這情況看來這女人有些克夫。」龍德章接着話茬說。
周福生站起身來指著兩個同事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就口無遮攔，一個就封建迷信，哪有什麼警察的樣子。都是跨了世紀的人那些封建思想該收的就收一收。」
聽到這話的老嚴，一下子也站起身，摟着龍德章的肩膀說道：「得章，我跟你說過，少在咱們周隊面前提寡婦的事情，你不信吧，你看看周隊一聽寡婦的事情就急了。」
「真的服了，我這嘴是說不過你們兩個，-沒事閑的話，去現場排查一下，有沒有可疑的人，有沒有可疑的證據。」周福田被這貧嘴的倆哥們逗得有些無話可說。
看着有些生氣的隊長，老嚴收了收調侃的心，帶着嚴肅的神情說道：「周隊，這就是你的不對，咱們收到的任務就是保護現場。」
龍德章順着話說道：「對啊，周隊咱們就是來保護現場的，您不都說了，有專業的人過來偵查，咱們等候他們的光臨就好了吧，周隊您覺得呢。」
「我覺得你倆，中午指定是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腦子轉不動了。別人再專業也是人，就算來了，這種案子他們能來幾個人，最後不還是我們協助調查，這些基本工作不還是我們去做。再說了我讓你們是去排查一下，不是讓你們給我添堵，少嘰嘰歪歪的，趕緊去。」
「走吧，老嚴，你再說話，咱們隊長就急了，趕緊跟我走，執行周隊下發的命令。」看着火冒三丈的周福田，龍德章立馬拉開了還在說個不停的老嚴。
歐陽晴帶着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走到周福田面前，湊近他的耳朵說道：「周隊，這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值班人員。」
「你幹什麼呢？咱們又不是搞特務，搞這麼神神秘秘幹什麼，真的，我發現今天你們一個個的都稀奇古怪的。」
「周隊，不好意思。」歐陽晴被突如其來的訓斥嚇得不輕，低着頭回應道。
周福田揮了揮手說道：「算了，不怪你，就怪剛剛那兩個老油條，你去車上把記錄本拿過來，待會的問的問題記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