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見面禮

酒過三巡，韓非向幾個同學解釋了為什麼去上海的原因：

「近鄉情更怯，本來上午去學校時，我想去見一下苟老師，就是在大學時教市場營銷的苟老師，看你們對他還是否還有印象？」

「高高瘦瘦的，不過，挺精神的。平時喜歡穿西裝。」簡薇邊回憶邊說。

「我去上海，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是，我身上流著上海人的血的，我有去上海感受那裡的風土人情的情結。二個原因是，與老建築有關。你們知道我讀大學很長時期是去混的，但從大三開始就有所改觀。這一改變實際上與大學教營銷的苟老師有關係。你們對他熟悉但說不上了解，我和他熟悉並了解他是源於老建築。」韓非停了下喝了一口杯中的啤酒。

「苟老師是上海人，考的重慶建築大學讀建築設計本科，以後就留在建築大學當老師。不知什麼原因，他放棄了專業教學，而來到了我們工商大學教市場營銷。有的人說他因為在重大失戀才過來的。我問過他，他否認了，只說不想做很多違心的事。同樣我們也不知道他一個學理工的，他的營銷知識是通過什麼方法學習，又是怎麼可以進修到充容應對教人子弟的地步。我喜歡聽他講課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營銷課講得好，而在於講課時他加入了許多重慶和上海老建築元素。他打開了我對老建築認知的一扇窗。他在老建築研究方面有很深的造詣。以前我爺爺說來重慶的上海人都很精英很敬業，苟老師就是我眼見的現實。我進入地產行業工作，受他的影響以及和他教學講的老建築有很大的關係。」說完，韓非把杯中剩下的啤酒一口喝下一干而盡。

「難怪不得你毅然決然拋棄我們去了上海，就是為了去看上海的老建築。原來你心中有一個老建築夢。」簡薇動情地說到。

「差不多吧，但已有了考察老建築的興趣和愛好了。我在上海一有空就去拍攝老建築，一有時間就流連在街坊亭巷。將來如果財富自由，我不工作了，我將來一定去義務擔當重慶老建築導遊。」韓非微醺地回道。

「大學真正是美好的。我最終沒有給苟老師打電話的原因是覺得大學回不去了。只有在這時才覺得大學的珍貴。上大學我們憑自己的本能直覺感受到許許多多的第一次，但其實現在想起來更重要的是涵蓋著許許多多的最後一次。一生中最後一次系統性地接受教育；最後一次可以享受同學資格；最後一次能在相對寬容、乾淨、純潔的環境里與人相處。但是那時在大學，我們並不懂得這些道理。年少不知校中意，讀懂已是校外人。」韓非動情地說到。

「沒感覺得到你成了研究老建築的老學究，倒更像是成了一個小文藝。」張倪怪怪地說道。

「哈哈，貌似平和的他從來都會有變數，這不奇怪。你們不知我知。」樂滔裝得有模有樣地說到。

「彤彤，遙遙，我還想問你們倆一個問題呢。」韓非怪模怪樣地問了一句。

「海帶苗一下鍋就熟，燙久了就爛了。別光顧喝酒，大家也都吃點菜。」翼遙心裡有鬼，看又說到彤彤和自已身上，就有意識轉移話題。

翼遙是這次聚會的組局者和買單手，彰顯自己席主的地位自然而然。他自覺地為大家張羅著席間的應酬，注意調節席間的情緒，招呼著同學們吃這吃那。

「學校裡面那棵三茬樹上刻著那個θ符號是不是一個丹字？說老實話不準扯謊。」韓非眼睛直逼他們，想激起他們的反應，

好探個究竟。

樂滔和簡薇猛地明白過來，都用眼睛看到他們。

張倪沒去學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大家。

「大學里幾千人，你們怎麼就懷疑到我們兩個頭上呢？」翼遙沒有正面回答。

「別打岔，就說是還是不是？」韓非沒有給翼遙轉移話題的空間。

「是。」翼遙沒有辦法了，只好承認。

「有種。我們得和你們碰一杯。彤彤，當年你可是我們班上的校花。遙遙，能追到這樣的美女真是你的福氣。」韓非為他倆點贊。

樂滔拿起酒瓶子為翼遙和丹彤的酒杯倒滿，又拿了一瓶給自已倒滿。

韓非幾個都站了起來，端起酒杯敬翼遙丹彤他們倆。

兩個人無可奈何，只好站起身來同大家碰了杯，一起飲了。

「你這次回來不會走了吧？你在上海一定學到不少好的東西，找個時間喝個茶，交流一下，我有很多困惑要請教你一下。」這時丹彤很突兀地問了韓非一句話。

「同學之間用不著那麼客氣。經驗不多，教訓不少，下來，我們可以溝通一下。翼遙就做得挺好的，你們兩口子之間不交流，還來請教我？」韓非奇怪道。

「你們倆坐的位置不對呀。你們一來到這桌上我就覺得哪兒有點不大對勁。」韓非繼續說道。

「簡薇，你和彤彤換個位置，讓他們喝個交杯酒。」韓非沉吟了一下，再次吆喝道。

簡薇欲起身，被丹彤拉住。簡薇回過來頭來奇怪看丹彤。

空氣一時凝固。還是韓非首先打破場面，看著沉默的翼遙說道：「說啊，怎麼回事？」

翼遙依舊沉默，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眼圈開始泛紅。

「你小子事業有成了，出軌了？劈腿了？說啊，怎麼回事？」韓非借著一身酒氣吼到。

翼遙依舊沉默，頭低得更低。

丹彤流著淚，猛地抬起頭來，定了定神，用堅定的目光看著韓非，緩緩說道：「我們分手了。我提出來的分手。」

「為什麼啊？」韓非問道。

看著韓非，丹彤沒有說話。

「我看過你們拍過的校服婚紗照，你們那件婚紗我曾經以為是天下最乾淨的。你們演繹的情話是真正的王子與公主的愛情童話。你們倆是我們在大學時代親眼見過的美好，你們談戀愛的樣子滿足我們這些沒談過戀愛的人所有對愛情的幻想，我們一直羨慕和感動。我們認為哪怕是天底下的人分完你們也不可能分手，你們倆怎麼能說分就分了呢，你們倆考慮過我們的感受沒有？你們叫我們情何以堪呢。我們還能有信仰嗎？我們還能相信愛情嗎？」韓非幾乎是在吼，脖子和臉都紅啦，就像他自己被分手。

「韓韓，你不要為我們難過了，不值當。遙遙沒有錯，是我的錯。我不甘心過死水般的生活。」丹彤幾乎是哭著對韓非說。

「怎麼個死水法？單調枯燥無趣蒼白。」韓非逼問丹彤。

「不是。我不喜歡他的工作狀態。」丹彤開始抽泣。

「他的工作狀態有什麼不好？能把一個羽毛球館做得這般有模有樣已經很出彩了呀。」韓非質問丹彤。

「我喜歡英姿勃發，我喜歡縱橫捭闔，我喜歡跌宕起伏。我不喜歡那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活。」丹彤梨花帶雨般地傾訴著。

翼遙猛地站了起來，對著韓非吼到：「韓韓，你別為難彤彤。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有什麼問題沖著我來。再說分手是我們兩個分手，你發什麼火嘛？本來我們應該給你們早說，只是因為你才回來，怕壞了氣氛。」

現場沉默了下來，大家面面相噓，不知說什麼好。

還是簡薇打破沉默：「這事來得有點突然，具體情況他們在現在這個狀態也說不清楚說不明白，我們下來找個時間再找他們了解一下，看還能幫得上他們化解不？好嗎？韓非。」

「你們就是這樣歡迎我回來的嗎？送這麼大的一個紅包，這樣好的見面禮呢。算了，散了吧，早就沒氣氛了。」韓非說完站起身來，徑直走向火鍋店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