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火鍋

華燈初上，金童路已經是人山人海，燈紅酒綠，十里秦淮。站在十字路口，一眼望過去，餐飲店林林總總，數都數不過來。流光溢彩，刺激食客的味蕾。霓虹燈閃閃的廣告，呈現商家的名字：舌尖尖冒菜，韓式炭火烤肉，，蹄花飯，，擂神老火鍋，一品鮮茶莊，米夫子，久源正豐包子，花園米線，，顏記骨頭飯羊肉粉，長壽特色鮮鮮肥腸飯，，極漾COFFEE，讓鴨腦殼滿天飛，老烹桿家味坊，文鑫老BJ果木烤鴨，酒鼎尖椒雞，擼擼披薩，魯西肥牛，串串香，火焰山火盆燒烤。

但極大多數店名都冠了三個字「汽博店」。豪華的、普通的爭先恐後往僅有極少量的街邊停車位里擠。餐廳門口的車位，只給來店消費的客人留用，但車位有限，來晚了就沒地兒停。街道兩旁不少公共區域已被人用警示錐、塑料凳、板凳等「佔位」。很多商鋪門前擺放的專用停車牌上還印有店鋪名稱，以作區分。金童路餐飲一條街的停車太多了，商家佔用公共區域是為了滿足自身利益，維護經營，不想非來本店車輛停靠問題影響生意。這種行為肯定是應該制止的，但這條街停車需求量太大，城市管理部門使出了全部招數，也難以緩解。所以也就對商家這種違規行為睜一眼閉一眼，天長日久也就約定俗成。

作為回重慶后外出和大學夥伴聚會的第一餐，韓非肯定選火鍋不行。儘管非子身上流著上海人的血，早已融入了重慶的社會，習慣了當地的飲食風俗和味道，當然也包括火鍋更是他們的最愛。重慶人對火鍋的愛，可以用「滔滔長江水，滾滾麻辣燙。」來形容。用外地朋友的話來說，來到重慶，你聞到重慶女孩子身上嗅出的不是淡淡的香味，而是麻辣辣的火鍋味。重慶火鍋那紅紅火火的氣氛，紅彤彤的辣椒鍋底，正好適合開啟時下新年蒸蒸日上的氣氛，迎合一群聚集在一起圖個「開門紅」人的心景。

韓非找的這家店叫「仙火鍋」，是大學階段的他們經常去的那個火鍋。當時翼遙家裡光景還好一點，在汽博中心這兒的新科國際買了一套住房供翼遙周末和假期住。翼遙手裡的錢也要活套一點，可以隔三插五請同學幾個吃串串。這個「仙火鍋」雖稱為火鍋店，但在當時差不多還是賣的串串。但菜品有特色，串串味道好，環境氛圍好，老闆人也好。更重要的是「仙火鍋」沾仙氣，老闆請了一個來自大巴山深處的「天仙妹妹」當領班，十五、六歲，長得乖巧靈動，鬼精鬼精，十分討人喜歡。她在餐館的往來應酬，幾乎就是現場的一道風景，「哥哥姐姐」隨口就來，「阿姨叔叔」掛在嘴上。那一份真情真意，很快就形成了「仙火鍋」一種特有的人情味，都說這個領班找好了。加上「仙火鍋」真材實料，上乘口味，量大實惠等，這樣的一家餐館，迅速上升和積累的人脈，讓老闆的生意興盛一時。

當時的「天仙妹妹」現在已是半個老闆娘，看到韓非一行，笑嘻嘻地迎了上來，乖巧叫了一句：「大哥哥，好久好久不見了，想死你啦！」，然後擁著韓非進了一個最為明亮的包間。

「還記得我們當年喜歡的那些菜嘛，先把它們上了來，人到齊了，再點其它的菜。」

「火鍋嘛，食材萬變不離其宗。只是多了很多新菜，菜豆腐，牛仔骨，海帶苗，都加一些吧。呆會我送你們一盅花生漿，真是好久沒見啦。」仙仙妹妹還是那般乖巧靈動。

「謝謝，仙仙妹妹。麻煩你去對邊超市買兩瓶香檳上來，

順便上兩件重慶啤酒。」

「樂堡還是純生？」

「純生。」仙仙妹妹問完，出去備菜。出門時還禮貌地把包房門輕輕關上。

「仙火鍋」已大變樣了，裝修中式，古色古香。設計師是想從傳統文化紋樣中提取靈感，選取了清雅淡泊的「梅蘭菊竹」四種植物作為繪畫主題，把這種最大眾化火鍋店用極具設計感的形式呈現，雅緻不失格調，同時又與餐廳本身陳列的裝飾形成關聯，提高火鍋店品牌的調性。這個包房掛了幅凹刻木板梅畫。

不一會，包房門輕輕打開，露出張倪半張臉。張倪進屋便跑過去雙手將韓非抱起，說了一句「好久不見，我的哥，想死你了。」

「死臟臟，又發瘋了。」

鬧了一小會，張倪把韓非放了下來。「春節前你就回來了，怎麼不早說一聲？我們好節前就聚一聚了。」張倪在埋怨韓非。

「我到重慶都年三十了，怎麼約你們嘛？」韓非答道。

「還說韓非，你是潛水員哇，你就呆在重慶一年半載還沒見個影子呢。」樂滔責怪道。

「混得孬呀，沒臉見同學啊。」

「給自己企業打工，還混得孬。張總，今天怎麼有臉了？說些什麼歪歪道理。」

「又掐上了。」韓非笑道。

「韓韓，回來打算找個什麼樣工作？看我幫得上忙不？」張倪問到。

「哦，謝謝啦。在上海我就從事地產方面的工作，現在我正在等重慶一家房地產公司的應聘消息，如果如願以償，我還會從事老本行。」韓非微笑地說道。

九宮格老火鍋上，已經擺上香辣牛肉，鮮毛肚，鵝腸，牛肝，老肉片，腰花，魷魚卷，耗兒魚，黃喉等火鍋主菜，色香誘人。

「彤彤，你去和翼遙坐一起。」簡薇要推丹彤到單獨坐一張木凳的翼遙旁邊。

「我還是跟你坐一塊。」丹彤沒有表現任何錶情，勉強笑了笑，然後和簡薇坐在一張凳上，隔著翼遙一個座位。

「仙仙，你來給我們大家照個像。」韓非喊道。

「哎。」仙仙跑得飛快，拿起樂滔的手機，招呼大家站起來排成一排。叫了一聲「茄子」，連點了兩下手機，給大家照了像。大家紛紛照原座位落座。

樂滔：「既然人齊了，就開飯吧，大家都餓了。非子你說兩句。」

韓非開了一瓶香檳，刻意搖了搖，衝出一米多高的泡沫，直濺到當場人身上。那聲清脆響亮的「嘭」可以即刻讓人興奮激動起來，整個場面的氣氛變得熱烈活潑。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我親愛的老同學們，在分別了三年半的這一時點，我們又在一起了。此時，就是此時，此時此刻，我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朋友是時間熬出來的，我們是彼此的活化石。和你們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快樂。」

同學歡快跳躍鼓掌。

韓非邊給每位同學盛上香檳，邊說：「香檳是高雅的象徵，吃火鍋本來應該喝啤酒。但我就喜歡香檳噴薄而出的感覺，讓它沖一衝我們新年的喜氣。也只有在重慶吃火鍋才有中西混搭的這種意景。高品位的香檳和市俗的火鍋相結合才有光芒萬丈的江湖味。火鍋配上香檳，你值得擁有。來，為提升重慶火鍋高貴地位的香檳乾杯，為新春愉快乾杯，為我們同學是彼此的活化石乾杯。」

同學轟地一下笑了。叮叮噹噹碰杯聲，觥籌交錯，光影交織。

「翠湖是我們永遠的情人。大學四年那是我們最美時光，我想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憶起這段時光，心中就會充滿念想，因為你們的鬧，你們的吵，你們的笑恍惚就在我眼前，一如當年。」韓非動情地講道。

「滔滔，我睡在隔鋪的兄弟，沒有你的鞍前馬後，我們羽隊是拿不到寇軍的。」

「怎麼我就成了你的鞍前馬後，我也是羽隊的中流砥柱啊。」樂滔做好奇狀。

「張倪，沒有你的搭力，那次和社會上的打架可能就打不贏，一旦被跑不掉，我們就慘了。」張倪沒吱聲，笑了笑和韓非碰杯。

「小薇，記得你在冬天經常幫我在圖書館佔座位，不是為了讓我好好看書，而是讓我好好地睡上一大覺，因為圖書館有暖氣，不會得感冒，哈哈......」韓非笑著說。

「哎。韓韓。你可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單純啊，就是想你多讀書，讀好書。」簡薇嬌嗔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