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淵-極夜

「長期處於黑暗中，你的雙眼也會失明，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過深海里的生物。」只要涉及到學術方面白淵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此刻他的臉上充滿著對於未知的渴望。

張祈看著眼前男人，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白淵則是自顧自的說著：「深海是極端黑暗的幾乎沒有光，海底生物們的眼睛也逐步退化，因為黑暗使它們不再需要用到眼睛，這也就是達爾文的「用進廢退」理論。

同時，它們身上的光彩也會變得暗淡，再美麗的色彩如果沒有雙眼去欣賞，似乎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人的大腦每天都要不停接受外界的刺激，所以當接收不到的時候，大腦會自主發出虛假信號製造出幻覺，實驗對象要承受極端的幻覺以及幻聽。

據說以前的實驗會有人自殘，甚至在實驗結束后還會產生認知障礙和現實感缺失，大部分人都聽不過兩天便推出了實驗。

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把人放入一個完全黑暗，完全安靜的空間，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是多少天？

這次我選擇對實驗者進行隱瞞，告訴他這是一項挑戰，挑戰進行的時間越久他獲得的獎勵也會越豐富，並且可以隨時主動中斷實驗。

我很快就找到了實驗對象，男性，26歲。我是在一家醫院發現他的，見到他時他正因為發愁父親的手術費而不知所措，我很輕易的就用豐富的報酬說服他參加實驗。

很快實驗的房間就布置完成，一個沒有任何光源和聲音的房間。

房間不大除了一張床和馬桶外，就只有角落裡有一處平台會不定時提供食物，食物沒有任何器皿和包裝不能帶離平台，平台上還有一根水管會根據實驗者需要不定時供水。

我極力避免產生任何外界因素的影響，並且房間內布滿了監控可以保證24小時全方位無死角監控實驗者的一舉一動。

將實驗者帶入房間，看著沒入黑暗的男子我由衷的祝福道：「祝你好運。」

看著黑暗中有些興奮的實驗者，我關上了房門帶走了他生命中最後一絲光亮。

......

凌晨0：00，極夜實驗正式開始。

實驗第一天，實驗者在短暫的摸索適應后，很快就熟悉了房間的布局。吃完飯後，他就無所事事的躺在床上，看的出來他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環境。第一天就在實驗者睡覺中度過，其本人並無任何異常反應。

實驗第二天，實驗者出現煩躁情緒，他開始自言自語、唱歌、吹口哨……他想盡各種辦法來製造聲音尋找刺激。

實驗第三天，實驗者開始失眠難以入睡，在房間內不停走動並試圖製造聲響，但因為房間皆選用特殊材料所以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產生。

實驗第四天，實驗者試圖通過打坐的方式使自己靜下來，但不到一個小時他就開始變得暴躁，不停的大聲詢問這是第幾天，我沒有回答。

實驗第五天，實驗者出現幻覺，不停的與空氣對話並時不時做出一些詭異的舉動。他清醒時大聲在房間內喊著終止挑戰。沉默就是我的答案，我拒絕了，實驗繼續。

......

實驗第八天，實驗者精神狀態接近崩潰，大部分時間彷彿瘋子一般行為舉止完全無法預測，清醒時除了吃飯都在哀求我結束挑戰。實驗繼續。

......

實驗第十一天，實驗者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整日獃獃的站在那裡。他似乎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

......

實驗第十四天，實驗者現在完全是靠著生物的本能去進食，他似乎已經喪失了認知能力。他的排泄物到處都是，屋內的氣味一定很難聞......不過，他在黑暗中的視覺似乎越來越敏銳，每次平台投放新的食物都能立刻被他發現。

「今天是實驗進行的第十六天，實驗者依舊存活。」白淵突然看向張祈：「不過，你放心答應他的獎金我已經派人偷偷交給他父親了，他父親的手術很成功。」

張祈對著白淵循循善誘，試圖喚醒他的良知：「他現在還活著？你能這樣做說明你還心存善念，既然內心能感到愧疚那不如現在將他放出來，還為時不晚。」

白淵起身雙手握拳，神情激動的說：「他是活著，但我不可能將他放出來，我不允許我的實驗前功盡棄。總有人要為科學獻身，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他！」

張祈知道讓白淵放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不想放棄，畢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而且他也不願看著白淵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我們一定有其它辦法去完成這些實驗，不一定非要犧牲他人的性命。」

白淵張開雙臂俯視著張祈，言語間充斥著瘋狂：「沒有其他辦法的！這些犧牲的人應該以能為科學獻身而感到自豪。我們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人！」

「無論你怎樣自我安慰，都掩蓋不住你的罪行，相信你也清楚這點。不然，為什麼兩起實驗間隔了近十年！」

張祈的話彷彿戳中了白淵的痛處，他臉色不停的變換著，後退了幾步癱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