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八節、城主府邸

二百六十八節、城主府邸

陳敬龍轉身便走。歐陽莫邪愕道:「你去哪裏?」陳敬龍頭也不回,隨口應道:「白虎城。」歐陽莫邪奇道:「去幹嘛?去見我爹爹么?喂,不用去,天黑時,他們自然會回來。喂,喂……」在他呼喚聲中,陳敬龍早出了院門,走得沒影了。

陳敬龍走出山莊大門,那兩名守門的青年見了他,一齊拱手招呼;先前入內追他的那個青年說道:「陳少俠,令友現在客堂喝茶休息,我帶您去……」陳敬龍道:「我不找他們。勞煩兄台,代我通知朋友一聲,讓他們安心在此等待;敬龍出去辦些事情,不久便回」說罷也不等人應聲,自顧行去。

那白虎城規模比玄武城略小,城樓、城牆,均以大塊青石建成,雖然稍顯粗糙,但古樸雄壯,別有一番動人心魄之處。

陳敬龍自南門而入,沿街行走觀望,見城內繁華程度,遠不如玄武城,但行人大多佩帶刀劍,顯是民風彪悍,極崇尚武力,不由暗暗讚歎:「難怪白虎城主敢與皇帝叫板,而皇帝卻奈何他不得;尋常百姓尚且如此,則城主之豪勇、白虎軍之悍猛,不問可知了」

向行人稍一打聽,已知城主府所在位置。陳敬龍尋到時,見那府邸建造的宏偉氣派,府門外有數十兵丁巡邏把守,這才感覺有些為難,暗道:「只顧氣憤,卻把身份差距忘記了城主府,豈是常人想進便能進的?這一趟,怕是只能空跑了」一時拿不定主意,是應該就此離去,還是該上門詢問試探一下。

那城主府前,本就沒有尋常百姓往來;陳敬龍獨自立在那裏躊躇尋思,十分扎眼,那些巡邏兵丁,早就注意他了。過了片刻,見他只是不走,巡邏兵丁中一個軍官模樣的中年漢子便緩步上前,拱手問道:「這位兄台,敢問您在這裏駐足,可有什麼事情么?」

陳敬龍見這人言語客氣,並沒有仗勢欺人的可惡嘴臉,而且說話時稱自己為「兄台」,絲毫不打官腔,不由對他生出幾分好感;忙拱手應道:「在下欲求見城主大人,卻自慚身份卑微,所以在此躊躇不知城主大人,可有接見平民的先例么?」

那軍官微微一愣,遲疑道:「求見城主?這個……可不容易況且,城主大人現在不在府中……」陳敬龍忙道:「能不能見到城主,其實並不要緊,只要能見見楚楚,也就行了」那軍官愕道:「楚楚?那……那是誰?是府里的侍女么?」陳敬龍見他不知,也不由一愣,隨即想起,忙道:「楚楚便是姽嫿郡主」

那軍官一聽「姽嫿郡主」四字,立時臉現驚容,想了想,忙從懷裏摸出一張紙來,抖開展平,托在手上;看看那紙,再看看陳敬龍,仔細打量對照起來。

陳敬龍眼光在那紙上一掃,登時大吃一驚,暗叫:「不好,怎會忘了這個」緊張之下,已抬手握住刀柄,只是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該抽刀殺人,還是該儘快逃走。

那張紙,上半部分畫着一個人像,下半部分是許多文字,最右下角處,印着一枚官印。

這正是一張朝廷通緝陳敬龍的告示。陳敬龍在平定和順王爺叛亂之前,受朝廷通緝,在許多城鎮中都見過的,是以一看便知。

他現在,仍是朝廷通緝的天字第一號要犯;但他自半獸族回歸以來,只在白虎地區行走,而白虎地區各處城鎮,都沒有張貼他的通緝告示,是以連他自己,漸漸也不大在意自己的通緝犯身份;而方才往白虎城來時,滿腹怒氣,只想尋楚楚一問究竟,更是渾然忘記自己受朝廷通緝一事。…,

直到此時,見那軍官拿出通緝告示,這才想起不妙,暗道:「不好白虎城主雖對皇帝不大恭敬,但畢竟沒有脫離朝廷管轄;或會擒拿逃犯,為朝廷出力,也說不定我此番前來,可太過冒失了」心中忐忑,雙目緊盯那兵丁頭領,要看他如何反應,再做道理。

那軍官見陳敬龍手握刀柄,目露凶光,不由嚇了一跳,忙道:「陳少俠,小的並沒得罪您;可別難為小的」

陳敬龍見他認出了自己,但似乎並無敵意,心中稍安,沉吟問道:「白虎城的官兵,不替朝廷捉拿逃犯么?」

那軍官賠笑說道:「別的逃犯,我們碰上了當然要捉,但您老人家,呵呵,可不一樣」說罷,又將那畫像與陳敬龍對照幾眼,隨即面露喜色,大笑道:「絕錯不了哈,這樣的好事,落在我頭上,可真是天上掉餡餅了哈哈——」一邊笑着,一邊轉身匆匆奔去。

陳敬龍見他神色怪異,頗覺不解,但眼見對方並無敵意,便也不忙着逃走,只顧立在原地等待,想看那軍官究竟能搞出什麼花樣。

那軍官直奔進王府大門,不大工夫,拉着一個身穿青絲長袍的老者出來,站在門口;二人低聲交談幾句,那軍官把通緝令拿給那老者看,又沖着陳敬龍指指點點。那老者望着陳敬龍看了半晌,點點頭,匆匆奔進府去。過了許久,方又引著一個錦袍人走出來。

那錦袍人白白胖胖,臉上有些皺紋,似乎年紀已然不小,但下巴、嘴唇上,均光潔異常,竟連一根鬍鬚也沒有。

那軍官一見這錦袍人出來,忙躬身施禮,又彎著腰,用兩手托著那通緝令,恭恭敬敬的遞上前去。那位身穿青絲長袍的老者,沖陳敬龍指了一指,又向那錦袍人低聲說話。

那錦袍人看看通緝令,再望望陳敬龍,對照了半天,方點了點頭,將通緝令還給那軍官,然後一步三搖、胖腰款扭,「裊裊娜娜」的向陳敬龍行來;青袍老者和那軍官都跟在他身後。

到了跟前,那錦袍人沖陳敬龍「嫣然一笑」,緩緩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好漢,可真的便是受朝廷通緝的那位陳敬龍,陳老爺么?」聲音尖細陰柔,分不清是男是女。

陳敬龍見那錦袍人相貌、舉動怪異,心中早就有些麻癢;此時再聽他聲音,登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陣反胃,差點便要嘔吐出來;幸好有內力可用,急在胸口轉了幾轉,將氣息順一順,才勉強忍住;心中駭然:「堂堂城主府中,怎能容得如此不男不女的妖怪存在?」一時失神,竟沒顧得上回答那「妖怪」問話。

那「妖怪」見他不理,臉上頓時顯出些尷尬之色。那青袍老者忙上前一步,介紹道:「這位李公公,便是侍候郡主的太監總管。陳少俠,您想見郡主,得先向李公公證明身份才行」

陳敬龍聽得「太監」二字,想了想,恍然大悟,暗道:「難怪他如此怪異,原來便是書上所寫的那種『閹人』。書上說,這種人都是侍候皇帝的,想不到當初在皇宮裏沒見着,卻在這裏碰上了」既知此人怪異原因,噁心感覺便也消去不少,當即笑道:「要如何證明我的身份呢?」

那李公公微一沉吟,壓低聲音,細聲細氣的吟道:「雪落猶疑芳蹤近。」

這是當初陳敬龍思念商容兒時,所寫《鷓鴣天》當中的一句,他又怎會不知?聞言不假思索,順口便吟出下句:「梅飄寧信玉人香」…,

那李公公臉上肥肉一顫,喜道:「沒錯,沒錯真的是陳少俠哈哈——」笑了兩聲,扭身輕輕一拍那軍官肩膀,笑道:「你小子可真走運這賞賜么,是穩穩的得了,待郡主與陳少俠相見,洒家再帶你去領」那軍官連連鞠躬道謝,笑得眼睛只剩一縫;顯然那賞賜很是不薄。李公公微笑說聲:「去等著吧」那軍官連聲答應,慢慢退開,直退出七八步,方轉身奔回巡邏隊里。

李公公又看向那青袍老者,問道:「老管家,你還不去做事么?」那青袍老者怔道:「做什麼事?」李公公咳了一聲,佯裝氣憤,斥道:「貴客臨門,還不趕緊去請城主回來相見么?哼,郡主若知道你如此怠慢,你猜會賞你幾大板子呢?」那老管家一拍腦袋,罵道:「老糊塗,要尋死了」一邊說着,一邊轉身便走;行出兩步,又猛然想起,回身沖陳敬龍躬身施了一禮,笑了一笑,然後才又慌慌張張的沿街行去。

李公公待他走遠,這才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陳敬龍手掌,低聲笑道:「陳少俠,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您給盼來了呵呵,老奴總算不用再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咱們這便去見郡主吧」一邊說着,一邊拉着陳敬龍便走。

陳敬龍見他言語和氣,待人熱情,先前的厭惡之感已經大減;但被他握着手掌,總是有些不大舒服,忙輕輕掙脫;與他並肩而行,問道:「沒有城主命令,我可以進城主府么?」

李公公笑道:「郡主早就吩咐過,陳少俠一到,立即便請去與她相會,不許有絲毫耽擱。呵呵,咱們城主么,對郡主向來百依百順;郡主說的話,跟城主大人親口說的,也沒什麼區別」

陳敬龍沒想到如此輕易,便可進入城主府,不由有些欣喜;又問:「您老人家方才說,可以不用提心弔膽過日子了,不知什麼意思?」

李公公忙道:「啊喲,陳少俠如此稱呼,老奴可擔當不起。您若瞧得起,便稱老奴『老李』便了老奴是侍候郡主的太監總管,郡主康泰與否,老奴自然是要擔好大幹系的。說句罪該萬死的話,郡主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城主怪罪下來,那老奴也就不用活了我說的提心弔膽,就是為此。呵呵,現在您來了,想必郡主以後飯也能吃得下了,覺也能睡得着了,身體也就能慢慢復原了;那老奴也就不用擔心了,哈哈,這可多好呢」

陳敬龍聽他說的奇怪,忙問:「楚楚身體怎麼了?」

李公公連連搖頭,嘆息道:「嗐,不用提了,您一會兒見了,便知道了總之,雖沒危險,卻着實讓人看着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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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塵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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