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幕

間幕

Part1

帝都天鎖城,北郊官道。

一輛馬車極速飛馳。若是常人敢這麼做,恐怕早就被攔下。不過駕車的正是守城將軍納蘭均,自然無人敢攔。

「駕!」納蘭均又一次重重抽下馬鞭。雖然他知道這馬已經快要到極限,再維持這高強度的疾馳恐怕就要昏死過去。

好在,這是軍營中最優的戰馬,硬是堅持抵達了目的地。但顯然,歸程納蘭均只能靠走了。

他並不在乎。

「我們到了,殿下。」納蘭均輕扣車窗。爾後,裏面的女孩,斯凱萊爾·燁雲,緩緩走下。

她如同受驚的小獸,拽住納蘭均的衣角,盡量把自己的身體隱藏在納蘭均身後。

「沒事的,這裏絕對安全。」納蘭均轉身拍了拍燁雲的肩,再面向北邊早已等候多時的,來自鄰國天興的騎士團。

「陳先生,有勞了。」納蘭均向那位體態臃腫的空間魔法師鞠躬。

「無妨,既是納蘭將軍所託,天興便沒有拒絕的理由。」領隊的天興皇家首席魔法師陳奇微微一笑,「這位便是燁雲公主了吧。」他瞅了一眼燁雲並致禮。「那麼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他拿出法杖。

「慢!」天興營帳內走出一個青年,身着華美,氣質不凡。眾騎士紛紛為其讓出過道,並低首肅立。

他顯然是剛剛成年,臉上還可見些許稚氣,但那股卓越政治家的壓迫感確實鋒芒畢露。

「太子殿下。」陳奇頷首。

「嗯。」天興太子洛辰淵越過陳奇,直面斯提亞大將軍納蘭均。「早就聽聞納蘭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真佩服。」

「太子殿下竟會親臨?」納蘭均上下打量著洛辰淵。

「倒也不用這麼生疏,納蘭氏對我天興皇室曾有過救命之恩,兩家先祖亦曾結拜。算起來,辰淵還要喚將軍一聲世叔。」洛辰淵笑道。

「都是陳年舊事。啊,倒是在下承了先祖蔭蔽。」納蘭均牽過燁雲的手,「我信得過天興,才將公主交託,望天興善待公主。」

「那是自然,天興立國七千餘載,向來是以信為本。先皇應允納蘭氏的三個請求,永久作數。」洛辰淵道。

「如此便好,納蘭均先行拜謝。」納蘭均彎腰行禮。

「那麼,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有些事,世叔,我得說在前頭。」洛辰淵取出一道聖旨。「這也是父皇的旨意。燁雲公主入天興以後,未經允許,不得離開皇族別院,這是為了保護她的絕對安全。另外,燁雲公主的去留由她自己決定,若選擇離開,天興會在她抵達目的地之前派兵保護,之後再不相干。就這麼兩點,兩位可否接受?」洛辰淵收好密旨,看了一眼二人。「看起來將軍與公主還有話要說,那麼本宮就在帳內靜候佳音了。」言罷,他頭也不回的回到營帳。

「限制自由,那不就是軟禁么?」納蘭均皺眉,喃喃道。

「沒事,我去。」燁雲道,「若是沒有將軍相助,恐怕我現在已經死在天牢裏了。不過是暫失自由罷了,並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殿下……」

「何敢再以這個名號自居。」燁雲望着帝都天鎖城的方向,「斯凱萊爾·燁雲已經死了。」

「……」納蘭均看着她。

「將軍,所以,那個人不是他吧?」

「不全是,陛……。」

「我恨他。」燁雲打斷了他,轉過頭面向天興的營帳。

「我知道,

但他畢竟是我的生父么?呵。」燁雲解開發帶。「我一定會重返斯提亞,在那之前,將軍,不,表舅,你能將這斯提亞守好吧?」

「還是不要回來的好……」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斯提亞終究是我的故土。」燁雲嫣然一笑,「我會回來,在那之前,請您一定保重身體,好好活着。」她說完這句,便獨自走向對方大營。「不必送了,就當是我作為公主的最後一道命令吧。」

「……」納蘭均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只是站在原地,目睹天興騎士團整備行裝,漸行漸遠。

「但願去天興不是件錯事。」納蘭均嘆了口氣,「嘁。」他回頭望着帝都天鎖,回想着他在王的心象世界所見之景與那份所謂的遺詔。

「欲立斯凱萊爾·弈鳴為新王么?呵,豈能讓爾等如願。」他緊握雙拳,徒步踏上歸程。

……

Part2

(某人的心語)

由腥紅略帶紫暈的晚霞做結,我知道,這場謀划千年之久的秘典業已完成。

啊啊,為神所創,自當為神進獻一切。

可是,他所說的,我的老友,菲尼克斯,他所提及的……雖然我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雖然她確實在我身旁,雖然我確實(愛上了她)……

但這是不行的。至少,在完成大神的夙願前。

可神所說的彼岸,那完美的世界,是否需要這些令人困頓且難以自拔的情感?

我的眼睛,亦能預見真實么?

至高的神明,請原諒我此刻心中的不敬。既萬物有罪,眾生有過,您是否也會犯錯?

啊啊,我果然愚鈍。

神明所決,無需對錯,看來是我沒辦法回到從前了。

但願,新使真能如您所說,帶來奇迹。

那麼,在一切到來之前,請允許我作為生靈,盡享塵世萬種吧。

……

Part3

「但願是我多慮了。」女人瞪着座上的老者,「字跡可以偽造,但聖令只有你可以下發,大長老,我需要一個解釋。」

「哦,看來你讀出那位執事長老的遺言了?」睿修處變不驚的說。

「那還得歸功於你今日的百歲壽誕。」

「是,我一早便知道斯提亞的異變,也是我授權並越過你派遣的肅正兵團。」

「為什麼?整整一萬條人命,你怎麼下得去手?」界玄子怒吼道。

「我以為你會明白的。」老者目光冷冽,「無他,只是為了掃清聖域的蛀蟲,你不是也看到了么。暗痕那些人,就在我們眼皮底下。」

「那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這點犧牲都沒辦法承受,聖域早該完了。我們是在與神博弈!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在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排除異己?」

「……你,沒有錯,但我絕對無敵苟同。」界玄轉過身去,「對不起,我恐怕無法勝任武神一職了。心中有愧,刀落有悔。」

「你要走,我不會攔。那孩子已然得到七星龍淵的認可。若神喻不假,聖神不日將回歸。我所做的,不過是為未來鋪路。屆時,若神要罰我,那便罰吧。」

「好,願你成功。」界玄摔門而去。

「哼,時之運兮,不可違棄。你終會明白的……罷了……」睿修閉上雙眼,重新築起聖祠的結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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昤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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