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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靈谷中的時間流速與外界大有差異,此前種種不過彈指一瞬。雖說這一瞬,斯貝塔完成了跨越空間的轉移,但一瞬過後,他其實仍在宗祠地宮內。

少年沉睡的靈魂醒轉,他知道自己必然犯了大忌,自己的身體里多了個恐怖的傢伙。但那又如何,這世界待我不公,又何須遵循天理。

斯貝塔舒展開雙翼,輕蔑的看着虛影劍下橫躺着一動不動的蘭清。

「哼。」他攪動着劍鋒,雖說有些力不從心,手中卻見殘影,刃下亦淌血光。

他低吼著,為了血仇得報。他瘋狂著,為了丟棄心傷。即便腳下那具身體已血肉模糊,可見森然白骨,少年扔為打算停下,也沒辦法停下,不可能停下。

「住手!」地宮內又多了兩個外來者。

一人是身着武士勁裝,看不出年齡的女性。另一位則身着白袍,略微駝背,花白鬍須,手拄木杖的老者。

少年抬頭掃視二人,隨即對二人發動攻擊。無他,只因二人胸口的紋章。「聖域?去死吧!」如鬼獸般狂魅,他持着劍向二人衝去。

「放肆!」那女人輕喝一聲,打出一掌。看似綿軟無力,頃刻間卻將斯貝塔轟入側方的石壁中去。

「且慢。」老者拉住正要追擊的女人,「你忘了老夫剛剛說的了嗎?先搞清楚狀況再說,還有,那孩子手中那把劍。」

……

不久前,連接萬里的空間隧道內。

「大長老,現在可以說明你的猜測了吧,我剛剛好像聽到了暗曜。」界玄道。

「你當真要聽?這可是件無比麻煩的事。」睿修目視前方,捋了捋鬍鬚。

「目前看來我也躲不掉了吧?」界玄道,「既如此,也就只能先知己知彼了。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好吧。」睿修停下腳步,伸出左手。「只是個人看法,此事或與暗痕有關。」

「暗痕?」

睿修沒打算口述。「別抗拒。」他用雙指抵住界玄的額頭,一段塵封的信息就此轉入。

萬年前,聖神消隱。隨後又是千年動亂,千年平蓄。平蓄后不久,外神暗曜突臨。在世界面臨滅頂之災時,生靈們奮起反抗,一同組成聖域。

再往後五百年,雖局勢有所好轉,然野心家與敵對分子蠢蠢欲動。一些種族為權為勢,甘願倒戈暗曜,成為其使徒。也正是因為它們的存在,我們聖域才沒辦法根絕暗曜與此世相連的渠道。這就像那邪神對這世界造就的傷痕,永不可能癒合,所以那些使徒組成的組織,被我們稱為暗痕。

你要問為何聖域從不提及他們么?這確實是我們的過失,不過在那個年代,光是對付明面的暗曜,構築防禦陣勢就足夠焦頭爛額,而那些使徒又極其狡猾,不動聲色,待到我方察覺時,他們的規模已經難以想像。這可能就是積害成疾吧。敵暗我明,他們又有邪神庇護,這個組織發展至今,恐怕足以與我們聖域分庭抗禮。但可怕的是,他們至今未有動靜,根本無跡可尋,而這次……

據古老的神喻記載,塵世生靈將鍛出辟世之劍,其上當存有塵世之信仰,而比肩神靈的天選之人會持神劍破開寰宇,辭舊迎新,帶來奇迹。

這是你熟知的,如今,七星龍淵已蘇醒。我想,那批潛藏的暗曜使徒也就要坐不住了吧。

當然,這只是個人猜想。或許暗痕早在五千年前的大戰中便消亡,又或許它現在又重現在我們眼前。

總之,這件事牽扯甚廣,無論發生什麼,你都需要保持冷靜的心態,謹慎行事。

……

「……裁決聖劍虛影,這怎麼可能?」界玄盯着那被他一掌嵌入牆體,尚存氣息的少年。

「命數不好妄斷,你眼前的是事實,亦可為這起事件的佐證。」睿修手中木杖觸地,幾條言靈魔法組成的鎖鏈纏上斯貝塔。「現在將這少年認定為暗曜使徒還為之過早,要來了。」

睿修話音剛落,地上的蘭清突然詭異的立起,猶如傀儡,瞬間進入戰鬥狀態。不知痛楚,不惜代價般朝二人襲來。

「蘭清長老?」界玄眯了眯眼。她明顯能看出他身上的致命傷。她揚了揚手,迎上去。「該死。」

睿修則站在她身後觀望。「界玄,多與他盤旋一會,讓老夫看看背後的因果。」說完,他閉上雙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蘭清長老。」界玄仍嘗試與他溝通,但他並沒有回應。

「斬,盡,妖,邪……」他只是不斷重複這句話。

「嘁。」界玄的武學造詣自然在蘭清之上,她先是繳了械,奪過蘭清的天狼牙,隨後一把按住蘭清的琵琶骨,使其動彈不得。

「斬,盡,妖,邪……」到了這個地步,他仍喊著。

「再藏下去就沒意思了吧?」睿修睜開眼,以木杖指向西南一角。「破!」他輕聲喝道。

岩壁碎裂,一時間塵煙四起。隨後又是一陣掌聲響起。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老爺子呢。」克洛諾斯倫薩從中走出。「這位想必是現任的武神宮主了吧。」他煞有介事的向界玄行禮。

「倒是沒想到是你。」睿修收起法杖,「霍靈前輩可知此事?」

「我怎麼知道。」克洛諾斯倫薩輕蔑一笑,「老爺子,我師父他老人家知不知道你心裏比我更清楚吧?」

「這麼說就是承認了?」睿修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聖域給不了我想要的永恆。唯有那位大人……啊,總是要把正事先做好。」他打了個響指,蘭清掙脫了界玄的控制,直奔斯貝塔而去。

「不能讓他帶走聖劍虛影,界玄,動手!」

界玄出手的速度比睿修下指示更快,她瞬間來到克洛諾斯倫薩背後,斬出一刀,隨後快他一步將昏死過去的斯貝塔同劍搶回。

睿修接過斯貝塔后,界玄再度提刀逼近克洛諾斯倫薩。

「不愧為武神……」他吐出幾口鮮血,大口喘息。「喂,兩位前輩當真要看小子栽在這裏么?」他話還沒說完,一股巨大的血色空間波動就把他吸入。界玄皺眉正要追去,卻被蘭清攔截。

「絕對領域·洪……唔……」界玄想以領域攔截,然而她突然感受到一股駭人的氣息,即便到了她這般境界也難免為之顫慄,是暗曜。

待她回過神來時,克洛諾斯倫薩已消失不見。

「我去追。」界玄握緊刀口。

「無妨,讓他走吧。」睿修道,「大魚要用長線來釣。當務之急是處理菲尼克斯的事。看起來你座下的長老還有口氣。」他將斯貝塔輕輕放躺在地上,走近倒下的蘭清,然後又搖了搖頭。「是那傢伙會做出來的事情。」睿修執起木杖輕輕敲擊蘭清的腦門。

「那傢伙?」

「克洛諾斯倫薩,萬碑林近五百年來天賦最高的靈魂術師,也是霍靈前輩的關門弟子。論資排輩,算是我的小師弟,可惜了。」說着,睿修不知用什麼方法讓蘭清睜開了雙眼。「界玄,我不太擅長讓人無痛苦的死去,待到這位執事長老說出最後的遺言,能拜託你了結他嗎?讓他保持這個狀態,只是徒增痛苦,已經沒辦法救活他了。」

「怎麼會……」

「神言術,奇毒,死靈魔法,以及這些外在的致命傷,他在我們抵達之前恐怕就已經死了。現在他也不過是具靈魂殘缺的行屍走肉,我雖能用秘法助他恢復些許記憶,但這過程對他應是極為痛苦的。另外,殺害他的,應該不是那孩子。」

「您的意思是?」

「也不是為那孩子開脫,那孩子的所作所為也確實夠了,不過動機過於複雜。簡單的來說,是為了給族人復仇,並且承劍之意志,施以審判。當然,我不否認他也有其他嫌疑。」睿修指了指周圍的屍塊,根據傷口,不難看出是蘭清所為。

「妖皇菲尼克斯曾去裁決聖庭請得一把裁決聖劍虛影,以此定契,中立於聖域及四獸域。若兩域以非正當的理由侵犯菲尼克斯的領地,其後裔可借聖劍之威誅滅來敵。不過這次……且先聽聽你座下長老的說辭吧。」睿修開始施法。

蘭清渙散的瞳孔再聚起一絲光亮。「殿……殿主?」

「是我,對不起,我來晚了。」

「嗚……呃……」蘭清發出一陣呻吟,「菲尼……克……清白……背後……你!」

「什麼?」界玄眉頭緊鎖。

「……是是哦……」

她將手伸了過去,雖然她不知道蘭清是否是這個意思。

蘭清以餘光瞥了一眼後方。

「呵……」他顫抖著用手在界玄的手掌上以血寫下幾個符號,爾後便徹底失去生機。

「〇,Ⅰ〇〇,〇?」界玄盯着手中的字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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昤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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