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7 長姐如母22

這裡的生活很艱苦，條件非常差，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住的不好，蕭紅卻意外活得有滋有味。

進入八月份，地里的瓜果蔬菜，以及土豆陸續成熟。人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今年不會被餓死了。

其實頓頓吃土豆，很多人聞到土豆味，胃裡就泛酸水。但是吃土豆能飽腹，土豆里含有澱粉，可以滿足人類所需的能量。

不像是野菜，吃的再飽，身體依舊沒力氣，手腳還是發軟。

起了土豆，把外面的泥用水洗掉，整個扔到鍋里，放上水。

燒火煮熟，用盆端到桌上，大人小孩被燙的嘶嘶哈哈，兩隻手來回倒著土豆，也捨不得放下。

連皮一起往嘴裡塞，一個土豆下肚，身體里出現了久違的熱流。有的人邊吃邊哭，邊哭邊吃，最後頂到嗓子眼了，才一抹眼淚，露出笑來。

今天晚上，在外面溜達的人，格外的多。全是土豆吃頂住了，怕把肚子撐破，只好來回走動，消化食兒。

庄大娘扶著腰，小花小草一邊一個饞著，一邊走一邊唉聲嘆氣的叨叨:「白吃這麼多了，浪費了，太浪費了，唉——」

庄大伯罵她:「狗肚子里裝不了二兩香油，白瞎了那些土豆。」

收了土豆，大家撒了白菜蘿蔔和菠菜種子，這些要吃一個冬天的。

此時雨後的山上，開始長蘑菇。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一窩蜂跑到山裡，去采蘑菇。

有人很幸運，能找到野雞蛋、野鴨蛋。蕭紅也撿到過野雞蛋，被她炒著吃了，只用一點點油，就香氣撲鼻。

她為了能經常吃到野雞蛋，還特意往野雞聚集的地方，撒過幾次靈氣。果然野雞們下蛋更多，味道更好。

蕭紅盼著荒年快些過去，她要多多養雞，多多養兔子，想吃雞蛋吃雞蛋，想喝雞湯喝雞湯，想吃兔子，那就麻辣一隻紅燒一隻。

楊樹開始落葉，預示秋天來了。

蕭紅扒開土，掏出四根地瓜，用水沖乾洗，掰成兩段，分給眼巴巴瞅著的弟弟妹妹。

她拿起一半，放在嘴裡細細品嘗，味道不是很甜。地瓜起出來后，要放一段時間，才能慢慢變甜。

又刨出來六根，晚上煮了，口感還不錯，弟弟妹妹挺愛吃。

小妹沒吃夠，舔舔嘴唇，「大姐，我還想吃？」

「行，明天還給你們弄。」

第二天蕭紅沒上工，和弟弟妹妹把前後園子里的地瓜，全起了出來。

手裡沒有趁手的工具，蕭紅用了點小手段，讓土壤變得鬆軟，用手拽著地瓜秧，使勁一拉，就能把地瓜薅出來。

這也是蕭紅在別人上工時，收地瓜的原因。如果跟大家一起，很容易被發現問題。

等領居下工回家，蕭紅家的地瓜已經全部起出來，攤開晾曬在地面上。

「呦，你家地瓜能吃了？」白老三媳婦抻著脖子，「你家地瓜長得不錯。」

當然不錯了，她沒少往裡面輸靈氣。

蕭紅抓起兩個，起身遞過去:「三嫂子拿兩根嘗嘗。」

白老三媳婦愣了一下，年景不好，很少會有人往外送吃的，反應過來急忙伸手去拿，嘴裡還推遲:「這太不好意了，哪能要你們幾個孩子的東西。」

抓著地瓜的手，卻攥得死死的。

左右領居，相互送點東西很正常，況且蕭紅沒多給。又拿了兩根，讓向東給趙大娘送去。

向東回來時，後面跟著趙大娘。一進門就道謝:「你這個孩子，是個有心的，大娘不客氣收下了。」

然後蹲下，幫著給地瓜去泥。

「大丫，你家地瓜長得可真好，等大娘家地瓜下來，跟你換一些，留著明年做種。」

「行。」蕭紅一口答應下來。

那邊白老三媳婦聽到了，又把頭伸過來:「給我也換點，這地瓜長得太大了，產量一定很高，我明年多種點，就不怕餓肚子了。」

「行。」

白老三媳婦喜笑顏開縮回頭，趙大娘撇撇嘴，念叨:「就她奸。」

蕭紅笑笑沒吱聲。趙大娘也不在意，對於中老年婦女來說，不用搭腔，只需要聽著就行。

見蕭紅耐心聽自己講話，趙大娘總算找到了舞台。從東頭牛麻子喝多了打老婆，到遲二歪撿回來的媳婦，她滔滔不絕講了半個多小時。

她家大兒媳婦做好飯，喊她回家吃飯時，還猶意未盡的吧唧吧唧嘴:「咋過的這麼快？」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行啦，今天先聊到這兒，下次再嘮吧。」

地瓜豐收了，蕭紅高興，晚上熬了加了大米粥的地瓜粥，野菜焯水后，用糖、醋、鹽和蒜末，拌成冷盤。

怕弟弟妹妹吃撐了，她沒做太多，一人一碗粥，吃完沒有第二碗。吃過飯，教他們識字，天完全黑頭了，才喊了弟弟妹妹洗漱去睡覺。

因為晾著地瓜，蕭紅沒讓二弟去上工，安排他在家看著，防止有人過來偷拿，而自己去了市裡。

庄大娘聽說蕭紅家起地瓜了，下工后，一路小跑直奔蕭紅家。

才回到村裡的蕭紅，看到前面奔跑的身影，心裡暗道一聲:不好！

使出全身力氣，開足馬力追向庄大娘。

庄大娘氣喘吁吁跑到院門前，一手捂著肚子喘粗氣，一手推門，嘴裡還嚷著:「大丫，你家收地瓜咋不叫我來幫忙？你這孩子，我得說你兩句——」

「大娘，你說，我聽著。」身後傳來聲音，把她嚇一跳。

「你這有孩子，嚇死大娘了，」庄大娘撫著心口，「你回來正好，大娘尋思你們姐弟四個還太小，地里有活喊一聲，我派小花小草過來幫忙。」

「謝謝大娘，這次就不用了，我都弄完了。」

庄大娘責怪蕭紅:「跟我們，你還客氣啥？咱兩家可是最親的人，理應相互幫忙。」

不想跟蕭紅啰嗦，她過來是有目的的，猛然去推門，打算趁蕭紅不備，進到院子里。

地上沒看到地瓜，她猜地瓜應該在屋后，剛要去後院，蕭紅趕上來，抓住她的手臂:「大娘，你家啥時候起地瓜，我去幫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