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天長地久,此恨無期

第三十九章 天長地久,此恨無期

鍾丹看了新排版的報紙,雖有些簡陋,但感覺還是不錯的。

所謂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

急不得。

狗兒卻請鍾丹給他證婚,原來今兒竟然是月見的頭七。

回想這幾日,真是如夢一般。

狗兒相信月見的魂靈正在看著他,紅嫁衣穿在在一個木偶上,和月見很像,和月見不一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拜高堂是拜的鐘丹,鍾丹念「夫妻」的時候有些念不下去,狗兒卻老老實實對木偶拜了,鍾丹方才說下去。

鍾丹看著狗兒的臉,這場婚姻沒有婚房,所以就在庭院中,紅色的喜燭照著狗兒臉,他的眼裡有的是歡欣,卻沒有悲哀。

鍾丹說早點休息,不要太過神傷。

狗兒道:「我要陪她到天亮。」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

看著狗兒的痴,鍾丹感到心有所動,出了府邸去看那條沁芳河。

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

明月照水面閃銀光

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輕唱

多麼幽靜的晚上 鍾丹今晚還是聽見河面上飄來那首《烏鵲歌》,餘音裊裊,不絕不縷。

那包含感情的聲音,讓這時間一下凝固成一個映像。

鍾丹默默寫下一首詞,放在梧桐葉上,讓河流沖走,那詞一直流,河水的分叉口,梧桐葉依舊是飄向了大觀園的方向。

...

大觀園,秋爽齋。

出嫁孫紹祖的賈迎春回了趟娘家,跟她的好姐妹探春在一起。

探春看著自己這個姐姐一副黃花憔悴的樣子。乍見之下竟然真有些認不出了。

也不敢說別的話,怕她傷心,只說些年少事情來,大家開心。

兩姐妹依著沁芳溪下棋,你一招,我一式,既久別重逢,又殺得難解難分。

只見棋盤上疏疏落落有百十個子兒,探春早早做了一個劫,輕鬆下了一個白子,叫那迎春看了,卻笑了一聲,手一下,黑子落地。

探春一看,只見迎春落子處成了一個連環劫。

眼看探春皺眉,迎春笑道:「妹妹,我這連環劫打出,這盤棋恐怕永生永世下不完了。」

探春知道下不贏了,反而釋然了,笑道:「到底是姐姐厲害。」

迎春聽后笑了幾聲,接著又看向那沁芳溪,看著那流水,她莫名有些悲傷,那河水就像平日的委屈一般湧來,想起往日的快樂,愈發悲了,忍不住哭的嗚嗚咽咽,探春聽了心為之傷,不由望著水面惆悵。

只見月光照耀下,一個梧桐葉攜帶紙張而來,

探春便動了要看上一看的心思,下溪去拿,小腳冷了個冰涼。

「妹妹,何苦來的?」迎春看著塘村下河去拿,倒是不哭了,為探春擔心。

秋水寒,要是凍出病來,斷然不好。

探春道:「姐姐,這河上漂來的。那就是緣分,不看看,豈不可惜。」

「你怎麼知道這單是給你的?」惜春笑了一眼。

探春道:「我拿著就是我的。」說著把那紙張拿了出來,看了開頭,道:「是首詞嘞。」

探春越看越覺得熟悉,這字跟那鍾公子那日寫的好像。

鍾公子的才高,只是聽說和寶姐姐成了,如何是我的緣分?

旋即把詞放了下去,惜春看了道:「莫非詞不好?」

探春道:「很好」只是語言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惜春是個不懂詩詞的,但看了紙條上面的詞也叫了聲好,只見上面寫著: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好悲涼的心境。」惜春陷在悲傷事情里,卻聽探春打了一個噴嚏,不巧碰翻了棋盤。

棋子落地像下雨一樣,也如同二人的心境,點點滴滴亂得很。

...

大明宮,粘桿處的掌印太監夏守忠向慶乾帝彙報工作。

慶乾帝問道:「這羅博思什麼來歷?」

「國子監一個書生,從小貧寒,自打讀了些聖人書,就喜歡胡說起來。」

坊間天無二日這樣的話很多,不過很多都是讓慶乾帝還政給太上皇,說還是父死子繼的好。

都是因為這個廢除妖言罪的問題,慶乾帝決定整治這個事情,羅博思就是一個最好的典型。

羅博思的主意是讓太上皇自我放逐,處理他,誰都說不出話來。

這個世界還真就需要這樣思慮單純的書生。

又聽夏守忠道:「呂宋使團的靜公公今兒去了天上居。」

「天上居?」

「南城很有名的地方,目前只知道這老闆是東瀛人。」

東瀛?呂宋?

難道這兩個國家有什麼貓膩?

不過慶乾帝也不在意這個,他知道這次呂宋求和不光是因為戰事失利,而且是因為奪嫡之爭,聽說這呂宋偽帝喜歡二兒子不喜歡大兒子。

立儲難吶。

慶乾帝是個統治者,他知道立儲從來不光光是因為個人的喜愛。

當年他能夠登上皇位,還不是因為他把他大哥給斗下去了?

總之,他們有內亂,有所求,所以議和的心是很誠的,這個大局是穩得住的。

是不是有什麼間諜活動,有什麼勾勾搭搭,他不在乎,他的心裡裝著九州萬方。

水至清則無魚。

...

天上居,那位靜公公唱著故鄉的小曲,他是靜清子的哥哥,那年跟著這位老闆一起進神京朝貢的。

可到了神京,就傳來了父親被殺的消息,他開始流浪,因為不放心妹妹,所以把她安置在這裡。

他當初開玩笑時候說了一句:「妹妹,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來找你,那個人會讓你背《哀江南賦》的,這個人就是你的命中之人。」

其實這話也不算玩笑,當時旅居在神京的還有一個人,就是呂宋國的二皇子,當時他在做著質子,見了靜清子非常喜歡,便把這事同靜公公說明了。

靜公公想著可能復國是個幫助,也就答應了,《哀江南賦》是他當時見過最長的文章,所以就讓靜清子背這個,也叮囑老闆說只有那個讓他背《哀江南賦》的人才可以帶她走。

現在那位昔日的質子在呂宋可以說是權力顯赫了,但總也忘不了靜清子,把對她的思念動愛在了靜公公身上。

靜公公生的是眉清目秀的,他的括約肌...

不能細說。

...

「櫻花啊

櫻花啊

陽春三月晴空下

一望無際櫻花喲

花如雲海似彩霞

芳香無比美如畫

快來吧

快來吧

快來看櫻花」

靜公公跳舞唱著詞,老闆拍手哼著曲,悼念他們那失掉了的故國。

「藤野桑,請你告訴我,我的妹妹現在在哪兒?」

「靜君,清子小姐現在是在崇仁坊,鍾君的家裡。」

「藤野桑,這麼多年,辛苦了,私密馬賽。」

「靜君,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喝吧。」老闆喝酒,眼含熱淚,又站了起來,拿起劍來,舞劍唱道:「人間五十年,如夢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壯士復何憾。」

他鄉如何比故鄉!

這櫻花不開的季節,

催熟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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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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