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藥丸

第三十八章 藥丸

解憂台,是神京城內有名的風花雪月場所,有的是文人騷客,多的是達官貴族,公子王孫。

賣唱的多是邯鄲的歌女,一片胡樂奏鳴聲中,紅髮或黑髮的碧眼或青眼美女跳著時興的西域歌舞。

一張桌子,坐著賈榮,賈環和薛蟠。

賈環最幼,所以歌女都愛調情於他。

賈榮和薛蟠都是慣耍風月的也是熟門熟路。

賈榮從前便有秦可卿這般絕世佳人也常出來偷吃,更何況今日?

近日那夏金桂倒是安穩了不少,但薛蟠到底有些怕她,因而床笫有些不歡。

故而今夜和賈榮約在一起玩耍,那賈環自打被賈榮帶了一遭后,也是個愛宿花眠柳的,聽了心動,也便一起來了。

三人都是世家子弟,酒熱之時,愛唱點小曲,不是《十八摸》,就是《蚊子歌》這樣的陽春之曲。

只見一個青年儒生登上高台,一雙含情目,兩彎多愁眉。

那些與歌女談情的王孫已經和舞女說愛的的公子並不多看他一樣,神京城裡多的是文人騷客來這裡碰運氣,高詠一首,然後被貴人看中,從此以後名滿京城。

這個人也不外乎如是。

「惆悵凄凄秋暮天,蕭條離別後,已經年。烏絲舊詠細生憐。夢魂飛故國,不能前。

無窮幽怨類啼鵑,總教多血淚,亦徒然。枝分連理絕因緣。獨窺天上月,幾回圓。」

不過待這位青年儒生吟詠完詞后,眾人都靜下來,雅人在賞詞中滋味,俗人則怕被人說俗,湊熱鬧似的寂靜。

啪—啪—啪

只聽坐中一個眉稀目朗的老者鼓起掌后,全場的掌聲如海一般來。

你道為何?原來這老者就是當朝的文壇領袖李子美,他不說話,哪個人敢在文雅的事情上快他一步的?

那青年儒生聽李子美道:「後生可畏,我朝文壇後繼有人矣。」后,眼睛霎時做了流淚泉。

「我出一百兩,這詞歸我!」

聽到李子美那麼讚賞,那些王孫公子怎麼能落人之後,一個一個叫起價來。

這個一百,那個兩千的,好不熱鬧。

薛蟠也從中插了一腳,只是後面價格高了,他便沒這個叫價的膽子。

「八千兩!」聽到這個報價全場人都嚇了一跳,他們中倒是也有人出的起這個價,但為一首詞花那麼多錢,多少有點不值。

只見那叫價的是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不過此時已經喝得爛醉如泥,有不少人已經認出他便是現任理國府主人一等子柳芳的長子,喚作柳跖。

柳跖因其父不許他從軍,所以天天揮霍,打量著家業敗完了,他爹總該許他做軍人了,所以叫起價來從來往高了喊。

眾人聽了,也不敢和他講價,卻聽到樓上傳來了一聲:「一萬兩。」

柳跖原還想往高了喊,卻見樓上款款走下來一個面如美玉,目若明星的秀麗青年,冷汗都從嗓子裡面咽下去。

這個秀麗青年在場有的人認識,有的人不認識,賈榮就認出他便是北靜王冷溶。

只聽北靜王對著那儒生道:「先生還請上來一敘。」

那儒生登上那樓梯,快活就如登上春台。

也不知北靜王和那儒生在樓上說了些什麼,樓下,薛蟠這個粗人朝著一個雪脯咬了下去。

食色性也。

那遠遠角落坐著兩個人,冷清的樣子不與旁人同,衣著普通,這兩個人便是東部尉府的齊迅和毛順,因為解憂台常有事情需要東部尉府的幫忙,所以他們也在這裡也有杯酒喝。

那青年儒生的詞他們聽不懂,不過接下來那個熟人說的話,他們就懂了。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那羅博思走上了台,眾人因為先前有個好的,以為這又來了個大詞人,也都聽著,不料這羅博思的第一句話就把他們給駭了一跳。

「我看這大鄭是藥丸吶。」

一下子全部都噤若寒蟬,只聽羅博思道:「天佑二日,國將不國,太上當效仿唐堯,自回祖宗之地…」太祖自京口起兵,京口為祖宗之地。

齊迅道:「今兒該吃口大的。」不料毛順卻按住他的手說道:「不要著急,這裡有錦衣軍。」

齊迅聽了,好奇道:「哪兒呢?」

毛順道:「你一看,他們就知道了,我也不說,這是個是非之地,咱們走吧。」

齊迅和毛順走了,齊迅看著街上偶然歸家的人,又看到路邊有一塊小石頭,用腳一踢,「普通」,掉進河裡,道:「好沒意思。」

毛順:「錦衣軍在,你也敢管,壞了上頭的事情,你吃罪的起?」

「話雖如此,怎麼甘心?」

「你著什麼急,過幾天太爺結婚,等著領錢去吧。」

「哦,也是,這薛家財力也不淺,這錢斷然是少不了。」

兩人一路說笑,忽然看見了鬼鬼祟祟的三個人影,那三兄弟一看到齊迅和毛順就要跑,齊迅如何能放過他們,一個人把他們三個像抓小雞一樣,抓住。

毛順聽到遠處印刷坊的燈還亮著,對著齊迅道:「造化!」

齊迅不太理解,只聽毛順說:「哪有那麼晚了,還印東西的,定然是些不敬的東西,抓住了,少不得一筆橫財!」

齊迅被說得心動,拿著一個粗麻繩把這三兄弟綁在了一顆大樹上,只是可恨手裡沒有多餘的布條。

毛順對他們說:「你們要是敢嚷出去,當心你們的舌頭!」

那三兄弟點頭如舂米。

毛順和齊迅一起朝印刷坊殺去,把裡面的人通通抓了。

毛順道:「印這樣的東西,你們好大的膽子。」

狗兒不緊不慢:「你們是誰?」

毛順把牌子掏出來:「神京東部尉的。」

狗兒看了牌子笑道:「怎麼,今兒鍾家的事情你們也管上了?」

毛順看著狗兒掏出來的牌,上面一個【鍾】字,與鍾丹平日把玩的分毫不差,道「原來是太爺府上的人,失敬。」把人又給都放了。

狗兒拿出五錢碎銀子,道:「兄弟拿去。」

毛順推脫道:「我們還預備給太爺送禮賀喜呢,如何能要你的錢。」

狗兒聽了,也不多說,拿著一份新鮮的報紙就往鍾府去。

「這人還挺有意思。」毛順和齊迅把那三兄弟關到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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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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