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唯一一個禮物

第251章 唯一一個禮物

白歌通過保安給了他一串鑰匙,轉身,回到別墅,步履悠閑。

白瑾年沒了地方可去,身上一分錢沒有,一個人走在街頭,狼狽不堪。

傍晚的風已經很涼了,吹在他身上,讓他打了個寒顫。

最終,他看着手裏的鑰匙,還是來到了白歌說的出租屋裏。

他按下門口的開燈鍵,下一秒,老舊的燈亮起昏暗的光,白色的燈上甚至覆蓋着一層灰,很久沒人打掃的樣子。

白瑾年麻木的走了進去。

客廳僅有幾個板凳,連個沙發電視都沒有。地板上的磚也過了很多年頭,有積攢下了的裂痕。

細密的疼自心底蔓延開來。

白瑾年腿上無力,狼狽的跌倒在地。

他抱着頭,怎麼也沒想明白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求人找回來的女兒,滿心疼愛,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捧到她面前。可是她搶走了他所有的錢,把他送到最簡陋的出租屋,翻臉無情到極致。

而今天……還是他的生日。

白瑾年落淚了。

這些天發生的樁樁件件,每一件都足以讓他情緒崩潰。蘇染蛇蠍心腸,他可以表現得沒那麼在乎。

可是,他親手養大的女兒居然和她一脈相承。

「白歌,這麼多年,我都對你愛護有加,你怎麼能夠這麼蛇蠍心腸!」白瑾年疲憊的閉上眼,自嘲一笑。

今天是他的四十二歲生日,他以為他疼愛的女兒會像往常一樣給他準備禮物,滿心期待的等他回家。

等待他的,卻是當頭一棒。

他記得,白歌的每一次生日,都享受到了公主般的對待。

各種各樣的公主裙任她挑,五六米高的巨型蛋糕用來扔著玩,各種各樣的朋友和親戚齊聚在她的生日聚會,為她唱生日歌,送上真心的祝福,熱鬧非凡。

可是,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突然,白瑾年頓了頓,連痛苦都被按下了一瞬間的暫停鍵。

好像,每次生日,白歌有多開心,另一個女孩就有多落寞。

他的另一個女兒,那個永遠都安安靜靜的在他身邊,只知道眼巴巴看着他,從來都不爭不搶,流着他和夏冰的血的女兒——白梔。

他好像,從來都忽略了她。

她從來沒有漂亮的裙子,雖然他給助理提一句就可以辦到;生日沒有華麗的派對,雖然他大可以給辦一個小型的;更沒有睡前的晚安,哪怕他每次哄好白歌后都會經過她的房間。

同樣是他的女兒,他把她忽視的徹徹底底。

而她,同夏冰一樣,死去了。

聽說,她是被傷透了心自殺的。

白瑾年顫抖著唇,為這個他突然想起的女兒,內心湧現出無限的愧疚和不安。

他再看了看身處的出租屋,他記得有一段時間白歌總是向他抱怨白梔活動聲音太大打擾她練琴,儘管白梔什麼都沒有做,他還是順從白歌的意思讓助理在外面隨便給白梔租了一個出租屋。

好像,出租屋就在這附近。

白瑾年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動作僵硬得像是老化的機械人。

他的眼裏,是突然醒悟過來的痛苦,沉重、絕望,幾乎把他整個人壓得喘不過氣。

他走了出去,憑着勉強的記憶,敲錯了幾家門后,終於找到了那個房東。

房東看着出現的男人,皺眉,「你找哪位?」

白瑾年語氣卑微:「你、你好,我之前給我女兒租過你的房子,時間期限還沒到,你能把鑰匙給我嗎?我想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房東臉色迷茫:「你女兒?哪位?」

「白梔。」

聽到這個答案,房東再仔細打量了一下白瑾年,想起面前這個佝僂萎靡的男人到底是誰后,他臉上滿是嫌棄和鄙夷。

「你就是那個忽視自己親生女兒,連女兒死了都不在乎的男人?」他諷刺道:「我記得你第一次來的時候冷漠得很啊,不是說以後都不管白梔了嗎?」

他的話,讓白瑾年臉上滿是痛苦。

他記得他來這裏看過一次白梔,當時他怎麼說來的?

「我心裏的女兒只有歌兒一個人,你最好安生點,別總去欺負她,不然有你好看的。」

房東嗤笑:「那個意氣風化的總裁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了?居然還知道自己有過一個女兒啊,稀奇,真稀奇。」

哪怕是到現在,房東都記得那個堅強的小姑娘,善良正直還漂亮。

小姑娘一開始來到這裏的時候,常常獨自抹淚,他看見了都心疼不已。甚至連她生病了,高燒四十度,他打電話給她的監護人,都沒人理他。

最後還是他親自照顧人。

這就算了,頂多算是一家人感情冷漠。

直到他看了直播,才知道白家人都多麼的不是人!他們都是把白梔推上絕路的劊子手!

所以,他現在對白瑾年沒有一點好臉色,繼續挖苦:「哎喲喲,你這是什麼表情?後悔?你不是說過你真後悔有白梔那種女兒嗎?那你來這裏做什麼?」

白瑾年試圖捂著自己的耳朵,低聲下氣:「求你別說了。」

他不敢想像,在他忽視的這些年裏,他的女兒究竟遭遇過什麼。

他錯了。

辜負了夏冰,也辜負了夏冰留下的珍寶。

他痛苦的彎下腰,蹲了下去,掩住痛苦的表情:「我知道我錯了,求求你,別說了。」

要是他理直氣壯,房東還願意和他打一架。可他一幅悔悟過來痛苦不堪的模樣,房東也沒了繼續諷刺的慾望,把鑰匙丟到他身上。

「早幹什麼去了,現在才來裝有感情。」

「敗類!垃圾!」

然後,彭的一聲關上門。

白瑾年心痛如絞。

他可不就是人渣嗎?

親生女兒的死,有他的一份在裏面。

他幾乎被抽掉了魂,步履艱難的往白梔之前的出租屋走去,中途好幾次差點摔在地上。

等到他終於走到,打開門的那一刻,鼻子酸澀,又湧出熱淚。

小小的房間,目測只有50平,設施簡陋,空空蕩蕩的房間毫無生活氣息,比他剛剛待的地方還不如。

他走進去認真看了看。衣櫃空空蕩蕩,除了校服外,居然只有兩套常服;至於床上,更沒有女孩子常有的各種玩偶;梳妝台,只有一隻孤零零的唇膏。

這個房子,甚至還沒有白歌的衣帽間大。

白瑾年清楚地記得,為了給白歌好的生活質量,他專門在各種奢侈品牌訂購了白歌尺碼的服裝,每到換季,就有數不清的衣服送來。

白歌房間里,數不清的化妝品護膚品堆滿了箱子,最後都被當做垃圾丟掉。

他以前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為什麼,他的另外一個女兒過的卻是這種日子?

就那麼兩件衣服,她走在路上,該多羨慕別的女孩子?連只口紅都沒有,她是不愛美嗎?怎麼可能呢。

白瑾年蹲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哭出聲。

他不敢相信,他的人生里,做了這麼多錯事。

夏冰那麼愛他,放棄了學業放棄了熱愛的東西,他卻和她離了婚;白梔那麼敬重他愛戴他,他卻對他的所有苦難漠不關心。

好一會兒,他才慢慢起身,長時間沒有進食讓他頭暈目眩,眼冒金星,整個人要死不活。

他走出卧室,注意到茶几上一個小小的哆啦a夢鑰匙扣時,目光咻然一凝。

那是……他送給白梔的,唯一的一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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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我骨灰泡茶?我從墳里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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