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走馬上任
毛驤雖然表面上表現得若無其事，但不經意間露出的自怨自艾的神情還是讓李梓博敏銳的捕捉到了。
他不動聲色，看向毛驤，問道；「毛大人，你怎麼看？」
「看***……！」
毛驤心中又暗暗罵道；「先抑后揚，這些套路就你會，難道老子不會嗎？」
但臉上卻表現出捨我其誰的神態，「李將軍，既然咱恰逢其會來到了四川，而咱禁衛軍……！」
「哈哈！」
他笑了一笑，露出你們都懂的神情，「只是李將軍，咱從哪一塊查起呢？」
隨著李梓博將他的計劃和他們和盤說出，毛驤邊聽邊點頭，也時不時將自己的建議加入進去。
只有張興在一旁喝著茶水，默默的想著心事。
第二天早晨，天空依然晴好。
旭日冉冉升起，像初生嬰兒的笑臉，俯瞰著整個大地。
天空湛藍，像水洗的一般，清凈澄潔，不時有白雲飄過。
地面上樹木鬱鬱蔥蔥，花朵激情綻放，但不和諧的是，城裡城外到處都是流落於此地的難民，破壞了這等美景。
成都府都司衙門。
巳正（上午十點整），張興將他在四川的工作已向李梓博交接完畢，然後不悲不喜的朝他抱拳道；「李將軍！」
「今後四川守土的重任，老夫就交於李將軍你手上了！」
說到這裡，他才長嘆一聲，希望與失落，悲愴與凄苦在他的臉上交替變換。
「等回到京師，就怕老夫不能看到你剿滅那些蠻夷與山匪，勝利凱旋的那一天嘍？」
李梓博抱拳還禮，安慰的道；「張老大人！」
「這本來也不是你的過錯！」
「相信陛下看在你過去兢兢業業的份上，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而是將你調入都督府，讓你繼續發揮餘熱也說不定呢？」
這些話李梓博說出來，也不太讓人信服。
但為了寬慰這位老人，只能如此說說而已，別的寬慰的話，他實在是想不出來。
張興笑笑，面容中帶有苦澀，也摻雜著一絲希望。
「借李將軍吉言，老夫這就告辭了。」
說著，面情肅穆，對李梓博一抱拳，又對在座的將領們一抱拳。
「諸位將軍，謝謝你們在這段時間裡陪老夫一起度過！」
「有歡樂，也有憤怒！」
「有敞開心扉，也有勾心鬥角！」
「但總的來說，大家相處的還算不錯！」
「過幾天老夫就要上京師享福去了！」
「在這裡，老夫希望諸位將軍在李將軍的帶領下，早日將那些蠻夷與山匪剿滅殆盡，讓四川的百姓早日重回家園，不再受顛沛流離之苦！」
「老夫在這裡先替四川的老百姓謝過諸位了！」
諸將齊齊躬身抱拳，高聲道；「是！」
「末將等遵命！」
張興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看著張興蒼老而虛弱的背影，臨別時他對諸將的話還歷歷在耳。
李梓博心中頓感五味雜陳，只是不知用什麼形容此時的心境才好。
他只得搖搖頭，讓自己的心緒沉澱下來。
坐下之後，他恢復了以往的神情，嚴肅而威嚴。
掃視了坐在大堂中的一眾將領，他緩緩開口，「諸位將軍！」
「昨日咱們已經見過面，今日就不一一介紹了！」
說著，他笑了一笑，接著，目光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眾將心中一凜，新官上任三把火，看起來就要燒起來了，但不知他要燒在哪個地方，又燒到什麼程度？
眾將心懷忐忑，大堂上悄無聲息，只有李梓博冷冽的聲音在大堂上響起。
「第一，咱不想看見松潘衛之事再此在咱的軍隊之中發生！」
「第二，各部圍剿山匪和蠻夷的大軍在三個月內，只許圍困，不可清繳！」
「第三，各部不準剋扣軍餉，不準擅自體罰士卒，不準騷擾百姓等事件發生！」
「若有違抗，他的直屬上司等同此罪，軍法從事！」
眾將齊齊一驚，忙站起身來，躬身抱拳道；「是！」
「末將等遵命！」
「坐！」
諸將謝過，坐了下去。
看著諸位將軍坐下，李梓博凶神惡煞般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咱剛才簡明扼要的提出了咱主政都司後向大家所提出的三條命令！」
「但既然是命令，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希望諸位要不遺餘力的遵守，在咱管轄的軍隊中，所有的人都必須遵守，也包括咱！」
「是！」
李梓博雙手伏在桌面上，目光灼灼的望向眾將，「咱只是提出了一個框架，一個有法可依，有法可循的框架！」
「但這是個大體的框架，細節問題需要諸位群策群力！」
說完，他一攤手，示意大家暢所欲言。
諸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都不知道這位侯爺的秉性，怕自己一會兒說出來，以後他會給自己小鞋穿。
氣氛一時靜默。
李梓博也不著急，帶著笑意默默的看著這群將軍們。
良久，一位都指揮同知林之謙率先站了起來，抱拳施禮道；「李將軍！」
「末將有一事不甚明白，特向李將軍請教！」
「你是都指揮同知林之謙是吧？」
李梓博淡淡一笑，「咱們現在是同僚，且咱們目的是一致的！」
「就是為了讓軍中法紀森嚴，不要讓松潘衛那種慘劇再次重演！」
「也是為了讓四川的老百姓早日重回家園！」
「所以，咱們之間何來請教一說？」
說著，又是微微一笑，「林將軍，請坐下說說到底是哪件事？」
林之謙一抱拳，方才坐下。
「李將軍，第一、第三件事，咱舉雙手贊成！」
「因為咱們是大明的軍隊，不是散兵游勇，不是山匪殘寇！」
「上要對得起陛下，下要對得起黎民百姓！」
「只有這樣，才不愧是咱大明的錚錚男兒！」
「只是……？」
他望著李梓博，臉上透出疑惑，「只是李將軍為何要那些正在清繳山匪的大軍停止對山匪的進攻，而是將那些山匪圍起來，且一圍就長達三月有餘？」
「不知將軍知不知道，那些山區本是高山峽谷，樹木遮天蔽日。」
「進攻他們尚且艱難，只怕圍困他們更是難上加難！」
「而且將軍想過沒有，咱們的將士好不容易才纏上那些山匪，現在下令要將他們圍困，如若那些山匪們仗著對地形的了解，跑了可怎麼辦？」
「這責任又由誰來負？」
說到這裡，他又一抱拳，高聲道；「請李將軍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