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梓博三問
「此言差矣！」
李梓博看著牛二蛋，連連擺手。
「雖說大明才剛剛建立兩年有餘，但大明的皇帝也是窮苦人出身！」
「你也不想想，在暴元統治之下，碼頭這邊的光景如何？」
「自從大明推翻了暴元的統治，現在這邊的光景又如何？」
「咱看你也是聰明人，有些話不需要咱說的太明白！」
「你只要兩廂一對比，孰優孰劣就能分得一清二楚！」
這番話，令牛二蛋沉思了許久。
良久，他才抬起頭，又點了點頭，「是啊。」
「咱當時怎麼沒想到呢？」
「要是擱以前吧，咱找這些幹活的都非常困難。」
「李大哥。」他苦笑了一聲。
從這聲「李大哥」，而不是「李掌柜」這聲稱呼，就可以發覺李梓博在牛二蛋心中的地位也漲了幾分。
「你也知道，咱找這幫幹活的，都是要身強力壯的。」
「那些老弱病殘的就是求著咱，咱都不敢用。」
說到這兒，他長嘆了一聲，「不是咱沒有憐憫之心，而是他們家本就貧困，要是出個什麼意外的話，那他們家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而且暴元當政的時候，碼頭上這幫幹活的，只要見到身穿官衣的，誰不是嚇得作鳥獸散！」
「為啥呀？」
常茂好奇的問道；「他們在這幹得好好的，為啥見到身穿官衣的就要跑？」
「為啥？」牛二蛋看著常茂天真無邪的面孔，苦笑著說道；「怕被官兵抓壯丁！」
「要是他們被抓了壯丁，他們一大家子可怎麼活呀？」
「他們可都是上有父母，下有兒女的人，一大家子就全靠他們來養活呢？」
「那咱們今日下船，他們為什麼不跑？」
常茂繼續問道。
藍玉原本喜滋滋的聽著，但常茂的一席話，頓時把他嚇了一跳。
他們穿著便服沒穿官衣，就想跟隨李梓博到處走走，順便體察民情和了解一下當地的治安問題。
要是常茂的這句話，將他們的身份暴露了，就打破了李梓博微服私訪的計劃，那可怎麼向他交差呀？
他雙目怒瞪著常茂，罵道；「你一個小孩家家的，廢話真多，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快點吃飯！」
說著，又望了一眼李梓博，見他表情正常，沒有顯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異常來，這才讓他內心稍定。
「嗯，舅舅。」
常茂的話語中含有一絲委屈，忙低著頭，悶悶不樂的吃起飯來。
常在碼頭上混的人，尤其是像牛二蛋這樣的扛把子，哪個不是生著七竅玲瓏心？
要不，他早就讓人取而代之了。
只見牛二蛋「霍」的一下站了起來，身體綳得緊緊的，也展開了搏鬥的架勢，口中驚疑不定的道；「你們原來是官身？」
聽到包廂內有動靜，錢廣華等人馬上沖了進來，拔出鋼刀，迅速將牛二蛋圍了起來。
常茂這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透露了大家的身份。
他惶恐不安的看著李梓博和藍玉，希望能得到他們的諒解和解決的方案。
只見李梓博雙目一瞪，對錢廣華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出去！」
錢廣華躬身抱拳道；「是！」
然後擺擺手，示意親兵們退下，臨走時又看了一眼牛二蛋，眼中滿是威脅的味道。
等親兵們走後，李梓博看著牛二蛋，笑道；「牛兄弟，你緊張個甚！」
「坐！」
但牛二蛋仍緊繃著身子，目光警惕的看著李梓博和藍玉。
「叫你坐下你就坐！」
李梓博黑著臉，經年累月的殺伐霸氣油然而生。
再加上他鐵塔般的身軀，凶神惡煞般的眼神盯著牛二蛋，令牛二蛋倒有些膽怯。
可牛二蛋本身是江湖中人，又是這碼頭上的扛把子，內心雖有點膽怯，臉上卻沒半分表露。
他用腳勾了一下凳子，才緩緩的坐下，但緊繃的身體隨時應對突***況的發生。
「這就對了嘛。」
看到牛二蛋坐下，李梓博方才徐徐說道。
「牛兄弟，咱也沒想將你當外人，否則招呼你前來吃酒作甚？」
說著，端起酒杯，笑道；「來，咱倆喝一杯。」
牛二蛋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身體仍保持著緊繃的狀態，沒有搭理他。
李梓博也沒有強求，自顧自的幹了一杯，然後將酒杯放在桌上，又自顧自的斟滿了酒。
「你認為咱們原本是官身，卻扮做行商的商賈，欺騙了你，對嗎？」
見牛二蛋的目光有所鬆動，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可知咱們扮做商賈作甚？」
「你可知咱們究竟是何身份？」
「你可知咱們不遠千里來到你們四川是為何事？」
他哈哈一笑，喝了一口酒，又道；「就說嘛。」
「你是一問三不知，又何必對咱們抱有敵對的態度呢？」
「放鬆！」
「放鬆心態，聽咱一一道來。」
李梓博的連續三問，牛二蛋確實不知，卻也勾起了他的興趣。
緊繃的身軀漸漸放鬆了下來，眼神中滿是對李梓博三問的求索慾望。
見牛二蛋漸漸放下了戒心，李梓博也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實話實說。
因為他知道，要想將牛二蛋的戒心完全解除，就只有實言相告。
但更重要的是，他想將牛二蛋收歸己有，為以後在四川建立特種部隊收羅人才。
於是李梓博用真誠的目光看著牛二蛋，緩緩的說著。
「你也知道，四川剛回歸大明不久，甚至還有的地方尚未回歸，仍被那些蠻夷或山匪霸佔著！」
「但不管是哪個地方，現在都還百業凋零，百姓們的生活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牛兄弟，你說對嗎？」
牛二蛋點了點頭，仍沒吭聲。
「所以呀，咱們扮做商賈，是為了體察民情和當地的治安情況。」
「這只是其一。」
「這其二嘛。」
李梓博笑了笑，「就是咱們身份的問題。」
「你聽了，千萬不可大呼小叫，明白嗎？」
牛二蛋仍然沒有吭聲，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梓博見他鄭重其事的點了頭，就笑著說道；「咱是當今陛下新封的侯爺，名曰博川候。」
牛二蛋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直接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