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莫名的任務
蘭紓眼前忽然一片混亂。
他難以形容那種感覺，只覺得視線中一切的線條都在扭曲，一切有序之物都在轉變為一種狂亂而不可名狀的東西。一切交織變幻之物往中心凝聚又潰散，聚成某種恐怖之物，又散為漫天一群猙獰的什麼東西。混亂之中，似乎有什麼足以讓人喪失心智的巨物在沉睡。
巨物？
在這個混亂的視野中，大小早已失去意義。細小之物高大填充世界，世界卻縮小的如同塵埃。視線所及之處，再無一切物理意義的形狀大小分界可言，簡直如同一場混亂的幻夢。
正常人如果看到此景，怕是登時就要失去理智，可蘭紓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觀賞全程之後，卻只覺得無聊至極。
什麼啊，和每天睡夢之前那種感覺差不多嗎。
他覺得自己神智清醒得很。甚至還有心思去數一數這些線條究竟變化了多少次。
只是，系統沒給他那麼多鹹魚時間。在蘭紓認知里大概過了十秒鐘之後，眼前一切混亂褪去，龐雜的線條轉化為切實可知的事物，他眨了眨眼，四處觀瞧起來。
「這個系列任務……居然是要穿越的？」
眼前是一個孤立在海中的小島，沒有樹，只有滿地的碎石和風沙，他站在島嶼中心，四處都能看見海岸。再看自己身上，還是學校里穿的那一套松垮衣服，連手錶都還好端端戴在手腕上，還在勤懇地走着數。
好在是身穿……蘭紓鬆了口氣。他自己的身體可是有三倍體能的，要是穿越然後代替了某個倒霉蛋的話，他還真未必能重新適應一個普通人的身體。
這時，系統面板彈出來了。
【特殊任務：深海迷因。】
【你從夢中獲得了一個骰子。但夢的內容你忘卻了。】
【它是由鮮血和骸骨製造的，你認為它是個不祥之物，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陰謀。】
【你決定前往探查。】
【第一階段，尋找海島上的異常。】
蘭紓翻了翻身上，沒找到那個骰子，看起來應該是被系統當做開啟任務的鑰匙收走了。
不過，說實話，這種被系統直接鑒定成邪物的東西，他還真不敢留在手裏。
先做任務吧。這種特殊的任務，想來獎勵應該也不會差……蘭紓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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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不是很正常嗎？」
蘭紓四處轉了轉，目光疑惑。這明顯只是一個普通的海島。總共也就不到一平方千米的面積，除了沙子就是石頭，連點人造的東西都沒有。這能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蘭紓嘆了口氣，下意識地抬頭望天。
只是，剛一抬頭，他瞳孔就不由得一縮。
吃了那顆葯之後，他的視覺也得到了一定的強化，用自己的眼睛直視太陽也不會有什麼酸脹感覺。所以他無聊的時候也看過太陽和月亮，還數過太陽裏面的黑子。
所以，他絕對肯定，眼前這個絕不是現實世界裏的太陽！
剛來到這個島上時，他也曾下意識地抬頭看過，那時候的太陽和正常的太陽沒什麼不同。但僅僅只是幾分鐘之後，再抬頭看時，那太陽上居然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明明現在是正午，可這個太陽卻如同晨昏時，呈明顯的紅色，而且比往常看起來要大很多。雖然也在灑出陽光照耀大地，可在蘭紓的視野中，它的光芒並不是那麼穩定的，似乎在按著某個固定的節奏，
忽明忽暗的閃爍。看起來，就像是在……呼吸？
他被自己這個猜測嚇了一跳，又揉了揉眼，那種詭異的閃爍感倒是不見了，可他又發現了更奇怪的地方。
圍繞着太陽的有兩圈光環，並非是映在視野中的光暈，而是如同木星環帶那樣，真實存在的圍繞星球的環帶，那環帶似乎還在不停地運動，不停地盤旋。
蘭紓努力地瞪大雙眼，他終於看到，每一個環帶分明都是由萬千個細小且密集的點組成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
蘭紓就算視力提升了，可也沒到天文望遠鏡那個水平。如果他從這裏就能看到環帶上那些點，按照地日之間距離推算的話，它們每一個都得接近一個地球那麼大了！
它們又靠得那麼近！
這根本不符合萬有引力定律！
眼前實在存在的一幕，讓蘭紓的腦子有些混亂。他現在倒是可以確定，自己確實不在地球上了，因為在地球上什麼地方都不可能看到這種奇景。
但這究竟是個什麼地方？
其他宇宙？什麼虛幻的世界？
還是說……在夢裏？
【你發現了這裏的異常。它在挑戰你的物理常識。】
【你發現這裏的一切都很古怪。】
系統旁白冷冰冰的聲音又出現了。
【你覺得這裏不是你熟悉的世界了。】
【你抬頭看向周圍，發現了越來越多詭異的地方。】
「我抬頭……看向周圍……」
蘭紓跟隨系統的指示抬頭去看，周圍的情景卻讓他又一次愣住。
這裏不是個無人島嗎？
那這些人從哪兒來的？
不知何時，在他身周驀然多了許多沉默的人。他們人人皆身穿紅色長袍，卻不是鮮血的紅，而是如朝陽和夕陽一般溫潤的紅。所有人都帶着兜帽，長袍拖地，把全身都遮掩住，頭顱深深垂下，雙手交叉併攏置於鼻尖。不論男女老幼，所有人都維持着同一個姿勢、同一個速度前行。
不少人都路過蘭紓所在之處，可他們也不抬頭，就這麼靜靜地繞行過去，蘭紓伸手想攔住一位，可那人卻繞了個大圈子避開了他的阻攔，就是不與他接觸。有人路過時，蘭紓還特意去觀察他們的臉，絕大部分都掩蓋在兜帽之下，可漏在外面的嘴巴一直在蠕動着，似乎是在默念着什麼。
按理說，這成千上萬人聚在一起的地方，就算再怎麼保持安靜，腳步聲、衣物摩擦聲之類的聲音總是免不了的，何況還有這麼多人都在移動。可蘭紓站在此地，耳中卻是死寂一般，別說人聲，就連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就如同深處宇宙空間，聽覺已經完全失去了作用。
等等，我剛才在說什麼？
成千上萬人？
蘭紓猛地一怔。
眼前不再是海島，而是一個無比巨大空曠的禮堂；腳下踩的也不是沙子，而是某種材質織出的地毯。
四周站滿了低頭祈禱的紅衣信徒，粗略一看有上萬人，而且還在不停地增加。被他們圍在正中的是一個高台，高台上也站着九位信徒，和下方那些人一樣的姿勢，呈圓形包圍着中間的祭壇。
如果此時能從上往下俯視，就能看出，下方這些信徒，正是大略分成了九部分，與高台上九位信徒對應，正好組成同心圓的形狀。
因為被信徒們阻擋着，蘭紓看不清祭壇中心的供奉物。他順着人流的間隙往前走，周邊人群自然而然地為他讓開道路，他不怎麼費盡就來到了高台最下方。只是，來到這裏，他才傻了眼，
這高台根本就是拔地而起的一個正九邊形，別說台階，就連個梯子都沒有。這高台離地足有三米多，周邊壁面光滑如鏡，就是想爬上去都不容易。
當然，以蘭紓如今的能力，想來一跳就能跳上去了。只是，他心中還有些猶豫。
這一看就是那種規格比較高的祭祀，參加的人又這麼多，自己如果跳上人家的祭壇，保守點說也是個衝撞神明的大罪吧？這一萬多人要不上來一人一口分吃了自己，-那還算是什麼虔誠的信徒……
【你發現了詭異。】
【深海迷因：第一階段，結束。】
【第二階段，開始。】
【闖入祭壇中心，結束這場邪惡的儀式。】
「邪惡的儀式？」
蘭紓愣了一下。
「哦，原來這是一場邪惡的儀式啊。」
不知為何，他已經對系統所言深信不疑。
為什麼要懷疑它呢？它給我送丹藥，送武器，送能力，讓我走上人生巔峰。
沒有它，我就什麼都不是。
它就是來幫助我的，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所以，相信吧。
它絕不會傷害你。
「對啊，它絕不會傷害我。」蘭紓清醒過來，點了點頭，雙拳一碰，一躍跳到了高台上，還刻意一手拄地單膝跪下，擺出自己認為最帥的姿勢，抬起頭，露出個自信的笑。
「你們這群邪惡的教徒！來吧，我一定要阻止你們的儀式！」
深海之中，萬籟俱寂。
某個意識似乎在瞬間降臨，海水寂靜了片刻，又重新開始流動。一切平靜如以往。
只是，隱約之間，在這永無天日的深沉靜謐中，隱約傳唱起頌詞。
「凡有識者皆愚氓。物質亦是阻礙。」
「無光者，無寂者，無血肉者，唯識永存」
「我向您祈禱，向您叩拜。」
「我捨棄我的肉，我的血，我的全部，向您叩拜。」
「您是偉大至尊。永恆之王。」
「有識者至高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