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待
「為什麼院長要叫停後續項目，老師？這次測試的成果已經超出了事前的預期，五個人最終人選全都順利激活了超凡種子，擴充了數據儲備，這很可能是100以上深度的特殊優勢。尤其是長孫應，他不僅喚醒了生命能，還意外覺醒了靈能，這是瑪莎第一次觀測到靈能覺醒的現場，而且還處於直連狀態，順利記錄了完整的數據。」
「但是太激烈了，鵬廣，超過界限的深度雖然便於讓這些優秀的天賦者跨越自己的極限，但實在太過危險。至於你最關注的長孫應，他這樣的天才的數據具備的參考價值實在是太低了，何況就連他也要面臨生命危險，一般人根本無法在超深度下的靈能覺醒中倖存。身體也就罷了，連自我意識都崩壞，即使我們能夠進行還原修復，覺醒也是失敗的。」
意識逐漸復甦，彷彿在水中上浮，長孫應模糊間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有兩個熟悉的人在討論。
「鵬廣，沃恩德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兩個天才，更需要千千萬萬的普通超凡者。哪怕瑪莎自有其判斷能力，我們也不可以讓過量的錯誤傾向數據干擾她。不僅僅是院長，整個長桌會議全票通過無限期暫停超深度測試，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是的，老師。」陸部長似乎仍有不甘，但他知道對方才是正確的。
「啊，我們的好小伙醒了。」
長孫應睜開眼，發現自己仍然漂浮在液態以太中。對身體的知覺逐漸恢復，稍微。。。感覺渾身都有點痒痒的？
他抬起手，發現身上的皮膚略微顯得有點不自然，似乎比起原先更為晶瑩剔透，血管的紋路也更明顯。以及。。他扭頭打量了一圈自己的身體，只見全身都連接着從上方垂下的透明綠色的管道，但不僅無法通過觸覺察覺到這種連接，就連活動時也毫無拖曳感。
「這也是以太嗎？」
「嗯，感覺如何。」尤教授肯定了他的猜測，「顏色只是為了可視化做出的區分，這些管道代表的部分以太連接了你的神經系統，藍色的主體部分為你的身體供給能量。」
「說到身體，有些痒痒的，皮膚和肌肉都是。」長孫應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身體。
「哦？能感覺到身體修復的後遺症嗎，鵬廣，你看下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尤教授一邊支使開學生，一邊對長孫應解釋。
「你在超深潛測試中最後的作戰產生了非常激烈的應激反應，遠遠超過正常深度下的覺醒現象，比我們在實驗前提醒你時預想的最壞情況還要嚴重。」
「雖然我們阻斷了神經的傳輸，但超深度潛入已經略微超出了以太物理學的範疇，在你的精神——雖然它當時也不在這裏，和你的軀體之間建立了神秘學上的超凡聯繫。所以在你覺醒超凡種子的時候，除了骨骼之外，你的器官、肌肉、神經、皮膚都遭受了嚴重的破壞。」
「現在你身上這些是基於你體內已經成型的生命能種子重塑出來的血肉組織，保證比你原裝的更好。瑪莎主線程親自操刀的重塑，一般人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擠眉弄眼的尤教授並不介意在他認為有價值的個體面前展現自己老頑童的一面。
「老師，檢測結果無異常，確定神經系統沒有在報告疼痛感知。」操作台前的陸鵬廣用彙報打斷了自己的老師。
「哦，好，好。那就是靈能感應的異常，放他下來吧。」
從房間上端的以太發生器開始，
液態的以太和迴路逐漸化為粒子被回收消散，長孫應亦緩緩落地。
「靈能感應？」
「對，恭喜你，成為了第一個在沃恩德上覺醒靈能的人類。」尤教授雖然才在和學生的爭論中否定了這個案例的價值，但他心裏對這樣的成果其實也頗為高興。
長孫應再一次仔細端詳自己的手掌，然後閉上眼睛，緩緩握拳，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之前說生命能種子什麼的，還隱約能發現身體有所變化，但是這個靈能，根本什麼都感覺不到啊。」長孫應給出了自己的疑惑。
「給你們的資料上有說吧，如今的沃恩德是一個以太高度富集的環境，其他超凡能量都被壓制，此前在本土只有目前認為是最高位超凡元素之一的生命能可以低限度的活躍，這讓你們這些武者可以通過鍛煉獲得幾倍於普通人的身體素質。」
涉及到自己的專業方向，尤教授忍不住滔滔不絕。
「而其他的超凡元素中，就只有性質和以太衝突較小的那些可以通過以太進行間接的操控，一些同時有對應的元素天賦的以太敏感者可以憑此使用一些看起來不那麼像是可以用『控制力的大小和方向』形容的奇妙技藝。」
「但靈能並不在其中，靈能和以太雖然都被我們歸類為『法術向』的超凡元素，但他們的性質卻幾乎是對立的，這導致靈能在如今的沃恩德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壓制。此前那些在沃恩德之外覺醒了靈能的人員在回到沃恩德之後也出現了幾乎無法感應的情況，我們院裏也費了很大力氣才實現對靈能波動的觀測。」
侃侃而談之後，他終於做出總結：「你現在感受不到自身的靈能是正常的，但你毫無疑問確實覺醒了，能越過神經系統感知自己身體的異常就是明證。」
「這樣嗎。」長孫應感覺著身體的細微不適感，還是略有猶疑。
「老師，接下來還有組裏的會議需要你參加。」陸部長忍不住提醒打斷正欲繼續張口解釋的自家老師。
「哎呀。」尤教授一拍腦袋，「差點忘了，確實有點晚了，這樣，鵬廣你負責幫他辦好手續補簽協議送他出去，然後記得來找我。」
隨即便小步跑出去，依稀還能聽見他呼喚瑪莎給他調配快速通道的聲音，把兩人的「老師你小心點」「您慢走」也甩在了身後。
氣氛隨着老人的離去一時有些冷清，沉默了一下，陸鵬廣招呼長孫應：「那我們邊走邊說吧。」
長孫應點點頭跟上。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嗎？」
「對，其他人已經都離開了，只有你因為意外覺醒了靈能的關係，在潛入結束之後，額外昏迷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這樣啊，那，感應不到你們所說的靈能種子真的沒問題嗎？」
「你還在想這個啊。」
「畢竟靈能和生命能什麼的不一樣，聽起來就像是在腦袋裏的東西啊，正常來說是會有擔憂的吧。」
「沒想到你是會憂慮這種的類型。說實話之前現場看你的比賽還有旁觀你潛入時的戰鬥，都會覺得你們這樣的高境界武者都是無所畏懼的鬥士。我小時候實在克服不了怕疼，就沒有堅持下來練武。也就是跟着老師研究武者小有成就之後，才不會被家裏的長輩們拿小時候的事情嘲笑了。」
「誒，原來陸部長也是武林家族出身嗎，敢問是楚地的還是漢地的？」
「其實就是你們長孫氏隔壁的當遠陸氏。」
「啊，那我小時候去玩過。」
「是啊，我二叔說他還抱過你呢，看了你的比賽之後也誇你有本事，能還原出那個。。。啊對，『勝天半劍』。」
眼見話題逐漸跑偏，長孫應趕緊嘗試掰回去：「陸部長，還是繼續說說靈能吧。」
「哦，對，靈能。感受不到靈能這個事情你不用太擔心，瑪莎主持的檢測不會出錯，等到你下次進行潛入的時候，在模擬世界裏應該就能感應到靈能的存在了。其實靈能、以太還有生命能通常都是無處不在的，只是沃恩德的以太太強勢壓制了靈能的活性罷了。」
「這麼說起來，超凡前線項目是要做成遊戲發售吧。正常的潛入設備也可以使用嗎。」長孫應突然想到了另一個自己需要關心的問題。
「是可以的。不過現在的通用標準設備中，如果是頭盔式的設備的話，因為數據量過大的關係只能支持到80深度的潛入，休眠倉式設備還有我們正在生產的新型頭盔設備才能進行到100深度的潛入。至於超深度暫時還不打算開放，你也知道，那樣的環境並不適合絕大多數人。」
「那能給提供我三台新型設備嗎？」長孫應難得向他人提出請求。
「沒有問題。」陸部長沒怎麼思索就同意了，「我們的產量是溢出的，有很多外部發放名額。你是要給你的妹妹們是吧，真好啊，在那樣的家庭還能保持和睦的關係，我和我的表兄弟姐妹們從小就玩不到一塊兒去。啊，抱歉，我失言了，不該說這些。」
「沒關係，無需掛懷。」長孫應早已不會因為家裏的舊事產生什麼情緒，「我家的姑娘們還都挺喜歡打遊戲的，一台寄到老家，兩台寄到我住所可以嗎？」
兩人正好走到長孫應長孫應這三個月的宿舍門口。
「沒問題，我記一下，免得過會兒忘了。」陸部長掏出個人終端，「對了，你把這個還有這兩個，三份追加保密協議簽一下，就走個流程，其實都是老內容。然後等你把行李都收拾好了之後在房間裏面按一下傳呼鈴就好，瑪莎會把你的房間送到前幾個月你們下來時候的位置，出門就是一號樓大廳了。」
「好的。」長孫應也取出終端，確認自己接收到了協議，「那。。。再見，您慢走。」
「無需如此。」陸鵬廣反而被長孫應這突然的一下拘謹弄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們肯定會再見面的。」他笑着和長孫應告別。
這天晚上，長孫應回到了自己的家，再過半個月，沃恩德第一款由以太科學院出品和發行的完全潛入式遊戲——【超凡前線】就會發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