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登入

八月十七日，周四，天氣晴。

說是盛夏的晴天，但人工以太調控之下，其實並非萬里無雲，市區之內略微不到30度，也算不上炎熱。

長孫應在短袖外面披了一件薄外套，站在樓台市第三中學門口的樹蔭下等蘇曉憐放學。

如今的沃恩德普遍存在6年制的高等教育和12年制的義務教育，義務教育階段又分為6年的小學教育和6年的中學教育。

在大部分地區，義務教育階段都已經轉型到了居家自主線上學習的模式，可以在任何時間聽取任何課程並和教師進行討論，只需能夠在標準期限內完成測驗即可。

只有在前楚漢共同體治下地區仍然普遍存在小學和中學的實體結構，大部分孩子仍然在教室中按相對標準的課時完成他們的學業。

雖然他們也可以居家自學，但是楚漢地區的普通家長們出於來自傳統的慣性也往往依然傾向於讓孩子到學校進行學習。

這陣子媽媽有事出差，另一方面，恰好今天晚上也是「超凡前線」開服的時候，所以長孫應結束今天白天的日常鍛煉之後順路來接小憐回自己家住。

長孫應將手伸出樹蔭之外，陽光直照之下，手上的皮膚泛起一點點如玉的熒光。

「明明是黃色人種來着。」長孫應心想。

半個月余以來，長孫應越來越能感受到所謂生命能的存在，與在潛入測試時粗暴搭載的「成品」不同，沃恩德現實中由內而外生出的生命能在潛移默化中改造長孫應的身體，但對身體的強化目前還並不顯著。在後續和科學院那邊的反饋溝通中，對方也表示在遊戲中也將着力還原這種超凡能量從微弱逐漸成長的過程。

至於在那次測試中覺醒的靈能，長孫應依然沒有辦法感受到其存在。

風吹動雲，投下陰影，遮住了皮膚上這點隱約的超凡表象，令長孫應收回思緒。

「小憐應該快出來了。」他想。

又過了三分鐘，他在三三兩兩離校的學生中看到了蘇曉憐被圍在人群里的身影。這個活潑的小姑娘和他不一樣，總能成為小團體的核心。

「哥~你來接我啦？」她也看到了長孫應，因為如今很少有家長會來接孩子放學的緣故，還算比較高挑又穿着休閑向運動服的長孫應在校門口這塊區域裏顯得十分惹眼。

「哇，那就是你哥？」

「小憐的哥哥有點帥誒。」

「什麼有點帥，好帥好吧，i了，小憐能不能介紹一下。」

「感覺有點憂鬱的氣質，我喜歡這種。」

「誒？有嗎，我覺得看起來還蠻陽光的類型。」

「總感覺。。。有點眼熟？」

第一次在學校露面的長孫應引起了圍繞着妹妹的女孩子們的轟動，其中一些危險的發言令他有些汗顏。妹妹的朋友們大都是活潑類型的孩子，似乎想來也是比較合理的。

「好啦好啦，你們不要這樣，這個距離他聽得到的啦。」

「啊！？我的形象~QAQ」

蘇曉憐笑着從朋友們的包圍里掙脫出來，淺藍色短髮的少女蹦蹦跳跳來到長孫應面前，就伸手要拿他手裏提着的買菜袋子。

「哥，你今晚給我做什麼吃啊。」

「別鬧，整天就想着吃，袋子還給我來拎。」長孫應一邊把袋子拿回手裏，一邊報菜名，「買了肋排、五花肉，土豆和茭白，家裏有蛋和香乾，做茭白炒香乾、肉末蒸蛋、土豆排骨湯，

一葷一素一湯。包要不要也給我？」

「好耶，哥你最好啦。」小饞鬼把包掛到長孫應的右肩，然後又繞到他的左邊，摟住他的胳膊，「今晚我是不是可以隨便玩遊戲？」

「玩吧玩吧，但是不能玩到下半夜，明天你還有課。」長孫應有時候都會覺得老媽領來的這個妹妹單純是因為自己不限制她打遊戲才喜歡往他家裏跑。

----晚餐time的分割線----

飯桌上，蘇曉憐吃完飯放下筷子之後，就用手托著腦袋直勾勾看着還在消滅桌上食物的長孫應，好像在研究什麼。

長孫應被盯得渾身不自在。

「怎、怎麼了？」

「哥，你皮膚最近真的變好了唉，以前就很細膩，現在感覺甚至都有點光澤了。」

她探過桌子伸出手在長孫應的手和胳膊上分別戳了戳。

「啊？怎麼突然說這個。」

「就是今天放學的時候，我在樓上就看到你了，那時候你好像就是在看你的手。」

「嗯，是有這回事。」

「那，哥，你說，覺醒超凡能元素皮膚都可以像你這樣變好嗎。」

長孫應也停下筷子想了想。

「應該可以吧，以太科學院那邊當時有說，大部分他們在外星發現的超凡能量都和我們的文學作品裏的可以對應上，那應該大半都可以做到吧，永葆青春返老還童什麼的。」

「可我就是以太敏感者啊，以太也是超凡元素吧。」

她翹出一根手指，輕輕搖晃，可以看到有小型的旋風在指尖生成，如今的長孫應也可以感受到以太的波動了。

蘇曉憐的以太適應性算是相當優秀的。

長孫應也只能給出自己的猜測。

「其實仔細想想，以太也不是不可以，現在的美容技術什麼的也是通過以太間接操作的，只是現在不依靠工具做不到那樣的精密操作。」

「唔，那我過會兒就優先選擇能方便地改善皮膚的元素。」

少女突然握起拳頭振奮起來。

「沒有這種參考標準吧，再說也不是總能輕鬆覺醒的。」長孫應忍不住吐槽。

「真是的，你別管啦。」蘇曉憐站起來，雙手一合，「那，我吃完啦！哥，我直接回房間了，收拾就交給你啦，過會兒直接遊戲里見~」

她哼著歌傻樂着，就蹦蹦跳跳回房間去了，也不知道小腦瓜里已經設想到了什麼光明的未來。

----這是一個人吃飯的分割線----

等到長孫應吃完飯，洗好鍋碗又收拾好餐桌和廚房，然後又運動了會兒調整好狀態，時間就已經來到七點四十分了。「超凡前線」將在晚上八點正式開服。

於是他找出以太科學院發來的新設備，準備也躺到床上去稍作等待。

新設備原本說是依然做成頭盔狀，但後來臨時決定開放更先進的以太神經連接技術到民用領域，最終的實物縮小成了一個圍脖狀的小巧機器，正常躺在被窩裏或者靠在沙發上都能用。據說下一步的計劃是和如今的個人終端合為一體直接半永久性地植入到身體，但似乎有倫理方面的問題需要考量，長孫應也不太能接受那樣的設備。

將設備環繞在脖子上，躺下，觸發開關，閉眼。

長孫應能感覺到有以太的力量在身邊生成了一層柔性的膜——想來是用以起到保護、按摩之類的作用，然後又嘗試連接自己的神經。長孫應沒有抗拒，放鬆自己的精神。

熟悉的墜落感傳來，他很快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純白的小房間里。

以太科學院似乎為他們的新型終端設計了一套全新的「桌面」系統，在這個房間里長孫應可以通過一個漂浮在半空的虛擬觸屏查看支持潛入使用的應用，其中包括了各種論壇、通信應用、他此前曾購買的其他遊戲，當然還有最重要的超凡前線。

此時那個圖標還黑著，上方顯示著開服倒計時。

長孫應乘着閑暇稍稍研究了下這個桌面空間，發現裏面不僅可以購置傢具、進行裝修、做試衣間使用，甚至可以擴展空間塑造成任何你想要的形態（但是要花錢）。

八點整，長孫應準時登錄了遊戲。

再一次的失重感傳來，只不過這次墜落時，周圍的空間不再是一成不變的黑色，而是和普通的遊戲一樣做出了絢爛但不刺眼的光效。

能聽到無機質的系統音伴隨着身前的小屏幕上刷新的字幕一同出現。

【掃描完成】

【確認登錄人：長孫應】

【確認身份ID：670**312】

【接入設備型號：X0003】

【連接模式：深度睡眠模式】

【連接成功。。。登錄成功】

長孫應再次落地，這次的房間中主色調變為了深沉的黑色，但一眼就能看出房間和上一個白色房間一樣保留了自定義和拓展的功能，初始的房間里有一面落地鏡和三扇門。

身前的懸浮觸屏上首先彈出了一份免責聲明和授權協議，長孫應大致瀏覽了下，發現和測試時簽署的協議沒什麼區別，就快速跳過了。

點擊【確認】。

藉著落地鏡從牆邊漂浮而起，移動到長孫應身前，鏡子中照出了長孫應僅身穿內衣的身影。

【如有需求，請調整個人形象，後續亦可隨時在該房間內進行修改】

「明明身上穿着外衣鏡子裏卻只有內褲啊。」

長孫應吐槽著選擇了跳過，以前的他一般會修改下發色，但如今沒有了那樣的需求。

【請選擇初始超凡元素及職業】

正戲來了，這次在光幕上出現了非常長的選項單，然後在所有選項單的右側單獨顯示了一個巨大的寫着【按個人傾向分類篩選】的按鈕。

顯然，除了想要完整瀏覽所有詞條的強迫症或偏執狂，以太科學院推薦絕大多數人選擇這種方式。順便一提，之前的測試中使用的也是這個傾向篩選系統。

首先出現的是關於戰鬥距離的傾向，長孫應選擇了中近距離。

接着，他熟練地通過【施法/格鬥傾向】、【知識需求傾向】、【強化系統傾向】、【作戰風格傾向】的篩選，如願在最終推薦表單上的前幾個選項中找到了【生命能/初始裝備和技能組：騎士】的條目。

這是他在第四次測試之後一直選用的方向，同時配備有長劍和鳶型中盾，可以自由切換是否著甲應對各種情況，缺點自然是沒有遠程戰鬥能力和施法能力，也沒有部分選項中多樣的初始道具，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跳過對詞條中的生命能、初始裝備和技能樹的解說，長孫應選擇確認。

又彈出一個提示。

【切換初始選項的次數僅有三次且有限制，請謹慎考量】

依然選擇確認，隨後終於來到了遊戲相關的設置

【請選擇下潛深度（涉及包含痛覺在內的感官真實程度，由於遊戲中包含戰鬥內容建議新手從30開始）】

長孫應直接無情地將深度拉滿到了一百，中途短暫跳出了一個【初次遊戲允許上限為80】的提示，但很快就被【檢測到測試許可權，深度上限開放】的提示覆蓋。

【請進行和諧設置】

這一項主要內容是考慮到遊戲中可能出現部分普通人難以忍受的畫面和情境，比如斷肢、大量出血、死亡、屍體等限制級景象或者進入某些特別噁心的環境，比如下水道或者遭遇巨大骯髒醜陋的怪物。系統可以幫助玩家對畫面和感官進行「美化」。

略微思考了一下，長孫應選擇了2級的污濁物和諧處理，能夠加快血漿、爛泥等痕迹在角色身上消失的速度。

終於到了最後的選項。

【將進入隨機新手教程副本，本教程僅能完成一次，中途退出將重新隨機生成副本，新手教程將可能隨玩家的探索和完成度有所不同。】

依然選擇【確定】。

正對面的那扇門上的門把手自動旋轉，打開了一道縫隙等待他的拉開。

長孫應沒有猶豫步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