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得極好
「你親眼見到了？趕緊說說，怎麼回事兒？」
有了聽眾，那講故事的人便來了勁頭，只見他壓低了身子，左右看了看，剛好館子里沒什麼人，便將自己所看到的從頭到尾講了出來。
原來今天《戰常州》劇組要拍的是男主與失散多年的妹妹重逢，卻被敵方跟蹤放了暗槍，妹妹為他擋槍的場景。
那主角妹妹只會出現在這一場，於是便沒仔細找演員，直接在群演里找的人。
按劇情發展，這妹妹為男主擋了槍就會躺倒在男主的懷裡，當一個激發男主怒氣、加深男主殺伐之心的工具人，台詞只有兩個字——哥哥。
可就是因為男主是莫天，魅力無限的三金影帝，那些個群演小丫頭一聽是和他搭戲，早就春心蕩漾了，硬是把一場死別演得情意綿綿。
「就這麼點戲份，ng了不知道多少次，導演換了人還是這樣，這不，把兩個小姑娘都罵哭了，結果戲還是沒能拍得了。」
兩人的話題轉到了小姑娘追星上，明月和李常樂卻討論起了後續。
「那現在怎麼辦？導演會不會把這段戲刪了？」
明月低頭想了想，否認了這種可能。
「按他們所說，這個劇情是要為男主的性格發展服務的，應該不會刪掉，更多的可能是找個有演技的演員來友情客串。」
李常樂眼珠子一轉，慫恿著明月：「反正下午沒事兒，我們不如去看看？那裡可有莫影帝呢。」
見明月有些猶豫，李常樂又加了把火：「你可以去觀摩學習別人怎麼演戲嘛，這現場看著學可比看書有用。」
「好吧，下午去看看。」
可一整個下午卻並沒有拍這場戲，看來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明月專心地看到主演們拍著其他的場景，學習著他們神態轉換時微小的變化，觀察著他們的肢體與台詞的配合，自覺受益匪淺。
而李常樂則是看著主演們的顏愉快地度過了一下午。
明月回到住處后便拿出筆記本記下了今天的觀摩心得，把一些表演的技巧和要點認真記錄下來，並不停揣摩。
驀地，她停下了筆，開始思索起來：如果我是那個妹妹，我應該怎麼演呢？
失散多年的哥哥前來接自己歸家，定然是欣喜多過遲疑的，兒時的真摯情誼被喚醒，必然是對哥哥的感情極為深厚才會毫不猶豫地為他擋槍，那麼這份深厚的情感就一定得表現出來才行。
明月開始思索，要用什麼樣的動作、什麼樣的表情，才能在沒有台詞的情況下讓觀眾看明白，而且覺得擋槍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呢？
她立刻站起來走到洗漱台前，對著鏡子一遍遍演練起來，沉浸其中，忘記了時間。
「你今天還沒有做飯。」白三冷冰冰的聲音從腦後響起。
「啊！」明月對於他的突然出現仍是不能習慣，被嚇得驚呼出來。
看看時間，居然已經八點多了。
「這麼晚了，不吃了。正好減肥。」
「你不胖，」白三又拿那黑漆漆的眼仁對著她，「我餓了。」
你餓了？你一個鬼差哪裡會餓啊？
明月只敢在心裡默默吐槽，雙手已經麻利地開始做起了飯菜。
同樣的，菜一出鍋便熱氣全消，白無常吸完熱氣就走了，沒多說一個字。
「什麼人吶？謝謝都不會說。」
就在明月氣乎乎地洗碗時，手機響了起來，那激昂的音樂聲差點震掉手裡的碗。
是一個陌生號碼，明月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一個陌生號碼，因為她總是在各個劇組、各種群里投簡歷。
「你好，我是明月。」
「真的嗎？」
「多謝多謝，我馬上就過來。」
掛斷電話，一看時間，已經九點一刻了，只能打車過去，想想那打車費，明月就一陣肉疼。
但是機會難得，必須抓住。
明月趕到《戰常州》劇組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她也沒有想到，男主妹妹的角色真的會找到自己。
因為這場戲，莫影帝的心情極為不爽，在他看來，那兩個女生不是在演戲而是在調戲自己。
三金影帝哪怕是導演也不敢輕易得罪，因此明月一到劇組，就被帶到了導演面前。
導演的頭髮已經被揉得亂七八糟，見明月到了，便拿著劇本一點點掰開了跟她講，講完后還反覆叮囑：「這是演戲，要入戲，千萬莫要犯花痴。」
明月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再三保證自己不會犯花痴，這才被人帶著去換了衣服化了妝。
莫天聽說又是找的一個群演，心中憋著的那股悶氣又翻湧了一下，助理連忙解釋：「這是隔壁導演親自推薦的，據說表演很有靈氣，應該不會出現白天那種情況了。」
直到明月站到他面前，他看到那雙眼睛，才想起這就是之前的那位倖存村民，的確是有些靈氣，心中才安定了些。
「第52場第52次，action!」
莫天神情有些激動地走上前，微張上雙手，顫聲喊了一聲：「小丫。」
明月有些遲疑地看向他，將目光停留在他的眉眼間三秒鐘，似是認出了他來，眸子里迸射出極大的驚喜，眼睛微微瞪圓又立刻笑彎，身子往莫天那裡奔去，甜甜地叫了聲「哥哥」。
隨即，她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可怕的事，緊張地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滿是驚恐，加快了奔向莫天的速度，抱著他原地旋轉了半圈，身子一震，倒在了他的懷裡。
莫天回身射出幾槍，摟著明月跪在了地上。
「卡！」
導演非常興奮，對著明月和莫天瘋狂鼓掌：「挺好，有那感覺了。只是明月，你那份遲疑時間有點長了，情緒的轉換也需要再自然一些。」
「好的，謝謝導演。」
明月從地上爬了起來，莫天難得地開口：「你的確很有靈氣，加油！」
明月有點受寵若驚，莫天的冷漠和他的演技一樣出名，他居然會鼓勵人？
「謝謝，我會加油的，盡量不耽擱你太多時間。」
又再ng了一次后，明月徹底明白了導演想要的感覺，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直到她倒在莫天的懷裡......
十二點到了，她的魂被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