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媽那邊的家人三

老五是二舅，二舅家是姥姥姥爺五個孩子裏離姥姥家最近的，就在前院，姥姥身體很早就不好了，腿腳不方便，生活起居雖然不成問題，但是要照顧自己的一日三餐還是困難了一些，姥爺走了以後也沒有人能照顧她，姥姥屋子就和二舅家隔了一條小道，其他四個孩子很少回家，照顧姥姥的重任自然也就交代了二舅和二舅媽手上。

二舅和二舅媽似乎並沒有把姥姥照顧的很好，可能也只是簡單的能給姥姥一口熱乎飯吃，或者有親人在旁邊沒有太孤單，二舅是不善言辭的，很少說話，一直在外當農民工，二舅媽就很能說了，記憶力二舅媽的嘴一直都是叨叨叨沒怎麼停下來過，想想其實和我媽也差不多，我媽也能說，但是沒有二舅媽那樣子，也可能是我見到二舅媽的時候二舅媽是見到了親人，所以話很多。

二舅常年在外打工，有時候去姥姥家時，也就二舅媽在家，家裏還有些地要種，二舅家裏的情況就是很典型的農村情況，丈夫外地打工，妻子在家務農，二舅家有兩個孩子，和我家一樣，都是兩個小子。

大哥前幾年剛當完兵退役回來，當了九年還是十多年來着，後來因為大哥和部隊上的戰友關係並沒處的多好，甚至不好，所以投票沒有投給他，所以沒能繼續當兵，大哥確實不怎麼會說話，而且沒有文化，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我高考完那天晚上，我媽想讓我早點回家，當時學校說可以在學校在住一個晚上然後第二天回去，但是我們班班主任簡直讓人無法理喻。（我真是理解不了，我現在對這個老師都沒有那麼大的感恩之心，後面關於這個老師可能會寫出一個專題，太離譜了）。

本來以為高考完后就自由了，他就管不着我們了，那我考完試了在宿舍住的最後一個晚上不是想幹啥幹啥，只要我不跳樓，不幹出什麼驚為天人的事不就行了？但是我們班主任那個死種，說什麼如果今天不走的話，那就要留下來值日，把我們佔用過的自習教室都要清理一遍，而且不會把手機給我們（我們高中上學是不能帶手機的，如果帶了就要交給老師保管，然後等放假再給我們）。而且還要在第二天離校之前不能離開他的視線，一直在班裏面上自習，就我們那個老師我多看他一眼我都覺得EX，還讓我在這多陪她半天？那是想都別想，我直接就告訴我媽，讓他來接我，但是我家沒有車，我媽就讓我那個大哥，就是二舅家的大哥帶着我媽來學校接我，因為考完試太晚了，沒有大巴什麼的，都是私家車來接孩子，那天下了小雨，不大，第一次在那麼晚看見學校外面的景色，學校燈火通明，好像照亮我們前方的路，學校的保安看着也比平時和藹可親的不少，終於要離開那個令我痛苦的地方了，我還挺高興的，下的那場小雨也挺應景，在那場小雨朦朧的夜裏，結束了我四年的高中生活。

那天我也是被我媽逼迫着也有點自願的，拍了算是我第一次被我媽逼迫着拍照又沒那麼不願意的照片。

搬完所有行李，把自己的東西都帶走了，和還在宿舍的舍友道別之後，我也上了車，一路上我媽和大哥默契的沒有提及我高考的事，我也心有靈犀，只是偶爾暴露一點我考得還不是那麼不堪，讓我媽高興一點。

老媽坐在前座，大哥開着車，我在後座陪着陪了我高中四年的行李。我感覺很奇妙，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我感覺到我的人生在我上了這輛車的時候算是告下了一個段落。

車裏，老媽和大哥聊着我回家之後應該去幹嘛幹嘛，我媽說想讓我去打工，我在畢業之前也想着在畢業以後要去打工，賺點錢，算是補貼家用，只要我能少找家裏要點錢，也算是補貼了吧。

大哥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說，直接給我送工地扛水泥啥的就行，這我都感覺沒什麼，我初中的一個同學也去工地打過工，而且工地工資也不少，我正好也想減肥，工地看樣子還算是個不錯的選擇。後來我又問我媽什麼時候給我買電腦，我覺得高中畢業了要去上大學了就得買個電腦，無論是滿足我自己的遊戲需求還是學校可能會要求的各種作業，我都會需要用到電腦。但是我媽支支吾吾也不說什麼時候給我買，意思就是等我自己打工賺錢自己買吧，家裏也沒那麼多閑錢。

我大哥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來勁了，直接說什麼，「買什麼電腦買電腦，沒電腦上不了大學啊！？」我當時聽他說完這話的時候我還沒感覺有多惱火，畢竟那麼晚了我媽找大哥來接我我大哥還是來了，當時我記得都晚上11點了。我感覺我應該懂事了，我就樂呵呵的說：「人家都要用的，肯定得用。」

我哥牛脾氣又上來了，「來，你給我說說怎麼就必須用了？我還真就沒聽說過沒電腦上不了大學的，哪個大學那麼牛逼你把校長電話告訴我我打電話問問他，沒電腦能不能上學！」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反駁他，而且看他說話那個態度我是真不想和他爭論，爭也沒用，我哥高中念沒念完我是不知道，但是大學肯定沒上過，我也知道他沒文化，我就在後面不出聲了，他們在前面無論說什麼，問我什麼，我都一句話不說，坐在後排聽歌。

我哥還沒好氣的質問我：「怎麼了啊？還生我氣了啊？」我也沒搭理他，就在後面不出聲的扒拉着手機。後來我媽和大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聊家長里短，聊各種，反正不再牽扯到我。

一段漫長的車程，我感覺很委屈，高考完的我把自己當個功臣看，哪有功臣剛打完仗就要受這委屈的？終於到了我家門口，我直接拉開車門，拿着儘可能多的行李，想儘快逃離大哥的視線，一句謝謝也沒說。

趕緊拿着行李上電梯，等會我媽，我媽和我大哥客氣兩句之後也送了送我哥就往家走，我在電梯等了等我媽，雖然自己很生氣，但是自己坐着電梯上樓連我媽都不等，那不太不是東西了，況且我就算難受也不是我媽惹我啊，我媽和我一塊坐着電梯上了樓，我媽電梯里也沒會說話，開了門之後我把行李放下立刻回到自己屋子把自己反鎖起來，我媽也是不說話，就看着我做這些。

老媽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我心裏真委屈這氣不撒哪行啊？還是拿我媽開了槍，我對我媽宣洩我的怒火，吼著質問我媽我哥是不是有病？，他學都沒上過一直當兵他懂個屁。

我媽也理解我，而且我剛考完試，我媽也覺得我在學校很辛苦，苦口婆心的說我哥就這樣，從小說話就沖，別說和你了，就和我說話都這樣呢，你二舅家這倆哥都不會好好說話。你二姨二姨夫也覺得他說話嗆人，然後又給我講了說之前我二舅手機壞了，想換個新手機，我二舅之前用的是一個蘋果手機，好像是個二手的吧，然後二舅就用習慣了，手機壞了時候還是想換一個蘋果的手機，他怕用安卓的手機不會用，其實都差不多，可能我二舅就那麼覺得的。當時最新款的蘋果是11還是12來着，我兩個哥就想給二舅換個最新款的，然後我媽覺得二舅一直在外面工地幹活，手機這類貴重點的東西難免會有點磕磕碰碰，蘋果又那麼貴，當時一部都快一萬了吧，我媽就提議我哥說要不給他換個和蘋果差不多的，也不怕二舅用不明白而且還能少花一點錢（對我們這種階層的人來說一部快一萬點的手機確實奢侈了點），然後我二哥就理解我媽的意思，他覺得我媽意思就是我二舅不配用那麼好的手機，然後嗆了我媽兩句，給我媽弄得很生氣。我想想也來氣，本來是好心的，讓我哥覺得好像瞧不起他家一樣。

聽完我媽講的以後我氣消了不少，可以說沒有了，因為我知道和這種人爭論也沒有用，可能我媽要是一早告訴我大哥的性子，我可能都不會和大哥生氣。

大哥在當兵的時候結過一次婚，也是一次失敗的婚姻，當時我也不知道大哥為啥要在當兵的時候結婚，他常年不回家，一直在部隊，就算結婚了，這份感情能維持住嗎？大哥和他第一個妻子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孩子也沒有，我也沒關注過這些事，我感覺就是兩人常年不能在一塊，感情淡了吧，我感覺他倆都沒啥感情，大哥一直在當兵，哪有時間搞一個家那邊的對象嘛？我感覺是通過人介紹的，兩家一湊，一商量，就把婚結了，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幸福不了吧。

大哥還沒離開部隊的時候，倆人好像就要散了，我不知道因為啥，反正就知道要散了，大哥退伍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得到一份工作，和鐵飯碗差不多，就是工資少，但是比較清閑。還有一種就是拿40W，別的不給你，反正要是我我肯定要工作啊，這種鐵飯碗的活哪那麼好找，大學生擠破腦袋想考都考不上。但是我大哥犟的很，就是要拿40W，當時夫妻倆人也要離婚了，這錢拿完在離婚那就是夫妻共同財產，那在一離婚，這二十萬不成分手費了嗎？再傻也不能拿錢吧，但是聽我媽說我二姨二姨夫他們各種親戚各種勸他，這才把這頭牛攔下來。退役了不久后，倆人離了婚，我大哥又是單身了。

大哥退役後分配到了一份離家不遠的工作，就在縣城裏面，離家也不遠，自己開車也就一個小時就到家了。而且工作清閑啊，聽我媽說大哥那份工作閑的不行，整天都沒事幹，就是待着，一年都沒什麼忙的時候。我告訴我媽那就是我理想生活了，我媽勸我好好學習……

時間會證明很多事，包括這次的選擇，大哥現在也覺得當年撕破臉想拿錢出去闖蕩一番大事業的自己有點可笑。

二舅家的大哥算是和我接觸比較多的我們這一輩分的人了，-小時候老媽回娘家的日子，我除了溝里那幾個同齡的小孩，就和這個二哥接觸最多了，二哥那時候剛上初中，就在營子的初中上，二哥留着長長的劉海，時不時小嘴一撅，吹一口氣，把頭髮吹起來一下，時不時甩頭，把頭髮甩到腦袋邊上，不讓它耷拉下來扎眼睛。當時那麼小的我也沒感覺他這樣很帥，現在我覺得還有點土，我哥現在估計也會這麼想，但是今天是今天，當年是當年，我們都不能拿今天的自己去定義當年的自己啊。

二哥好像也念完高中就去當兵了吧，反正現在也是在部隊，二哥學習不出眾，當兵倒是還行，聽說我哥在部隊里的成績都還不錯啊，什麼跑步第一，射擊第一，二哥從小就在山溝溝裏面，天天跑這跑那得，耐力非常不錯，部隊里的人都跑不過他，二哥好像也沒少玩手機啊，視力卻出人意料的好，真奇怪，有的人咋吃就是不胖，有人喝水都長肉，有人天天電腦手機玩的比你多，眼睛就是不近視。可能二哥就是當兵的材料吧。

二哥當兵第二年結束想回家了，不想繼續在部隊裏面了，以為自己在外面能闖出更好的事業，或許以為是不想在部隊裏面接受那麼嚴格的管理了。後來這件事也被大哥聯合二姨家聯合勸下，二哥也是死心塌地的在部隊繼續當兵。

這些大概就是我媽這邊的親人了，我希望能把這些記下來，然後我再回首過往的時候，能在這些家庭環境裏面找到我這麼奇怪的原因。這樣的環境下面，我也算是正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