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9 章 埼玉的奇妙之旅

說出這句話,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可思議。

曾經庇佑愛爾蘭的神祗意識到，在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情有些失落沒錯,但也有一些輕快和釋然。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也是令她心情更複雜的。

是啊，怎麼會有神認為，信奉自己的土地不需要自己的庇佑呢。

眼前的這個小公主,好像就是這麼想的。

「不是這樣的,我們當然需要大女神的庇佑！」

格蘭妮試圖說些什麼：「雖然神跡消失了,但是我們都未曾憎恨過大女神！」

「這是謊話。」雪萊說：「我知道這是謊話。」

格蘭妮一驚。

「如果你真誠地希望我這麼想,那麼我原諒你們也未嘗不可。」雪萊歪了歪腦袋：「我保證依舊愛護這片土地,只要你們給予我足夠的信任。」

「啊？」

格蘭妮有點沒有理解：「該怎樣給予女神信任？難道……不是應該我們爭取神的垂憐嗎？」

「不需要那麼多，」雪萊說：「從今天開始,所有的人們都不需要再去農田裡耕種——我以大女□□義起誓,你們不需要再看顧一天,到了秋天也能收穫滿倉的谷糧。」

？？？

還有這種好事的嗎？！

格蘭妮第一反應是這是好事,可立刻就意識到沒有這麼簡單——她可愛的面孔露出了嚴肅的神情，片刻后，有些猶豫地看著雪萊。

「或許……大女神可以換一種方式嗎？」她說：「愛爾蘭已經有了種植的習慣,何必又讓我們重回怠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萊沒忍住，笑了起來：「你這個小鬼，倒是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就是這點,可真是梅芙的好後人吶！」

雪萊的話讓格蘭妮有些蕉綠，但又有些沾沾自喜。現在的愛爾蘭,哪個王女和貴女不以賢王梅芙的風格為模板呢！但大女神這話像是在誇她,但又不像是完全在誇她。

「好了,別擔心了,我沒有生氣，我只是高興。」

雪萊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高興你們——比起虛妄的神恩，更願意相信自己，和自己給自己帶來的未來。」

說起來，雪萊也只是離開了幾天而已吧，但在這個世界，愛爾蘭已經不一樣了。梅芙竟然留下賢明，庫·丘林竟然成為了大英雄。當然庫·丘林本來就是。

而小公主們，也可以放縱自己的野心，在朝堂上放手一搏。

可這只是她帶來的改變嗎。

不是吧。

是梅芙和庫·丘林聯手，是愛爾蘭的人們對王的心悅誠服，也是一代代的人積累下來的變化，讓雪萊看到比那時的梅芙大不了多少，但大膽又出挑的，新的王女。

「……這是大女神離開時就預知了的嗎？」

格蘭妮抿了抿嘴角，好像……能夠理解雪萊的意思了：「您早就知道，您的放手會讓愛爾蘭走上依靠自己的道路？」

「這並不是我能看見的全部，或許也不是單單愛爾蘭一片土地。」雪萊伸手，摸了摸梅芙的頭髮：「北邊，再北邊；南邊，再南邊，更南邊；東邊，再東邊，更東邊……每一片的土地上的人們，都可以這樣。神明只存在於歷史的幻夢中，摘下一粒粒稻穀，織出一縷縷棉布，發出一道道政令……這些，都由人們自己完成。」

「！」

格蘭妮似乎被什麼東西激發了無限的思路，可在雪萊的目光中又安定了下來。與此同時，她赫然發現眼前的女神有了變化——銀白的長發從頭頂開始逐漸被染黑，而原本絢爛如同鮮血色的眸子也慢慢地變深了。

最終，她發色漆黑，深瞳如夜。

「啊，我變了嗎。」

雪萊先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才看到了自己的黑髮：「啊，我變了啊。但是……這或許就是我原本該有的樣子吧。」

格蘭妮公主並沒有被這樣的變化嚇退，她反倒興緻勃勃，甚至大膽地觸碰起了雪萊的長發：「可大女神為什麼會變成之前那樣呢？銀髮、紅眼——這和您現在看起來十分不一樣。」

「或許這就是讓我有了『神』這一面的原因，因為在我出現的那片土地上，大家都是這樣的。」雪萊說。

「不一樣不好嗎？」格蘭妮問：「而且那十分美麗。」

雪萊：「我現在不美麗？」

格蘭妮發出了嘰的一聲：「不是的，只是……那更不似人間之人。」

說完那句話，格蘭妮也怔忪了。她望向雪萊，最終伸出手，抱住了雪萊的腰，靠在了這位大女神懷中。

這個懷抱很溫暖，也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溫潤的力量。

綿延不絕。

這個孩子是懂她的。

雪萊又摸了摸格蘭妮的頭髮：「那麼我們也聊了一陣子了，可以結束了。」

格蘭妮抬起頭：「我記得，給菲奧娜一些豁免。」

雪萊：「還有一片土地和一點自由。」

「切，」格蘭妮說：「可我還是覺得太便宜他們——那是多少勞動力！我一定要讓那個花瓶去種地不可！」

雪萊給她出壞主意：「那你到時候讓他一個人種，他不會拒絕你的。」

格蘭妮眼睛轉了轉：「用geis？」

「用不著那個，」雪萊說：「你直接讓他去，他會願意的。」

【？？？】

系統從剛開始就陷入了迷茫的狀態，可雪萊沒告訴他她和格蘭妮的默契，而是帶著格蘭妮的手，走回了一直在等待的眾人面前。

那些人們都垂下了頭，的確有人意外於雪萊外形的變化，但那種女神的氣勢和威壓，卻不是能夠被冒充的。

「格蘭妮很好，只是和我的衛道士們有些誤會。我想，她已經跟我說通了。」

雪萊看看格蘭妮，放她回到了她父親身邊：「這個孩子，很適合接替梅芙的聲名，成為新一代的賢王。」

跪拜的人們屏住了呼吸，俯首聆聽神諭。騎士團的騎士們也屈膝，而菲奧娜的主人抬著頭，看到了大女神和小姑娘俏皮地眨著眼。

「菲奧娜，我的衛道士們，他們會守護你的王道，助力你將愛爾蘭帶向更繁盛的未來，」雪萊又說：「因此，你也要牢記，作為王應盡的義務。你是梅芙的接棒人，我相信梅芙，也相信你。」

格蘭妮公主站了起來，用力點點頭。在看著大女神微笑的時刻，她咬著下唇，忍不住地雙眼泛起了紅。

「無論如何，我還是會記得大女神的恩惠，就如同賢王和大英雄對您的敬仰。」

格蘭妮說著說著，聲音也顫動了起來：「愛爾蘭也一樣！」

有點誇張。

雪萊抿了抿嘴角，心裡卻軟軟的：「好。」

就在大女神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遠處的天邊出現了一點暗沉沉的黑色。像是有漩渦一樣，以一些陰影為中心，越旋越大——這種不詳讓人們有了異動，不免和史書中記載的那次禍及了王城的災難相提並論。

可……

「不必驚慌，我想……那是朋友。」

雪萊說：「而且即便有敵人，我也一樣可以保護你們。」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身影急速飛來，帶著巨大的慣性砸向了地面——雪萊反手一揮，帶起了一股狂風，頂住了對方的衝擊的同時，用一層土壁護住了凡人。

「不急。」

菲奧娜的團長讓部下不要輕舉妄動：「這也是大女神的時刻。」

而這的確是大女神的時刻。

在第_(:зゝ∠)_身影被雪萊拖住后，又有幾個黑影襲來。只不過，這次沒有那麼好的運氣，迎接他們的是洶湧的火焰！

「真的假的。」

一個光頭落在了地上：「這個世界……誒誒誒？！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像我認識的——」

話音未落，光頭一拳將另一個砸向他的傢伙打飛出去：「——一個銀髮的很強的傢伙，叫雪萊的，你認識她嗎？」

「真讓人傷心。」

雪萊雙手托住胸：「我明明只是換了發色和美瞳而已，埼玉。」

就在這閑聊之中，火焰行雲流水地迎擊著每一個敵人，一道道拳風也將來自天上的不速之客盡數打倒。當戰鬥，不，這根本稱不上戰鬥的碾壓結束之後，原住民的菲奧娜主動幫忙打掃戰場，而雪萊則問起了為什麼埼玉會來這兒。

「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埼玉撓了撓自己原本存在的頭髮：「但是自從上次你消失之後，很多人就也莫名地失蹤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傑諾斯之前說有線索，但去調查之後有一陣子沒回來，再不回來著實有點麻煩，所以我去找他回來……路上遇到了什麼，你也看到了。」

埼玉一攤手：「大概其他人就是像我一樣，跑到了其他地方——話說這裡風景不錯。以及你知道原因嗎？」

他極其跳躍地問。

【我想埼玉所猜測的沒有錯，很多人大概是掉到了時空的夾縫裡，然後落到了隨機的異世界。】系統說：【而原因……】

「……因為你太強了，強到讓時空都會因為你的能量發生錯位，所以時空的齒輪有了誤差，波及到了你世界的人。」

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傳到了雪萊耳邊，她猛地一回頭，看到的就是那個身影。

額前綁著繃帶的盜賊頭子手中拿著一本書，在黑洞的對面，立在高空之中。

「雪萊，我來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