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職業格鬥
酒吧的後台，用石膏板隔成的簡易休息室里。
趙炎接過大鬍子老杜遞過來的水，抿了一口，砸了咂嘴。
「電解質飲料？」
「老闆今天是發財了嗎？這麼大方。」
「發不發財還是得看你小子！」
老杜正給趙炎數着票子，三十張紅色大票，又多數了五張，啪一聲拍在了趙陽面前。
「兩千出場費，一千勝利獎金，喏，再給多給你五百塊，就當是花紅了。」
見到票子趙炎眼前一亮，還不等老杜抽手，他一把攥在手裏，放進了褲兜。
「謝謝老闆，老闆大氣。」趙炎滿意的摸著口袋。
「你這小子！」
老杜本還想和他打打旋，無奈只能接着說。
「你小子走運了，知不知道天狼格鬥？」
趙炎眼珠一轉，又抿了口水，搖搖頭。「什麼天狼格鬥？」
老杜臉色黑下，「你好歹也是個打格鬥的，天狼格鬥都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知道？」趙炎聳聳肩膀。
「你...」
老杜給他講來。
「咱東河市自古盛出武館，武風盛行，要說北海省的格鬥之鄉是哪，肯定是咱東河。」
「至於這天狼格鬥，那可以說是整個東河市的格鬥聖地，東河格鬥俱樂部NO.1。」
「你小子，知道ONEFC和UFC嗎？」
趙炎不屑一笑，「當然知道，一個始於新加坡，差不多算是亞洲最大的綜合格鬥賽事。」
「至於UFC，哪個打格鬥的不知道UFC啊。」
趙炎咕嘟嘟喝完一瓶水，站起來開始穿外套。
「現如今世界上最大的綜合格鬥賽事，全世界綜合格鬥巨星雲集之地。」
「那是當然，我和你說的這個天狼格鬥，可是和這兩大賽事都有選拔通道的。」
老杜拍著胸脯和他講。「趙炎，現如今外面可是有個格鬥圈的大人物等着你呢，你要不要見見？」
趙炎聽着就笑了，「咱們國家現在的格鬥圈還能有大人物？」
「你這話就講的不對了，我跟你說...」
老杜又要和趙炎繼續吹噓，外面的羅正峰聽不下去了，他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朝趙炎微微一笑，「你好，你就是趙炎吧？」
「昂。」
趙炎點點頭，老杜見羅正峰進來了眼皮一跳，慌忙給趙炎介紹羅正峰。
「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格鬥圈大人物，國內職業格鬥領路人，天狼格鬥的主教練，羅正峰！」
趙炎掃量了羅正峰一眼，嗯聲道。
「大人物？看着歲數是挺大的。」
他掐著腰，一雙細瘦卻筋肉突出的胳膊在羅正峰眼前顯得十分明晃。
「你這愣頭青，咋說話呢！」
老杜瞪大眼珠，羅正峰卻是呵呵一笑。
「剛才打得不錯啊。」
「還可以吧。」
趙炎已經拎起包，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所謂的大人物馬上就會說什麼有沒有興趣到他的俱樂部發展，有沒有興趣打職業比賽之類的。
這些，從他第一次打賭拳賽開始，就已經有人喋喋不休了。
「大爺，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對加俱樂部沒有興趣，更沒有錢交俱樂部的訓練費和年費。」
「我可是個窮光蛋，拉我入會什麼的，一律免談哈。」
趙炎擺出一副明確拒絕的樣子。
老杜嘴裏嘶了一聲。
「你這鬼小子，懂什麼叫做機會嗎！」
羅正峰依舊呵呵笑着，還是朝老杜擺擺手。
「我來首先不是和你談這些的，對於你剛才的比賽，我有個疑問。」
「疑問？什麼疑問？」趙炎沒想到他會說這個。
「先說你的KO方式吧，你很聰明，從對手在第一次開始抱摔的時候你就已經開始佈置斷頭台了，你在站立上驅趕對手，目的就是為了讓他使用更多的抱摔。」
「等到對手逐漸放棄站立，轉而在看到你手部抬高的身體破綻后，全方位的對你進行抱摔攻擊。」
「這時候你已經熟悉了對手沖搶把位的方式，從而輕鬆的將對手拉入地下。」
羅正峰說着語氣中帶着讚賞。
「一般這種方式下都是要施展絞技的，沒想到你居然直接冒險，用捨身摔把自己和對手的頭往地上一併砸。」
「這要是砸不好，那可就直接變成下位劣勢，被對手瘋狂砸拳了。」
趙炎聽着眼神中有了些變化，面前這個老頭的闡述，竟然和他在比賽時想的一模一樣！
羅正峰看趙炎的眼神，知道他說的和這個年輕拳手想法是符合的，他繼續道。
「那麼疑問來了，在你打出站立組合的時候，你是有着能夠追擊對手終結比賽的能力的，為什麼當時不選擇站立終結？」
「哦，這個啊。」趙炎撓撓頭。
「這是為啥！是為了比賽效果？」老杜剛才也納悶，之前的三場比賽里，趙炎可幾乎都是在一二回合一拳定音，打出KO。
「刷視頻的時候看到這招覺得很帥，那就用用咯。」
趙炎聳聳肩膀，很隨意的說。
可羅正峰和老杜紛紛驚住了目光。
「你這小子，不是在吹牛吧。」老杜不禁往嘴裏扔了根煙，十分詫異的打量著這個他還不太知道來歷的三連勝，啊不，四連勝拳手。
這傢伙之前是在哪訓練的？怎麼打比賽這麼大膽？
「我吹這種牛做什麼？」趙炎很無奈。
驚訝之後，羅正峰的目光漸漸回落，開始放出光亮來。
他和老杜比出一根手指頭。
老杜心領神會的同時也開始大聲嚷嚷。
「才一個數！這咋行！」
「這沒得談啊羅教練，這可沒得談。」
老杜連連擺手，臉上一百個不願意。
然而羅正峰卻說，「這個不用你談，我自己和他談。」
「哦，感情您是想在這省啊，這可不行，按照以往...」
「成不成吧？不成日後我自己找他聊。」
「你這又沒合同，拳手說跑那不就跑了。」
「羅教練，你！」
老杜齜牙咧嘴，片刻之後他一臉懊惱的出了門。
「你自己談吧，我前面還有的是事兒呢。」
「這是要談什麼？」
趙炎看着羅正峰，眼神中又充斥着些警惕。
「趙炎，能問你點問題嗎？」
「得看是什麼問題了。」趙炎微微點頭。
羅正峰讓他坐下，開始和他盤問起來。
「你今年多大歲數？」
「十八。」
「十八？還在上學？」
「早輟學了。」
「哦，現在在打工？」
「沒有，平日裏給家裏盯盯超市，打點零活。」
「嗯，挺好的，打比賽多長時間了？」
「半年吧。」
「之前一直在這？」
「倒不是，之前打的地方被人點了，最近才認識了杜老闆，來了這。」
羅正峰聽完喃喃點頭。
他整理了下，直說道，「有沒有興趣跟我來，打職業MMA？」
「打職業？」
趙炎頭枕着胳膊，斜靠在椅子上，一點也不像個拳手的樣子。
「你實力很不錯，完全可以考慮走職業路線。」羅正峰說。
趙炎被逗笑了。
「拜託大爺，您要是國家乒乓球隊的跟我說這話，那我二話不用說，立馬跟您走！」
「可您這是格鬥啊，還不是體制內，是職業格鬥...」趙炎也說越笑。
「怎麼，連打地下拳賽你都感興趣，職業格鬥就一點都不想？」
聽到他這麼說，趙炎挺直了身板。
「地下拳賽我兩個星期就能打一場，一場保底兩千，贏了三千。」
「我一個月光外快就能掙六千。」
「職業格鬥呢？老爺子您來告訴我，職業綜合格鬥一年能打幾場？」
「一場比賽出場費又能有幾千？」
「我如果想靠着這份差事養家，得打到什麼樣的水平？」
聽到趙炎這麼說，羅正峰沉默的笑了。
趙炎見他沒再說話，得意的伸了個懶腰。
「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情，那我走了。」
他起身就要走，可羅正峰卻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年輕人，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問一句。」
「你家裏的條件，應該不太好吧？」
趙炎回過頭，疑惑的看向羅正峰。
「老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剛才說了，我沒有別的意思。」
羅正峰還是呵呵笑着，他的手正在從風衣的內兜里摸索。
不一會，羅正峰就拿出了一張傳單，還有一張名片。
「這是國內最近開展的一項MMA綜合格鬥籠斗賽參賽海報。」
「男子級別一共七個量級，奪得量級冠軍的話，有一百萬的獎金。」
看到傳單上的百萬獎金時，趙炎眼神一滯。
「這是我的名片。」
羅正峰將傳單和名片都擺在桌子上。
「你之前在哪個俱樂部哪個拳館，交多少訓練費，這我不管。」
「來我這，沒有任何訓練費。」
「不光沒有訓練費，只要在我這能待上兩個月，以後每個月四千塊工資，給你上五險一金。」
「哦對了，前兩個月每個月兩千塊，就算是磨合期。」
羅正峰說完，起身就要走。
「這是我給你的條件，和你在我這我要先帶你打什麼賽事。」
他看着趙炎，眼中意味深長。
「是繼續在這種地方掙點外快，繼續過你想好的日子，還是來試一試，能不能站上格鬥的頂峰，這都是你自己說了算。」
「安然自得的人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但，去追逐夢想的人生，未嘗不是一種更好的選擇。」
「好好考慮考慮，有想法的話，打給我。」
羅正峰看着沉默的趙炎，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過多的和他說什麼，轉身就出了門。
趙炎盯着那張傳單沉默了許久后，他拿起桌子上的名片，看着羅正峰三個字，哼笑一聲。
「這老傢伙，講話倒是蠻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