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力
我一如往常的走在放學路上，但身後很快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姜甫，等等我！」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楚歆。
我要想個辦法把她支開，因為現在跟着我的不止她，其實一整天鄭全生傳來的視線就讓我察覺到了今天放學后恐怕會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陳之瑤想來是已經預見了這個結果，那麼她昨天跟蹤我的意圖也顯然變得不再是那麼單純，她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呢？
想到這裏，我的心又冷了幾分。
世界上有些事情就該永遠埋藏在過往裏，但我也知道，其實沒有什麼事情是能永遠藏住的。
如果沒有退路，也只能做好面對的準備了。
「怎麼了嗎？」我轉頭問楚歆。
「有人今天在我桌子上放了張紙條，說你今天放學以後會有麻煩，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所以來提醒你一下。」她一邊喘著氣一邊急促的說道，那張精巧的臉蛋紅撲撲的，像一隻還未完全成熟的蘋果一樣令人心動，我也很滿意這副美景，但也只不過是欣賞罷了。
「肯定是惡作劇罷了，你先回家去吧。」我們所在的這一段路沒什麼人，兩邊的大樹也遮掩了四周樓房的視線，我估計這裏也不會有監控。
所以如果有什麼事要發生的話，只能在這裏了，但我顯然沒有足夠份量的理由讓楚歆退走，所以她只是咬着牙看着我。
很快，穿着黑色背心的鄭全生從路的盡頭慢慢走出，身後還跟着三個應該是稱作小弟的傢伙，不急不緩的朝我們過來了。
傻子也看的出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情節，所以楚歆應該更不會離開了。
其實我從沒把她當過朋友之類的東西，但我依然確信她不會在這種時候離我而去，這大概是一種對感情的直覺嗎？
「你認識陳之瑤？」鄭全生在離我大概五米遠的距離停下了，對我問道：「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我的獵物嗎？我看你們的關係很不一般嘛。」
「雖然平常很少注意到你，但你意外的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小白臉呢，身邊跟着的是你的馬子么？」
「有了女人，還敢去招惹我看上的人，要修理你，只是這種理由也足夠了吧？」他自顧自的說了一大段話，我其實既喜歡又討厭小白臉這個說法呢，不過有人發現了我的英俊，我確實該高興一下。
本來這件事我有解決的方法，只需要不動挨一頓打就好了，簡單而又方便，但是有人有意讓楚歆跟了過來，如果我不還手而連累楚歆的話，不論是哪一方面，我都有不小的麻煩呢。
我的心裏其實在楚歆出現時就已經有了大概的脈絡，這個試探稱不上有什麼水平，但確實讓我不能退讓。
鄭全生見我沒說話，獰笑了一聲，對身後三個好像是同級的學生使了使眼色。
三個人逐漸向我包圍過來。
我把楚歆向後推了推，向前一步：「你往後站，我會解決。」
楚歆猶豫了一下，還是很聽話的往後站了，她顯然也知道這種情況她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不要把他傷的太重，免得有什麼麻煩，對了，他身上的錢也都搜來。」鄭全生看起來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在後方提醒道。
在我還在思考的時候，三人已經邊笑邊走到了我身邊。
我沒有坐以待斃的打算，所以在他們還以為我不會還手的時候，我已經一腳踢在了左邊那人的膝關節上，
再轉身以恰當的力道踢在了他的小腹，於是他整個人翻起，頭朝地砸在了地上，相信他此時腹部的劇痛能夠讓他一時半會起不了身。
我右方那人顯然有一些街斗的經驗，也比較冷靜，看到我出腳的瞬間他已經狠狠一拳砸了過來。
但他這種全身灌注在一條手臂上的方法讓他全身其它位置既失去了平衡，又失去了力量。
我輕輕偏頭往後走了兩步，躲過了這一擊。
正前方的人也意識到了我可能不是普通的對手，準備跳起來使出一記正蹬，以他們的經驗，要對付哪怕有過一些格鬥經驗的人都綽綽有餘，但是在我眼裏實在太幼稚。
我又往左邊偏了偏，躲過這一腳的同時狠狠一腳踩在了剛才倒下的人身上，因為我判斷大概還有兩秒這個小伙就有了能起身的能力，所以我不打算讓他起來。
地上那人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又捂住了他的肚子。
趁面前的人還沒完全站穩腳跟，我向前用了一記中國古拳法八極拳里的一記貼山靠，將整個肩膀沉下向前一撞，我只使用了大概四五分的力道，確保不會使他到內出血的地步。
但他顯然比我想的還要脆弱，只是這麼一下就倒飛出去了兩三米，幾乎停在了鄭全生的腳跟前。
剩下最後一人已經不敢再輕易動手，緩緩退了回去，用警戒和震驚的眼神看着我。
我向他招了招手：「還來嗎？」
他身後的鄭全生做出了一副震驚的表情，但我能看到他眼裏的冷靜和...笑意？
這是為什麼？我確實沒搞明白，但也沒有興趣，既然已經動手了，我不介意把他們四個人全部打倒，我也不覺得這個混混頭子會有什麼出乎我意料的實力。
既然要試探我，索性不隱藏就是了，不知道幕後的人滿意這樣的結果么。
「去，人家在挑釁你呢！」鄭全生對那個退回來的傢伙大吼道。
那人的表情呆了呆，但還是聽話的沖了上來，想貼近我通過纏鬥取勝，但他沒有這個能力呢。
我一手推開他的拳頭，另一隻手揪住了他的衣領，然後轉身貼住他，一個過肩摔讓他也失去了暫時的行動能力。
我看了看後方路的另一頭，我想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果然，陳之瑤和她身邊那位冷峻的小琛緩步走了出來。
陳之瑤一邊拍手一邊走近我們。
除了楚歆，恐怕在場的沒有人對此感到意外。
「真是精彩呀，姜甫同學比我想像的還要更有能力呢。」她神采奕奕的盯着我，那雙漂亮的眸子讓我有些不太自然，當然，也只是這種程度罷了。
我轉過頭，楚歆不出意外，滿臉都是不知所措，似乎還沒從剛剛迅速開始又迅速結束的暴力中反應過來，還紅著的臉像一頭誤入人類社會的小鹿一樣，迷茫又可愛。
我很想把這一幕拍下來欣賞，可惜有這麼多多餘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鄭全生又裝出了一副震驚的樣子，但眼睛不會騙人，我知道他肯定一點都不意外。
「難道這些都是你設計好的？」他狠狠瞪着陳之瑤，但陳之瑤只是盯着我，似乎想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麼。
「你的好奇心很重，這不是好事哦。」我善意的提醒了她，雖然她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比楚歆還要猶有過之的大美女，雖然我確實想和這樣的美女發生點故事，但那是我的想像，我可不會讓它真的發生，尤其是以這種糟糕的方式。
「我越來越喜歡你了呢。」她聞言又笑了笑：「那麼，下次再一起玩吧，今天就到此為止啦。」
她帶着小琛轉頭走去，剛走沒幾步，突然又回頭對我鞠躬道：「對不起啦，其實我不是有意的，我本來就打算出來救你的呢，只不過你嗖嗖嗖的就自己解決了，我們也沒有出場的機會，其實我真的沒有要加害你的意思哦。」
「哎呀對不起小琛，我果然還是忍不住，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演不來壞女人嘛。」她此時好像又變回了初見時那個善良多事的女孩，滿臉都是真誠和羞恥，再加上那副和我見過所有女孩都不同的清麗容貌，我覺得如果我是正常人肯定得出言安慰她了吧。
不過也真是怪異，做出這麼奇怪的事，看來她身邊的那個小琛才是真正的操盤手么。
除了欣賞女孩們的美貌，我沒興趣去探究這些，於是也沒有說一句話，讓他們自行離開了。
接下來剩下的就是這個鄭全生和他還躺着的三個小弟了。
鄭全生絲毫沒有要拉拉他三個痛苦小弟的意思，我們就那麼對視了半分鐘。
他突然笑了出來：「你相信命運嗎？」
我被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整懵了幾秒，我怎麼也想不到這是一個混混說出來的言語呢。
「在你面前其實裝也沒什麼用，所以我就直說了，接下來，小心一點。」
「我一定會搶在別人面前殺了你的。」鄭全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確信我感知到了他眼睛裏的殺意，這一刻的他恐怕才是真實的。
更加完整的脈絡呈現在我心裏了，
其實我本來還沒去深究他裝模作樣的原因，但看起來他把我想的太聰明了，竟然選擇了明牌，不過也正合我意。
身邊人的身份已經明朗了，看來我真正的對手居然會是眼前這個混混么，三年，他用了三年來確定嗎？還真是和「我們」如出一轍的謹慎呢。
不過這可不是什麼狗屁命運，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呢。
我沒說什麼，只是淡然點了點頭，然後帶着最無辜也是最一無所知的楚歆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今天發生的一切恐怕會讓她迷糊很久也沒法反應過來吧，我要和姜江想個辦法儘早讓她脫身才好。
我並不是為了她好，而是為了不妨礙到我罷了。
我的戰爭看來已經開始了，我可不想有什麼意外的負擔。
其實我心裏也有不想讓這個女孩子陷落進來的想法吧？不過我現在還不肯承認。
「你真的是姜甫嗎？」在夕陽下，她拉着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說起來也得感謝你讓我少挨一頓打呢，我看着她的眼睛，輕輕對她說道：「該回家去啦，不然你該趕不上晚飯了。」
我也要趕不上了，我在心裏這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