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爆竹聲聲1歲除

少年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自從小郡主粘上了趙無眠后，他們三個就成為了玄元派的三大混世魔王。趙無眠常常覺得自己現在能在門派里橫著走，頗有些狗仗人勢的意味。甚至開始有同門師妹給自己送香囊，這可讓趙無眠得意極了。要知道，從前的日子他可從沒被人看在眼裡過，更別提得到少女的青睞了。那些師妹看到他，總是避如瘟神般躲著走。大家只道是趙無眠此人笑裡藏刀、陰晴不定，是個極不容易相處的傢伙。可如今便不同了，他不但有個嬌俏的小郡主天天跟著，還受到了不少師妹的關照。

可惜他並不想和小郡主發生點什麼故事。倒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就是不想當百里長歡的侄女婿罷了。小郡主完全就是一副被嬌養的少女的樣子，她人生最大的挫折，便是她喜歡的趙無眠最近總是讓她離遠點。她知道自己不是什麼絕世美人，但也不至於被趙無眠討厭吧。所以她相信，只要她跟的緊，趙無眠早晚有一天要從了她的。

轉眼又到了新年，以往百里長歡和小郡主都是要被皇宮裡的人接回去過新年的。但今年百里長歡早早地休書給皇帝，稱二人想留在玄元派和師傅師兄弟一起過年。別看二人在玄元派如此受尊重，其實在皇宮裡也就那麼回事兒。皇城裡太多王爺和郡主了，每每宮宴，光是皇親國戚的座位就要鋪上上百米的長毯。諾大的皇宮，其實根本沒幾個人在意今年的宮宴上是不是少了個王爺，又或是少了個郡主。所以皇帝很快應允了此事。

這是大家第一次一起過新年，也是百里長歡和小郡主第一次在宮外過新年，所以他們二人顯得格外興奮。倒是趙無眠越臨近過年，越是喪氣著臉，一副誰都別惹我的樣子。他甚至已經幾日未曾笑過了，每每一下學，便躲回自己屋裡。

小郡主偷偷向其他師兄弟打探原因，大家卻紛紛說沒注意過。只有那位送過香囊給趙無眠的師妹能說出點東西來：「趙師兄一直都是這樣奇怪的，每年新春的時候大家都很開心，他就一個人待在學舍，從不跟人一起慶祝。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而且之前大家也沒人關心他在不在。我曾經也想過去問趙師兄，但我不敢。」

這句話恰好戳中了小郡主的心，她曾經何嘗不是宮宴里的一個小透明呢？她的父皇子女眾多，她又不夠出色，平日里很少得到父皇的關注。所以當時她提出要來玄元派時，父皇都沒怎麼考慮便答應了。想到自己的經歷，小郡主不由得更加心疼趙無眠，更想弄清楚他不開心的原因了。

於是，小郡主把這件事告訴了百里長歡。她的皇叔思索片刻便有了想法。百里長歡知道趙無眠是個孤兒，所以他想，大概每逢佳節倍思親，所以趙無眠才會把自己關在房裡，不願和大家一起過節。他對著小郡主耳語幾句，聽得小郡主連連點頭：「還是皇叔聰明！」

除夕那天，門派內沒有回家過年的弟子都早早地起床，和大家一起貼春聯、掛燈籠。廚房裡也忙得熱火朝天，從上午就不間斷的炊煙預示著今晚會有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與這熱鬧格格不入的是趙無眠的房間，一整天都靜的出奇。直到傍晚，他都沒有從房間里出來。天已經黑透了，小郡主和百里長歡躡手躡腳地溜進了趙無眠屋內。

屋裡沒有點燈，只有一盆已經快燒完的碳火，散發著微亮的光。趙無眠正平躺在床上，大約是在睡覺。這傢伙該不會是睡了一整天吧！百里長歡和小郡主點了個火摺子，

躡手躡腳的走到趙無眠床邊。這時，小郡主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了趙無眠那根根分明的長睫毛，和因天冷而凍得格外紅潤的嘴唇，她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看呆了。

百里長歡看著侄女這番樣子，笑出了聲：「大侄女，你要不要這麼花痴？」

這笑聲驚醒了床上的趙無眠，他倏地睜開了眼睛，嚇了正緊盯著他的小郡主一跳。

「你們兩個來我房裡幹嘛？」趙無眠陰沉著臉，一副十分不滿意的樣子。

「都是你！嚇我一跳！」小郡主生氣的轉頭看向百里長歡：「你也不過比我大五歲而已，整天叫我大侄女，哼。」

「大一天我也是你皇叔，怎麼？離開皇宮久了，連輩分和禮數都忘了嗎。當初在宮裡…」

「誒！我打斷二位一下，這裡是我的房間吧？你們在這幹嘛？要吵出去吵。」趙無眠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師兄，你快起床，我帶你看個東西！」小郡主這才想起二人的來意，扯住趙無眠的袖子便往起拉。

「你幹嘛？！我今天哪都不想去，也不想看，百里長歡，趕緊帶著你侄女離開我房間。」趙無眠一邊掙脫，一邊看著百里長歡說道。

「你快從了她吧。你知道的，她不達目的不罷休。況且我也想讓你跟我出去看看。所以你再不起來，我只能幫她把你抬出去了。」百里長歡笑著說道。

趙無眠十分無奈地坐起身。從前過年他都是一個人悶在房間里，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可今天被這二人吵了一通，反倒讓他的心情沒那麼煩悶了。於是他打算起身跟小郡主他們出去看看，畢竟他也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過新年了。

百里長歡和小郡主帶著趙無眠來到玄元山的摘星樓的屋頂，這裡是整個玄元派的最高點。以前三人偷溜下山買了燒酒後，就會坐在這裡痛飲一番。小郡主自然總是最先醉倒的，而每次清醒到最後的趙無眠，都會傻笑著看著躺的七扭八歪的二人，他們哪裡還有王爺郡主的樣子，而自己大概也只有這一刻，可以不做趙無眠。

三人剛剛站穩，一顆煙花就在頭頂炸開，一瞬間整個天空都亮了起來，片刻后又恢復了黑暗。緊接著又有更多煙花沖向天空，明亮的火星紛紛墜落下來，宛若一場流星雨。這一刻，趙無眠的耳邊除了有煙花噼里啪啦地沖向天空的聲音，還有百里長歡和小郡主對著天空喊出的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趙無眠。

嗯，新年快樂，百里長歡。新年快樂，百里瓊。

時隔半月，趙無眠的臉上終於又露出了笑容。而身旁的小郡主抬頭看向趙無眠，在漫天煙花下，這個少年微微笑著，是那樣的光彩奪目，叫人捨不得移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