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林間行走
周小山一路思索地回到二叔家。
此時，嬸娘正在廚房忙碌，周二林看了一眼思索之色的周小山，淡笑道：「小山，在想什麼呢？」
周小山回道：「今日李教官講了《太祖長拳》十二字要義，《太祖長拳》不僅僅是練拳，還要練腳，如果能將腳練成手一樣靈巧，《太祖長拳》便算是小成了。」
周二林露出一抹深思。
嬸娘端著一碗水煮蠻牛肉走了過來，不解道：「《太祖長拳》不是練拳嗎？怎麼還要練腳？」
「李叔說『有人三月練皮大成，有人十年入道，有人一輩子迷糊』，便是修鍊《太祖長拳》不得其法。」
嬸娘放下牛肉，詢問道：「那李教官可曾教你他的入道法門？」
周小山搖了搖頭。
周二林沉吟道：「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人家獨家入道法門豈會隨意講出來。」
飯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周二林見此，淡笑道：「先吃飯，小山，你練武最需要補充，別光吃飯，多吃點肉。」
周小山吞咽道：「嗯嗯，謝謝二叔。」
……
「小山在家嗎？」院外傳來了李勇的詢問聲。
周小山、周二林起身向外走去。
周二林看了一眼提着包裹的李勇，淡笑道：「李驛長，進來吃點便飯。」
「周文書客氣了。」李勇將手中的包裹遞給周小山，笑道：「我在訓練營已經吃過晚飯了。」
「這是前些日小山射殺疾風狼製作的狼甲。」
「東西已經送到，在下便不叨擾了。」
周二林笑着拉起李勇走進院內，「你我十多年同事，現在你又是小山的師傅，到我院中喝杯茶，我也好進一下地主之誼。」
李勇不好拒絕，只能跟着周二林落座。
嬸娘端上了茶水。
「喝茶。」周二林詢問道：「李驛長，小山這孩子根骨怎麼樣？」
「小山悟性不錯。」李勇誇讚道：「他是一幫新兵中第一個了悟《太祖長拳》勁力運作法門的。」
周二林笑了笑，根骨不行、悟性不錯，窮文富武，周小山的家庭情況能養出什麼好根骨。
這李勇倒也是個聰明人。
「前些日，老驛長遞了一份退休文書，想尋個出處，不知李驛長有什麼建議？」
李勇眼睛一亮，沉吟道：「老驛長修鍊的練髓秘籍是《且聽風吟》，名山大川最是適宜，我木原縣下秦岳峰是大夏名山，想必老驛長一定喜歡。」
「這個主意不錯。」周二林頷首道：「老驛長這一走，木原縣驛站事宜就要有勞李驛長多多費心了。」
「不敢當，李某分內之事。」李勇聞言，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笑意，「明日休沐，我去郊外打獵，小山若有閑暇，可以一去。」
周二林笑道：「那就有勞李驛長照看小山的安全了。」
「應該的。」
……
待到李勇離去，嬸娘一臉幽怨地看着周二林，顯是有話要說。
「小山，我跟你嬸娘有些話說，你收好狼甲，回房早點休息，明天跟李驛長去打獵。」
「嗯嗯。」
嬸娘見周小山回房，諷刺道：「周大文書好大官威，輕輕鬆鬆幾句話就要提攜一個鄉驛長做到縣驛長。」
「哈哈。」周二林嬉皮笑臉道：「我這不是有個好夫人嗎？」
嬸娘眉頭一轉，冷聲道：「我李雪嫁給你周二林，
得到過什麼，你倒是大方，天天惦記我父親哪些人情世故，哪些人情都是留給我們兒子的。」
周二林討好道：「我們兒子聰慧過人，明年科舉必然金榜題名。」
「呵呵。」李雪冷眼道：「那若是落榜了，你這個當爹的可想過兒子的後路。」
「這些人情用完就沒了，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哎。」周二林嘆氣道：「我周二林能有今日，全靠岳丈提攜，我心裏自然很是感激夫人，可是我大哥自小照顧我，讓我識文斷字，我才三生有幸娶到夫人。」
李雪聞言面色緩和。
周二林繼續道：「想必夫人也是看中我知恩圖報，忠厚老實，你我一家人，我的侄子也是你的侄子，他有出息了，你這個嬸娘面上也有榮光，日後我們家晨兒也有個助力，畢竟一個好漢三個幫，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嘛。」
李雪嘀咕道：「他們可不是親兄弟。」
周二林笑嘻嘻道：「要不夫人給我多生幾個。」
李雪聞言臉色一紅，「你這老不羞，油腔滑調的，我李雪上輩子造的什麼孽，遇到了你這麼個冤家。」
……
習武之人，聽力靈敏，周小山自是聽到了二叔和嬸娘之間的談話，心裏很是感激。
……
翌日。
周小山穿好狼甲跟李勇匯合，李勇也是一身狼甲，一臉喜色，顯然是收到了什麼好消息，「小山，在進山之前，我先教你個技能。」
李勇一躍站上一棵大樹樹枝，輕輕一躍，跳入十米開外的另一棵大樹樹枝。
「山中多蛇蟲鼠蟻，在大樹上行走是一項難能可貴的技能。」
「同時掌握了這項技能，也能讓你熟練地駕馭腳力。」
「像我這樣足弓蓄力，腳趾馭力，猶如山貓一般在山林中穿梭。」
周小山恍然大悟，這便是二叔與李勇之間的交易，二叔用人情幫李勇運作獲得縣驛長之職，李勇教授我他的入道法門。
周小山卻不知道，看似交易，其實是抱團。
李勇承了周二林的人情入了木原縣，在官場看來，他就是周二林一派的人。
那麼李勇自然有義務維護他們這一派的利益。
李勇上任木原縣驛長，柚子香驛長就空缺了出來，現在的周小山肯定沒有資歷，但三年、五年後呢？
……
周小山訓練了一上午，每次從大樹上摔下來，李勇就會立馬將之接住，漸漸掌握了林間行走的竅門。
若不是有這段人情世故，誰會盡心儘力地培養一個他人後輩。
李勇看着在林間行走的周小山，微微頷首：「悟性真不錯，一點也不像山中出來的小孩，可惜根骨是真的差，估計這輩子也只能練皮大成。」
李勇招了招手，「小山，收拾以下，我們進山打獵，實戰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