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森林

第3章:森林

什麼是森林呢?

無數的樹木與生命結合在一起,像是神祗一般地糾纏着,構成凡人難以想像的奇觀。

那麼,如果將樹木更換為骸骨,將生命融化為血液,把所有的陽光和輕雨都凝聚為灰白色的死霧。那又會怎麼樣呢?

這裏,是小鎮的中心。

霧氣已經消散了,或者說,所有的霧氣在這裏都化成了一道直升天空的巨柱,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向著四周擴散,卻唯獨放過了最近的周圍。

真是令人震撼的場景。

無數道低沉的嘶吼在腦海中響起,就好像無數痛苦的生靈在長久不息的咒罵。

到哪裏去尋找如此之多的骨骼?到哪裏去獲取如此之多的血液?到哪裏去得到如此之多的憎恨?

這座小鎮的居民又去了哪裏?

多麼顯而易見的答案,多麼令人難以置信的結果。

可突然春,陳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沒有接下來了。

銳利的骨刺劃過虛空,在僅僅是幾步遠的背後,一道漣漪暴露了隱藏在空間背後的敵人。

擊中要害便足以致命的速度,根本來不及反應的距離,完全不可能發現的刺殺。

沒有任何意外的,骨刺擊中了陳秋,銳利的尖端甚至直接突出了陳秋的腹部,在陳秋衣物的破洞上,可以看見傷口逐漸溢出的血液。

「原來,是這樣的嗎?」

死亡的味道籠罩住了陳秋混沌的大腦,可卻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情緒上的波瀾。或者說,自他在這個世界蘇醒以來,他似乎沒有任何一點驚訝或恐懼的波動。

捏住,然後拔出。黑色的血液短暫的噴出,然後便落到地上,發出腐臭的氣息。

陳秋已經,確確實實的死了。

腦海中的記憶不斷地閃現,映射出了炸裂的頭顱和飛濺的鮮血,一遍又一遍的痛苦,讓陳秋徹底明白了這一個事實。

陳秋早就已經死了,只是他現在又重新站起來了而已。

並不是穿越,也不是什麼夢境。只是維肯特那個傢伙的遊戲,讓一個故去的亡者參與到活人的遊戲中。

陳秋已經徹底明白了,無論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淡漠和混沌,還是身體上傳來的疲憊和疼痛。

都來自於,這切切實實的,錯誤的第二次生命。

但陳秋卻笑了。

他現在只是單單的確認了自己過去的死去,可無論是自己的死因還是自己復活的本質,他都無法知曉。

那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完成遊戲,去找那個為肯特問個清楚。

「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

陳秋轉身,他當然知道這樣的攻擊不可能是那些無知的骸骨所做出來的。那麼唯一可能的,就只會是那另外的幾個競爭者了。

一個身影自虛空中浮現,就好像變色龍逐漸轉換的色斑一般,那個人的身上似乎帶有某種奇特的能力,讓他可以消失在別人的視野中。

當然,如果說他僅僅只有這樣的能力的話,那對於現在的陳秋來說,還不至於構成威脅,至少,是殺不掉現在的陳秋的。

「我叫納多,你叫什麼名字?」

身上穿着野戰服的少年,一臉戒備的看着眼前仍在流血的怪人,儘管對方似乎已經受傷,但是完全沒有虛弱或失去戰鬥能力的樣子。

光這一點就足以讓納多戒備。

「你可以叫我陳秋,你要知道,在這種地方,

自相殘殺可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儘管腹部的傷口還在流血,但比起全身各處的疼痛來說,根本就不影響活動。陳秋淡定地將骨刺放入了手中的頭骨中,旋即開始觀察起眼前的少年。

「可那又怎麼樣,馬上,那個東西就要蘇醒了,只有趕快殺滿三個人才能離開。你沒點腦子嗎?」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這跟骨刺並不像那些骸骨骷髏那樣脆弱,相反,這種銳利的程度和超絕的韌性,絕對可以殺人吧。

也不知道這個納多是從哪裏得到的。而且,他全身上下似乎並沒有儲存武器的空間,再加上他先前從虛空中出現的手段,這個人肯定不簡單。

「那我們可以先合作去狩獵別人,要知道,你現在也殺不死我,不是嗎?」

雖然陳秋很好奇納多口中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東西,但在此刻,他還不能暴露自己情報上的弱勢。只有拿出足以唬住對方的水準,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納多一言不發,緩緩走到了陳秋的身邊。

這個距離已經達到了可以進行有效攻擊的水準。納多第一次的攻擊是投擲骨刺,這也說明了他的近戰並非是他自信之處。

毫無疑問,這是他對陳秋的一次示好。

合作建立。

「其他的人肯定也會來這裏。」

陳秋篤定的說道。緊接着,便抬首走向了那根由灰色霧氣所凝聚而成的天柱。

「憑什麼?如果他們想要苟活住七天,藏在小鎮的其他地方,那又該怎麼辦?」

納多毫不留情的對陳秋的判斷進行了貶低,而是也是陳秋意料之中的。畢竟這個組合剛剛形成,對方想給隊友來個下馬威也是正常的。

「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我想去那裏看看而已。」

這句話可以算的上是把陳秋在這個組合中的公信力降到了底點。但陳秋根本就不在乎隊友是否信任他,因為他心裏知道,這個組合不過是空中浮萍。

大家都不過是把對方當做危機時刻的擋箭牌而已。只要組合還存在,對方還有價值,那麼,這個組合就不會解散。

而陳秋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讓組合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前進。

對方是不可能輕易的放過一塊有用的肉盾的。

聽到這樣亂來的發言,納多低下了頭,一言不發,但最後還是快步跟了上來,同時站到了陳秋的背後。

這樣的話,如果遇到險情,敵方最先攻擊的就不會是他。

這也似乎暗示了陳秋,前方必定是十分危險的絕地。

陳秋當然不在乎。畢竟,現在的他還是更想要知道自己怎樣會死……

…………

「真是瘋狂的發言啊,虛無,你可真是造出來了個怪物。」

金髮的少年無聊的擺弄着手指間的紙團,可當他不時看向桌面上的水晶時,眼底總會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是不知道他毀了我多少個玩具,像這個樣子的靈魂,可是很少見的了。」

維肯特此時正愜意地坐在辦公桌后的躺椅上,而唯一不變的,卻是他嘴角那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壞笑和那眼底的戲謔與玩味。

只是他的目光,卻始終不離,那桌上的水晶。

那是無窮無盡的灰白色霧氣在蔓延,如森林一般的骸骨聳立着,汲取著無數的苦痛和生者的鮮血。還在水晶的某一處角落,卻有幾個人影如蟻蟲般匍匐爬行。

「切。」

一名身着紫袍的女士似乎很不滿維肯特的態度,扭頭冷哼了一聲。隨即,她手中的指縫中,便開始透出淡藍色的光芒。

「隨你的便吧,恆動,不管你怎麼說,怎麼做,最後都是沒用的。」

維肯特看向那名女士的臉,輕佻的打了個響指,又對着先前那位金髮的少年吹了個口哨。

「你是說,糾反他真的不來了嗎?」

「是啊!可他還是把他的籌碼放了進去,呵,他呀……」

金髮的少年將手中的紙團放在桌上,手撐著兩腮開始聚精會神的看着水晶中的場景。

「我可真搞不明白他,呵。」

於是,整個房間突然開始變換,所有的陳設都開始扭曲模糊,只有四周牆壁的界限和那張辦公桌依舊真實。

而維肯特此刻卻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似乎也就是在這一刻,那些原先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和女士都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變得難以捉摸,變得詭異無比,變得不可名狀……

「那麼,賭局現在就開始了。」

「我,可贏定了呀……」

…………

霧氣開始流動了。

陳秋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在他受傷之後,似乎不斷有霧氣,從傷口湧進身體之中,這種變化不僅讓他的視野變得更加開闊,也讓他對這些霧氣的感知更為敏銳。

可他沒有說話,因為讓他因為當他扭頭準備告知身後的納多時,他看到的只有納多驚恐的眼神。

疑惑和不解在腦海中湧現,但在下一瞬,湧現出來的並不僅僅是這些了。

無數的囈語在腦海中炸裂開來,所有的骸骨似乎都忘卻了之前的痛苦,開始大聲的詠唱那一段莫名的預言。

「如血的魂潮會自深淵噴薄而出,過往的亡者會帶着積壓萬年的痛苦來收割這名為繁華的果實。」

「如血的魂潮會自深淵噴薄而出,過往的亡者會帶着積壓萬年的痛苦來收割這名為繁華的果實!」

真的,在無數遍令人崩潰的重複中,就連陳秋腦海中那些混沌的記憶碎片都開始流動。

但在流動過後,剩下的就只有清醒的幻覺。

他看到了赤色的烈焰,在燒灼著,死亡和火都在背上噼啪作響,一隻蒼白的手從地面鑽出,抓向他的眼睛。

陳秋甩甩頭,強行將自己的記憶拉回。他在冥冥之中似乎感覺到這樣的幻覺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但現在並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陳秋能夠感覺到,那根由灰霧所構成的天柱,似乎,有了一絲的抖動。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撞擊它一樣……

有些東西,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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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神之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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