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第 274 章

「血發會讓你們生老病死？你們考慮清楚了嗎？」素禾再次詢問他們。

「嗯。」他們望向一旁白髮蒼蒼的老頭，並不覺得恐怖。

他們毫不畏懼素禾口中的生老病死，他們只羨慕素禾同雲是、揚非嬉戲時的笑容，他們也想體會那種快樂。

見他們如此堅定，素禾便將血發注入了他們體內。

然而，他們還未來得及享受養兒逗女的快樂，卻因為耗費太多靈氣孕育子女，留給自己的靈氣太少，抵不住六界的吸食，暴斃而亡。

為此，素禾開始教授他們靈術，補給他們因生兒育女而耗損的靈氣。

謬靈的時間和六界各界的時間不對等，謬靈的一年，只是地球上的一日，只是水星上的十二小時。

當謬靈的第一個孩子呱呱落地后，鄒晟從水星回來了。

「你瘋了嗎？」

鄒晟震驚地望着眼前的飛禽走獸、花鳥魚蟲，他沒想到自己才回去一天的功夫，素禾竟用結界擋住了太空守衛的監視，把謬靈改造得和地球一模一樣不說，她甚至還改造了那些罪犯，讓他們有了獨立意識。

「這太危險了。」

鄒晟焦急地啟動手臂上的返回程序，他要在釀成大禍之前，趕回到實驗室，將謬靈系統格式化，讓謬靈恢復如初。

「不要，剝奪他們的意識，等同於殺了他們！」素禾關掉鄒晟的啟動程序，不讓他離開。

「他們是罪犯！他們本就該死！」鄒晟氣憤地望向素禾，希望她能清醒一點。

「可是，那個孩子是無辜的，她才剛出生，你格式掉謬靈，她就沒了。」素禾捨不得那個孩子，捨不得雲是、揚非，捨不得鮮活溫暖的謬靈。

「這是你的犯錯的代價。」鄒晟厲聲呵斥素禾，妄圖把她罵醒。

「我不會讓你摧毀這一切的。」

素禾忽然施法困住鄒晟，她是謬靈計劃訓練營中靈力最高強的人，鄒晟根本解不開她的靈術。

他望着素禾偏執的眼神，不想她泥足深陷，好言相勸道:「我知道你一個人呆在黑暗的謬靈難受，我理解你的孤獨與痛苦，我也向上面申請了大家一起輪換，上面正在考慮，你再忍忍，很快你就能返回地球了。」

「不，我不想回地球。」

素禾搖頭，過去的三十七年，她太累了，父母只會給她帶來無窮無止的壓力，工作只會給她增添沒完沒了的束縛，她活得太累、太窒息了。

而重建謬靈這些日子，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樂。

謬靈雖然是宇宙監牢，可她卻在這裏找到了屬於她的自由，她不要回去。

「即使你困住了我，你改造謬靈這件事終究會被其他人發現，到時候，被摧毀的就不僅僅是謬靈了，還有你，素禾，不要犯傻。」

鄒晟循循善誘道:「素禾，放了我，我偷偷回去把謬靈格式化，讓一切恢復原樣。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你不會被懲罰的。」

然而，素禾卻沒有被他說動，笑着反問道:「你說他們會怎麼懲罰我？是殺了我還是剝奪掉我的意識，把我關在謬靈，替世人承受苦難和痛楚？」

「素」鄒晟剛開口，只見兩個兩三歲大的小男孩從遠處跑來，手裏捧著紅彤彤的大蘋果。

「給，師傅。」黑衣小男孩將手裏的蘋果遞給了素禾。

「給，叔叔。」白衣小男孩將手裏的蘋果遞給了鄒晟。

素禾接過兩個蘋果，蹲下稱讚了他們，便讓他們去別地玩去了。

小男孩走後，素禾解開鄒晟身上的靈術，將蘋果遞給了他。

「給，嘗嘗和你們水星的蘋果有什麼不一樣。」

鄒晟望着眼前的紅蘋果猶豫了片刻后，接過來擦了擦，一口咬下，蘋果甘甜清脆，他喜歡吃。

「幫幫我，好嗎？」素禾知道他會幫她，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生入死了十年，她太了解他了，他也不是個狠心的。

她走到鄒晟跟前，好好說道:「你向上面提議，將謬靈改造成一個遊戲，供六界的人探索遊玩，如此便可以保全他們了。」

鄒晟沒有回答，慢慢吃完手中的蘋果后，才緩緩道:「我試試看吧。」

「拜託了。」素禾將手中的蘋果又遞給鄒晟。

「我儘力。」鄒晟接過蘋果，繼續吃起來。

鄒晟成功地說服了上面，六界各時空的人可以通過不同手段穿越到謬靈尋常百姓身上，感受謬靈的生活。

「謝謝你，小鄒。」素禾摘了滿滿一筐蘋果答謝鄒晟。

「你記住，不能讓他們知道謬靈計劃，否則，上面會立即啟動格式化模式。」鄒晟抓起一個蘋果，簡單擦了擦，便開始啃了起來。

「他們是我喚醒的，我會負責。」素禾點了點頭，許諾道:「如若真危及到『謬靈計劃』，我會親自格式化謬靈，不會給宇宙增添麻煩。」

「嗯，我相信你。」鄒晟話音剛落，手上的紅色按鈕忽然嘟嘟嘟叫喚，提醒他趕回實驗室寫謬靈穿越遊戲程序。

他急忙關掉按鈕，匆匆啃完蘋果后便要離開。

臨走前，鄒晟叮囑素禾當心點，「別忘了，他們是罪犯。」

「嗯嗯。」素禾將兩個蘋果塞到了鄒晟衣兜里，點頭答應道:「剩下給你留着了。」

然而，隨着靈力漸長，謬靈的欺壓、殺戮與日俱增。

眼見教禮傳善已無法扼住他們體內的劣根性，素禾便將血發改造成善靈、愛靈，注入他們體內，妄圖以此誘導他們向善。

可是，有些人太聰明了，他們在素禾改造他們之前，便參破了改靈術，將它化為己用，創出了惡靈、恨靈，將素禾的善靈、愛靈一一攻破。

很快，十四年過去了，素禾還在同他們周旋，日復一日地教化他們棄惡從善。

「師傅，他們惡性難改，屢次為非作歹，殺了吧。」揚非將一堆捆綁的男子摔到素禾跟前，這個月，他們已經打劫行盜三次了，若不是他及時趕到，這幫人差點就把屋主殺了。

「師傅，把他們關起來，我再教教看，說不定這次就成了。」雲是拉住揚非的胳膊，不讓他揚刀。

「你教他們的次數還少嗎？他們改了嗎？」

揚非不滿地推開雲是，一刀朝他們砍去，被素禾攔了下來。

「小非，再讓是兒試試吧。」素禾搖頭讓揚非住手，她的這兩個徒弟從小到大衣食住行、學文練武都在一起，可是卻性格迥異，愛憎也大相徑庭。

「可是，師傅，他們真的壞到骨子裏了，你和師弟教化了他們幾年了，有用嗎？」揚非完全不認可師傅和師弟的做法，他認為只有殺一儆百，嚴懲不貸，才能威懾惡人，不敢肆意行兇。

「是因為他們太苦了，苦是惡的源泉，我們要幫助他們減輕苦難。」雲是努力說服師兄。

「苦會生惡，貪也生惡，愛恨嗔痴都會生惡，只要有人，有思想，就會有惡念，師弟，你幫助得過來嗎？你教化從善快？還是他們殺人放火快？」揚非覺得師傅和師弟只想着教化壞人，卻沒有維護好善人，這對好人不公平，懲惡揚善，這才公平！

揚非越想越氣憤，再次提刀朝惡人殺去，想把他們全砍了，卻被素禾飛袖打退。

「小非，你戾氣太重，應該像是兒學習，多去體諒他人苦難，包容他人罪惡。」

素禾見若任由揚非執拗下去，必定血染當場，便罰他去冰島抄書靜氣。

「徒兒遵命。」揚非不服氣地從地上爬起，惡狠狠地瞪向那群人，揚刀離開。

「唉。」素禾望着揚非的背影，搖頭嘆氣，雲是說得沒錯，苦會生惡，六界源源不斷將苦難厄運輸送給他們，他們受盡磨難，苦不堪言，自然暴戾狂躁，為非作歹，行惡他人，讓他人生活更苦。

苦生惡，惡衍他人苦，苦又逼生他人惡。如此一來，苦與惡反覆循環，無窮盡也。

素禾見他們活得如此艱辛，內心無比煎熬與內疚，不斷懷疑《謬靈計劃》真的對嗎？公平嗎？罪犯便該受盡苦難嗎？她更內疚自己還讓他們生兒育女，把他們的子女也牽扯進來受苦受難，他們的子女是無辜的啊。

素禾聯繫鄒晟，讓他向上面申請，把新生的謬靈百姓送出謬靈，甚至，把改過自新的罪犯送出謬靈，但全被駁回了。

「小鄒，你再試試，他們是無辜的啊。」素禾再次央求鄒晟時，忽然發現了遠處偷聽惡的雲是。

鄒晟欲對雲是動手，被素禾攔下。

「我會處理，你先回去。」素禾按下鄒晟的返回按鈕，送走了他。

「師傅，什麼是『謬靈計劃』？」雲是難過地望着自己一直敬仰的師傅，害怕她是謬靈所有苦難的罪魁禍首。

素禾伸手朝雲是注入忘靈，被他避開。

「是兒，聽話，不要躲。」素禾再次朝雲是射去忘靈，雲是閃開，破窗而逃。

素禾追了出去，沒有看到雲是的蹤跡。

她找了他一個月，都沒有找到他的下落。

後來，鄒晟來謬靈讓她去參加《謬靈計劃》的表彰儀式，再次被雲是撞見。

「你還沒處理好他？」鄒晟擔心那孩子會壞了大事。

「我會處理好的。」素禾讓鄒晟別摻手，她會處理。

鄒晟見她還是不忍心，告誡道:「不要忘了你的責任。」

「我會處理好的。」素禾苦笑着點了點頭。

鄒晟給她三日的時間處理雲是，三日後，若她還沒有處理好，他便自己動手。

「我會處理好的。」素禾再次說道。

鄒晟離開后，素禾心急如焚，她不知道雲是又躲去了哪裏，若三日內找不到他，讓鄒晟動手就糟了。

然而，還沒到三日，第二天，素禾推門便看到了雲是的屍體，旁邊跪着鮮血淋漓的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