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朋友」

「新朋友」

莫白載着辰夢堯在西瀧市中穿梭,說實在的,莫白雖然看上去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但他也着實不想日常載着人跑去墓地那種地方。雖然只是一次?不對,若是只有一次,那後來勢必會有第二次,這對於自己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當下,他也不知道應該找誰比較好。

忽然,他想起了一個地方,那個是原先閑暇時,劉恪和他說的,一家偵探小說俱樂部,在那種地方相比應該會比日常被人當成一個奇怪分子更加正常。

「到了,這個地方我想可能更加適合你。」

「什麼地方?」

「偵探小說俱樂部,都是懸疑小說的愛好者,我想,這種地方,對你的思考應該也有幫助。」

「無聊,真正的案情和這種小說故事怎麼可能一樣。」

雖然辰夢堯如此抱怨,但是他還是十分自然地下了車,走進了俱樂部。一進入屋內,他就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書架,稍微瞥一眼,就能看到不少國內外的經典懸疑著作,江戶川亂步、東野圭吾、柯南道爾、阿加莎·克里斯蒂等等諸多文學大家的作品井然有序地排列在書架上。

「這個案子很簡單,不過就是兇手用乾冰提前了屍體的死亡時間,以此製造了不在場證明。」

辰夢堯隨着聲音看去,人群中,一名銀髮的少女坐在第一排,燈光落在她的發上,泛出閃耀的光。公主,這是辰夢堯看見這樣畫面之後的唯一感想,同時吸引他的,還有那一句簡單分析中所蘊涵的純粹理性。

「辰夢堯,別愣著了,你要不也來參與一下?」

當然了,在這樣一個安靜的環境中,莫白的話,並不會只有辰夢堯一人聽見,所有人都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朝他看去。

「辰夢堯?難道是辰法醫?」

不知道人群中的誰說了一句,隨即,安靜的房間便被激動和興奮的聲音填滿,人群隨即涌了過來

「辰夢堯老師,可以給我簽名嗎?」「吶,老師,書里的案子真的都是現實中發生的嗎?」「老師,您還遇到什麼更加詭異的案件嗎?」

熱情的人群,一下子讓辰夢堯不知道如何是好,何況自己此刻還有重要事情要琢磨,實在不想在這樣的地方待着,特別容易被打斷思考。

「你們安靜!這就是你們歡迎第一次新成員的態度嗎!」

嚴肅的語氣,從人群后透了過來,隨即眾人安靜,並且自覺地分立兩側,從中開闢出一條道來。

「十分抱歉,公主。」

在一群人的道歉中,辰夢堯帶着疑惑看着剛才的少女慢慢地走了過來。

「你的臉色有點差,但看上去不像是沒休息好,如果是法醫,那麼應該是調查案子,可我記得你是獨立研究室的學者,那麼,也就是說,你周圍發生了一件麻煩的事情,本想安靜一點思考,但是卻被某人拖來了這裏。你本來打算去哪裏?我想想,圖書館、檔案室、公園,嗯接近了,墓地。」

少女的劉海遮住了眼睛,但是辰夢堯卻從中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感,並且,他對於對方如此準確的猜測還是有些小小的吃驚。

「是的。」

「那,跟我來吧,這裏確實有個房間的環境適合你。」

少女說着瞪了一眼一旁的莫白,然後轉身朝着室內走去。辰夢堯則是心領神會地跟在後方。

「對了,忘記自己我介紹了,我叫凌婕,不過因為會被人喊成凌姐,再加上他們都覺得我的推理能力不錯,

就給我安了個「推理公主」的別稱,也就這樣了。」

少女說着來到一個房間前,然後看向白板上的畫着的兔子,隨後便輸入了密碼,打開了房門。

「這次居然是兔子。」

辰夢堯回憶剛才凌婕輸入的密碼,然後說出了答案

「斐波那契數列?又稱兔子數列,設計這個的人還真是有點閑。」

「這個房間的使用條件就是揭開上一個設計者的謎題,所以嘛,你很快就看到這個有點閑的人了。」

凌婕推開門,辰夢堯就看見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性躺在一名女性的懷裏,一邊吃着女人遞給他的提子,喝着酒杯中的可樂。淫靡?奢侈?放蕩?全部都算不上,但是,那種怪異的違和感卻無形中透了出來,甚至讓辰夢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哥哥,你很無聊。」

凌婕一股子抱怨的語氣,用最簡單的話語訓斥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是嗎?我可愛的妹妹喲,這位是誰?難不成,我可愛的妹妹找到了對象了嗎?」

眼前的男人語氣中帶着三分悲傷,兩分戲謔,但言語中充滿了虛偽。

「別胡說八道了,你無不無聊。」

「當然,不無聊。」

眼前的男人眼中帶着光,辰夢堯從中感受到的只有惡意。只是,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正在盯着他,忽地,只是瞬間,男人那詭異的氣息全部消失,變成十分正常的平凡氣場。

「抱歉,讓你不知道怎麼處理對吧,我叫凌辻,一名小說家。當然主打方向是懸疑偵探。」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就一定要這麼搞,應該給你添麻煩了吧。」

隨即,那位女性也自然地在一旁解釋,看上去,這樣的場景似乎是凌辻自己的想法。

「我叫夏梓衿,是他的責任編輯,當然了,也是他的女友。所以某方面來說,我也知道,他是個很麻煩的人。」

「真過分誒。」

凌辻帶着冤枉的語氣對着夏梓衿抱怨,可是,雖然如此,卻沒有半分埋怨的感覺,可謂是有自知之明了。

「好啦,你們都別說了,辰法醫過來是有事情的。」

凌婕出口打斷了倆人的話語,轉頭看向辰夢堯,只是他在經歷了這一番對話之後,依舊面無表情。

「喂喂喂,我們可是上演了好一處的生活日常戲劇,難道你就一點表情也沒嗎?」

凌辻的顏色瞬間變得犀利,那種熟悉的感覺只讓辰夢堯想起冷仕。

「算了,看你現在也不像是能夠有所表示的樣子,那麼,你所執著的事情是什麼呢。」

「其實就是……」

辰夢堯欲言又止,瞬間疑惑起自己為何會如此輕易地對一個陌生人說前期自己的事情,可是,看着他的樣子,聽他說話的語氣,總是讓自己覺得沒必要對他有太大的心防。

「算了,這是個可能十分長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耐心聽?」

「當然了,小說家最喜歡聽故事了。我想你有個朋友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凌辻的話一瞬間讓辰夢堯提高警覺,下意識地以為對方也有什麼目的,更甚者,對方也是一名犯罪者,如同冷仕那樣的犯罪策劃者。

「別在意了,畢竟他的這種交流方式,對大多數人都會產生反感,你對他非但沒有反感,甚至差一點就放下防備,當然證明了你也有一個朋友。」

「而你沒有選擇那個朋友,想來應該是他已經不在人世,那麼你的那個朋友應該是冷仕吧,當然,我因為也從事編輯,所以聽說過這個人,自然也知道你是他的好友。」

夏梓衿接着凌婕的分析,解釋起了辰夢堯臉上的疑惑之情,合乎正常邏輯推斷的同時,也讓他不由得為眼前這三人的邏輯分析能力感到驚訝,有多久了,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遇到有着這般分析能力的人了。

「好吧,那我就盡量細緻的把故事從頭到尾說一下。」

辰夢堯說着選了沙發的一邊坐下,從桌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數十分鐘之後……

「也就是說,你現在懷疑,你的妻子有一個失落在外的姐妹,並且她正欲對你進行復仇?」

「不是復仇。」

辰夢堯否定了凌辻的話,雖然他起初是如此覺得,但現在經過短暫梳理之後,他便覺得,對方似乎並沒有任何進行復仇的打算。

「我也覺得不是,否則第一次給你下毒的機會,就算你沒有被毒到,你的學生,夏鑫應該也不會還好端端地活着了。」

凌婕整個人雙手抱膝,窩在沙發上,一邊分析一邊尋找剛才辰夢堯話語中的線索。

「所以,你不好奇,她為什麼要那麼做嗎?」

「我很在意的是,她為什麼要幫那些人去策劃兇案。」

辰夢堯的眼中閃著微光,可見他其實十分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形,畢竟雖然不清楚對方是誰,但是也不應該為了報復自己而讓一些人就此殞命。

「那麼,辰法醫,你有沒有想過,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妻子的死,和你並沒有任何關係?」

「不要用那種,『你害死的』、『你沒有過錯』這種話來說服我,她雖然不是死於我手,卻是因我而死,這怎麼能叫和我無關?」

辰夢堯的眼中瞬間充滿敵意,瞪視着凌辻的視線中含着悲傷,但也有對自己意志的絕對信仰和忠誠。

「那我退一步來說,辰法醫,和你的對話中,我覺得你似乎很喜歡把問題複雜化去考慮,那麼,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把現狀分割開來思考。」

凌辻的話說得莫名其妙,讓辰夢堯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麼說吧,聽你說的冷仕,還有梓衿和我說起過的,讓我想起一個我的朋友。當然他也是一個死人了。」

凌辻說着看了看夏梓衿和凌婕,從她們倆的反應中得到許可之後,他說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我認識一個叫瀧墨的,一個器官走私、開設賭場的品行高雅的懸疑小說愛好者。」

「聽上去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犯罪者。」

辰夢堯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但是凌辻卻沒有因此而做任何評價。

「是的,我不否認。所以我殺了他,給了他一槍,按照他的劇本——以正當防衛的形式。」

凌辻看向辰夢堯疑惑的樣子,可他沒有解答,而是選擇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嗎,他靠這個方式,很快就建立了一個犯罪商業集團,覆蓋賓館、旅遊、酒吧等等的娛樂產業。那麼問題來了,你覺得他哪裏來那麼多錢?」

「家業豐厚的富二代?」

辰夢堯當然會這麼想,或者說,任何一個聽到凌辻這番話的人都會這麼想,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並不是,他過去的生活是個謎團,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人。何況……」

凌辻看向辰夢堯,然後說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他的集團,至今還在好好運營著,就算沒有他這個執行者,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運作著,絲毫沒有任何因他消失就導致混亂的地方,彷彿他也只是這個集團中的一枚齒輪。」

「這不可能。」

辰夢堯當下就否定了他,畢竟自己見過,高航的集團就是如此,如果不是高航在自殺前就已經計劃好了公司合併的各個事項,現在的集團只會更加混亂。

「是的,不可能。那麼,你覺得是什麼讓這件事變成可能的?」

「我,不明白,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辰夢堯忽然發現現在的對話已經偏離了原本的內容,可是,對辰夢堯來說,凝視深淵的恐懼忽然誕生在他的心中。

「很簡單的事情,我說的那家企業涉及器官買賣,那麼****的藥物,你覺得從何而來,還有那些人的意外死亡,你覺得是否需要有人安排。辰法醫,我也有在警局的好友,但是,從這幾年的調查下來,沒有任何藥物來往記錄。」

「你沒有證據。」

辰夢堯意識到了凌辻在說什麼,並且,他已經意識到這之間也許存在關聯。

「我在這裏就是證據。之前忘記介紹了,我們三人並不是住在西瀧市的,而是東墨市。之所以跨省跨市,你覺得我們會只是為了玩一下這種無聊的偵探遊戲嗎?」

凌辻說着從桌上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然後嗆了兩聲。

「雖然還不知道那個組織叫什麼,但是呢,我們已經查到蛛絲馬跡了,回到那個問題吧,辰法醫,你的朋友可能都是因此而死。」

「不,這不可能。」

「那麼我請問你,你的那個朋友冷仕,是個無所事事的閑人吧,他怎麼會擁有一座叫鯪海閣的茶室,佈置那麼多的犯罪場景的?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那龐大的資金從何而來嗎?」

凌婕的一句話打碎了辰夢堯的認知,那個瞬間,他可能才意識到,這個自己幾乎從來未注意過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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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ta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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