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巧合

「也就是說，這樣加起來毒素還不夠對嗎?」

辰夢堯不停地提出自己的假設，而鄭榕則負責幫他進行理論上的解析。

「前輩，不夠的，就算日常食用的毒素都考慮進去，也還是差一點點。」

「那麼，如果再加一個因素呢。」

辰夢堯再三確認后，十分自信地提出了最為關鍵的一個因素。

「如果趙愷的新陳代謝比正常值要低的話，是不是可以讓氫氰酸在他體內產生累積？」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可這個比直接下藥更加困難吧。」

「不對，很簡單，只需要多加一點點的鹽。」

「鹽？」

鄭榕的臉上充滿疑惑，而在一旁聽着的魏爰婧則忽然心中有了幾分確信。

「是碘，人體攝入碘過量之後，體內的甲狀腺素量會下降，進而導致新陳代謝降低，再加上之前趙愷經過一段時間的加班過度工作。」

「新陳代謝已經達到了危險值，然後加上竹筍和苦杏仁，不幸的是還有促進吸收的飲料，一口氣達到了致死的吸收量，所以人才會死亡。」

辰夢堯的分析全部說完之後，鄭榕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茅塞頓開的她也為這樣的作案手法感到后怕，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才會讓人去用這樣麻煩的方式致人於死地。

「太可怕了，前輩你在說鬼故事吧。」

「很不幸，這個應該就是現實了。降低代謝、增加毒素攝入的方式、還有過度工作，這些錯綜複雜的『巧合』成為了殺死趙愷的兇器。」

設計的精巧和等待的漫長時間，如果有一樣讓辰夢堯覺得難過，那必然是後者，而且這個手法在確定的一瞬間，也就無疑鎖定了兇手，因為只有在和被害人長期生活在一起才能做到的這個手法，那兇手就只可能是馮茹嫻了。

「那麼，你的結論是什麼？」

莫白在一旁看着他們列出的一系列邏輯和每一個劃掉的可能性。他們羅列了太多了，以至於沒有辰夢堯那種信息處理的速度，就會看着資料陷入迷茫。

「結論就是，意外。」

辰夢堯說出了這個讓所有人失望的詞語，一瞬間，莫白都混亂了，他並不理解這個人和自己執著了許久所得到的是什麼。

「沒了？這就是你想要的？我們查了那麼久，就為這樣一個無意義的結論？」

「雖然是個無趣的結果，但是並不是無意義的。畢竟法醫的職責是為死者昭雪，查清死因不就是辰夢堯的責任。」

聽到這句話，鄭榕也似乎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確實，她同樣是一名法醫，查明白了這個意外的死因，也同時學到了些辰夢堯的思路，並不能說是一無所獲。

「雖然是一起意外，但如果不是一點點的突發情況，那麼趙愷應該也很快會因為食物中累積的毒素而毒發吧。」

辰夢堯說着將紙上列出的一系列因素挑出來，一個個畫上圈，然後大致估計出了毒發的時間。

「真是奇怪，明明你不擅長毒理，但是對於毒素的估計倒是挺有把握的啊，佘沁怡教的？」

「我瞎扯的。」

辰夢堯用了一個最為離譜的方式回答了魏爰婧，只不過，他的反應和以往不同，或者說是毫無變化。

「然後，開始說回原先的問題吧，小魏，我想知道這個幕後有誰在「寫作」？」

「並沒有。」

魏爰婧再一次決定隱瞞。

「不可能，

這個手法太特殊了，簡直是集冷仕和我妻子之大成了，你要說這種手法沒有人策劃，這根本不可能。」

辰夢堯說着走近魏爰婧，開始加重氣勢，準備從她口中逼問答案。

「並沒有！」

魏爰婧用同樣的三字回絕，然後悻悻離開，同時僅僅是一個瞬間，辰夢堯就發現自己忽然就上下顛倒，然後就這樣摔在地上了。

「哇，魏小姐原來是這麼厲害的柔道高手嗎？」

鄭榕在一旁不自覺捂住嘴驚嘆，而莫白則似乎已經是意料之中。

「你還真是不怕死啊，強行逼問的，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吧。」

「是啊。」

莫白伸出手將辰夢堯拉起來。辰夢堯倒是微微起身，然後就這樣坐在地上。

「女人還真是麻煩。這下應該怎麼辦才好……」

辰夢堯的話自然讓身為女性的鄭榕感到不滿，或者說，這句話對於任何女性都會感到不滿甚至憤怒。

「辰老師，這話說得很過分吧，明明是你自己不好。」

「沒能解釋清楚還是我的責任了？就算我喊劉恪特地登報讓天下人知道並不是殺了佘沁怡，也不見得能得到她的原諒啊。」

辰夢堯雙手抱胸，心中的鬱結沉悶了幾分，思索而又無解，不知道此刻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

「什麼？登報？辰老師你在說什麼？」

「什麼？當然是這個作者，和我有着亂七八糟越理越亂的關係啊。」

「老辰，你到底再說什麼啊。」

辰夢堯已經逐漸理清楚了，對方大概是一個和佘沁怡有着親密關係的人，一個對他也有所熟悉的人，而且從小魏的反應來看，多半兩人見過面了，可是這樣她卻不願透露的話，那很顯然就是因為對方是一個自己不能見的人，當然並不會是一個自己見不了的人，那麼只可能是一個和佘沁怡長相近乎甚至完全一樣的女性，多半是佘沁怡的姊妹。

「我想去一個地方。莫白你方便載我一程嗎？」

「去找幕後策劃者？」

莫白當然會這麼想，尤其是在辰夢堯不知所云地說了那麼一番話之後，去找兇手幾乎是既定的發展路線。

「掃墓吧。」

辰夢堯的話，讓莫白一瞬間更加疑惑，顯然，他無法理解在這個時候，辰夢堯去掃墓和幕後黑手之間有什麼關係。

「又去？辰法醫你不是最近剛去過嗎？」

「我不知道怎麼辦，想找個地方冷靜冷靜。」

辰夢堯望向莫白，空洞的雙眼中甚至映照不出一物。這個樣子的辰夢堯，對他來說太熟悉了，他陷入迷茫了，變得感性也有所顧慮了。

「我給你換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