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處封神

「這導航有點不對啊！」杜中開着三手長安斯威夫特，在鄉村小路上流竄了一個小時，始終找不到記憶中熟悉的小路。

「阿叔，麻煩問一下，馬家豁子怎麼走啊？」田裏找了個正給稻田打葯的老頭，打問下方向，調頭開了過去，也就二十來分鐘，就找到了當年的老家，這邊太過偏僻，村裏已經沒多少人了。

「也不知道發什麼瘋，讓我把老家的醫書都拿回來。」杜中現在是江城第一醫院針灸科的大夫，但是他對中醫，甚至是所有醫學相關知識，完全不感半點興趣。

當初學醫，還不是老爸趕鴨子上架的，不知道從哪裏知道，祖上曾經出過有名的中醫，叫什麼來着？

老爸自己也不記得那人叫啥，但是發誓要讓兒子振興家學，取了個和中藥近似的名字。

杜中當然不願意了，你自己當年咋不振啊？搞來搞去，最後選擇開個小飯店混飯吃，偏偏讓我振這個振那個。

杜中當初本來想報個計算機的，被硬逼着填了個醫科大學的中醫學院，不然不掏學費生活費。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你地知道？不過干這事的是自己老爸的話，還是得慢點劈，至少，他掏錢還是很乾脆。

還記得自己兒時的夢想是當守門員來着，也被老爸毀了，活在某人的期望裏面真是累，所以杜中早就開始擺爛了。

大學時，學的東西都是死記硬背，不去理解內在的含義，以過科不掛為第一要義。

選了個針灸，也是看在這玩意兒糾紛少，除非患者自己有心臟病之類的，幾乎不可能一針把人扎死。

一切能以安全可靠的混日子為上，腦子裏的多半是識記之學，面試糊弄人沒啥問題，憑此安安穩穩的在醫院混了六年了。

就是針灸工資着實低了點，在江城才5000多點，扣除這個險那個金就更少了，幸虧老爸那能住人，不然剩不下啥。

女朋友熬不住也跑了，她的原話是，窮點沒啥，但是看不到一點希望。

能改變現狀的事，杜中你是懶得想也懶得做，而她，不想在這個四線城市呆一輩子。

不得不說，她是對的，醫院最近計劃着取消針灸科，到時候杜中還真想不到該去哪裏找工作，只能隨波逐流了。

杜中回憶著過往，不覺已經開到那個恍如隔世的院子門口。

「這都多少年沒人住了。」杜中說着話給自己壯膽，大門沒鎖，一推就開，他四五歲的時候，家就搬到鎮上去了，然後一級一級的躍遷，現在已經江城安下了家。

院子裏面草很高，坑坑窪窪的，老爸還說年年回來打掃呢，掃了個雞兒，也是糊弄人，老喜歡裝一副做事認真負責的樣子，實際上不著四六。

屋子的鎖頭居然還能用，看上去是前幾年換的新的，老爸還是幹了點事兒的，杜中拿出鑰匙打開正堂，看到各種傢具床鋪什麼的上面都蓋了白布，看着挺瘮人的。

他還記得書房位置，進門右轉第二間，有個兩三層玻璃櫃，一排排的各類書刊放得整整齊齊。

杜中打開一看，最方便拿取的位置是故事會讀者知音，再下一層是金古梁溫四大名家，還有高庸，金庸著這類玩意兒，哪裏有什麼醫學書？

打個電話問了下專業坑兒子的老爸，轉身去找那個放老舊物件的屋子，在裏面倒騰半天，翻出一個古舊的小木箱，打開看時，那些醫書都破破爛爛，字跡模糊，還有一股很重的霉味。

順便說，杜中看到了他這輩子所見到的最大的衣魚。

都快成精了吧，杜中合上木箱，深吸一口丹田氣，搬吧，喊一聲號子，誒嘿，奮力雙手抱起。

還挺沉的，木箱看着不大，幾十斤是有的，弄回去也沒啥用，他也懶得的看，古書可能會值錢，但也講究品相的，值錢到不用講究品相的，那叫文物，只能換錦旗和50塊。

這不來都來了嘛，拿回去面對老爸才有話說。

杜中實在有有太久沒來了，他忘記了，這種屋子是有門坎的，屋子裏面比屋外高。

他抱着木箱，看不到地面，抬腳踩了個空，我槽一聲，直接撲到，呼啦啦的，箱子裏面的書本撒了一地，不少直接散架了。

幸好，不是硬化地面，到處是草，摔了不疼，杜中念著mmd，爬起來一本本的把發黃的殘本扔回去，散架的也不去整理，問就是拿到這樣，反正老爸也不知道多少年沒看過了。

而且，拿回去他很可能也不會翻，賭五毛錢絕對不會。

那是啥，一本破成幾塊的，蟲咬鼠啃的老書上好像夾了個塑料紙一樣的東西，又有點像黑布。

杜中用手指捏住抽出來，是一塊小孩巴掌大小的黑色紙片，極薄極輕，輕到閉上眼感覺不到任何重量。

「封神榜碎片，啊，原來這東西叫封神榜，啊，啥？這是誰告訴我的？」杜中腦海中莫名出現這幾個字。

他看着這紙片，覺得有點不對，竟然是沒有絲毫反光的純黑材質，放在六月份下午一點的陽光下，就像一個黑洞一樣吞沒所有光線。

要知道，這種玩意兒現代的高科技也只能制出近似物品。

純黑材質的東西上應該沒有任何信息，但恍惚間似乎有蝌蚪狀文字在那遊動。

舊書里應該有線索，他剛才收拾場的時候，看到有一本與眾不同，那個是手抄本，其他都是印刷體，且都裝訂好了的。

他找到那個手抄本一頁一頁翻看，總算在一堆模糊錯亂的字跡中找到線索。

封神榜殘片，可以用來查看身體狀況，屬性值，持有者改變他人命運時，碎片會收集到命運點，用命運點可以改變自己的身體屬性。

但是，不知道有什麼原因，切不可被其他人發覺封神榜的存在，此處缺損了一大片。

後面寫着，被人尋到左近，這位自家祖上不得已想辦法自盡，且用某種方法在自己死後毀去屍體。

到底為啥被人找到就要自戕，完全搞不清楚。

手抄本裏面的遺書里還交代了，封神榜碎片最好謹慎收藏，且必須的保存方法是放到自己身體裏面。

杜中車裏的急救箱剛好有手術刀酒精等物，他用酒精泡了泡封神榜碎片，鑷子夾住一角反覆摺疊。

這物件似乎沒有一點厚度，最後竟然摺疊到只有一粒大米大小。

杜中畢竟是醫生，拿自己針灸練手也不知道多少次了，用手術刀在右臂上劃了一小道口子，然後忍着劇疼把封神榜碎片塞了進去。

說來也怪，當他剛剛接觸到黑色碎片時，心裏就出現一種如臨深淵般的危機感，封神榜放置好之後，那股陰霾自然散去。

杜中開着小破車離開寥落的村莊的時候，莫名心中有點凄涼，兒時那些玩伴們，如今，你們都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