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鄉間閑話(其3)

第5章 鄉間閑話(其3)

「安,把原木遞給我。」唐納德先生伸出雙手說道。

安雙臂用力,將原木舉過頭頂。

「好了,現在只剩下填補牆壁用的樹枝和屋頂的茅草了。特莉絲!回來了沒有?我不是讓你去河邊采茅草嗎?」

「哎!我在這呢!」特莉絲挎着裝滿茅草的籃子小跑進院門。

「這哪裏夠啊,我們是要做屋頂,你要是拿出平時跟別人打架的力氣來也不至於才弄這麼點」唐納德無奈地用手掌拂過額頭。

他隨即吩咐道:「安,你去跟她一起,記得要用院子裏的推車,我估計今天晚上之前就能完工。」

特莉絲聽見父親吩咐將手中裝滿茅草的筐子放下,雙手扶著安的身體繞着轉了好幾圈,隨即跟在安的身後走出了院落。

現在已是夏天,渾圓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小動物們都藏在灌木與樹蔭之下來躲避高溫。羊圈的氣味一到夏天便十分難聞,更何況住在裏面的人了。於是唐納德先生決定在院子裏再添一間屋子以供安來居住,先前他們的所做所為便是如此。

麗娜太太從屋子裏走出來給唐納德送水,見到年輕兩人的背影愣了一下,她隨即取笑唐納德道:「還不看看,這才多長時間,你的寶貝女兒就被搶走了。」

唐納德接過水痛飲一番,溢出的部分順着他的嘴角流到他的胸膛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什麼。他把碗遞給妻子隨即說道:「要是村子裏其他的毛頭小子,咱閨女的拳頭就招呼過去了,哪能這樣關係好。」

「現在因為有了安,村子裏的孩子都躲着她走了,他們的父母多次來找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真擔心特莉絲惹出什麼禍來。」

「哈哈,安變成了她的保鏢,小孩子打架,能惹出什麼禍來。倒是村裏待出嫁的女孩兒經常往咱們家跑讓我沒法兒應付。」唐納德不斷地加固着牆壁。

麗娜太太腦筋一轉,隨即說道:「還有幾年特莉絲就到了年紀了,你看那時候......」

唐納德停住了手中工的鎚子,扭頭看向麗娜太太說道:「雖然說咱們不擔心他的背景,而且也沒有其他的亂子出來,你真想讓自己的女兒跟去向不明的人在一起?」

他放下鎚子坐在地基上,隨即補充道:「是,安整個人踏實得很,不跟其他那些整天嘴裏叫嚷着打仗的人一樣,還認得字,將來肯定能去教會工作......」他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段時間說

「再看看吧,要是他沒有記起什麼想要離開我們再說吧。」

特莉絲與安在河邊采著稻草,說是他們兩個一起工作,其實只有安自己,特莉絲則是在一旁玩水,隨着她撲騰的腳丫不斷有水飛向安的身上,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安直起身子,無奈地看向特莉絲,雙手比比劃划著讓她停下胡鬧的行為。

「好啦,我知道了。」特莉絲停下來,拎着鞋子走到安的身前,惦着腳用另一隻手攏了攏安被水打濕的頭髮。

「我......我來的不是時候么......」同樣清脆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特莉絲扭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原來是村長的女兒,這時的她眼圈泛紅,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誰讓她長得這麼好看,得捉弄一下她」特莉絲心裏這麼想到。

「對,誰說不是呢,你天天來,夜夜來,安煩的要死~」特莉絲拉長著語調說道。

聽見她這麼說,安一隻手放在她的頭上,

另一隻手沖村長女兒比劃着,因為出來幹活沒帶紙筆,所以安只能通過雙手錶達自己的意思。

「他說他真的煩死了,看見你就煩,打擾了我們在一塊兒玩。」特莉絲看着安的手搶答道。

「誒呦!疼!你又彈我!」

安屈指彈了特莉絲的腦瓜兒一下,趕緊沖村長女兒接連擺手,隨即又比劃了一堆手語。

「啊好,我好好說,他說很謝謝你經常來找我們,希望咱們能成為好朋友,當然,他是這麼說的,我可不同意啊,你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跟我們玩不到一塊兒去。」特莉絲摸了摸自己腦殼翻譯著安的意思。

等到村長女兒開心地走了,特莉絲對安說道:「你怎麼就不能拿出你對那幫混小子的態度來,直接哼哼哈嘿把她打走。」

「什麼!?她沒有傷害我?誰說的?我的心靈被傷害到了。哦!安,告訴我的父親和母親,特莉絲被你氣死了。」特莉絲捂住胸口倒向地面。

她的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到了安一臉憋笑的表情。

「什麼意思!你學壞了!以前這招很好用的,肯定是那些整天來咱們家閑逛的女的教的,當然,包括剛才走的那個。」她跳起來張牙舞爪地叫着。

在他們胡鬧之時,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河流底部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很快地便消失不見。

等到他們回來已是下午,唐納德趁著天還亮跟安抓緊著用茅草蓋在已經做好的屋頂框架上。

「媽,我跟你說,今天村長家的女兒竟然跟我們到了河邊,你說說她,平時那幫女的就屬她最煩人,時不時地跟着我們。」

麗娜太太看着短短几個月長高許多的女兒在跟自己抱怨著今天的經歷不由得偷笑,她忍着笑意說道:「你就沒想過其他家的女孩來咱們家是為了什麼?我們是給她們什麼好處了嗎?」

「我哪知道?跟狗皮膏藥一樣,煩的很!」特莉絲背着手迅速轉過身去。

「我是說,萬一哪天安跟她們其中的一個走了,你就不能經常見到他了」麗娜太太稍俯身子,湊在特莉絲的耳邊小聲說道。

「什麼!那可不行!安要是跟別人走了我跟誰玩去?不行不行不行。」特莉絲驚叫着。

「安,你可不能被別人糊弄,跟着她們走了,雖然說我家的飯可能沒別人家的好吃,但是可是我把你帶回來的,咱們可是最好的搭檔。」

安扭過頭一臉困惑地看着特莉絲。

「聽不明白就對了!接着幹活兒吧!」特莉絲擺了擺手,大踏步,器宇軒昂地走進了屋子。

麗娜太太指了指屋子,沖着在工作的唐納德笑着說:「看來是光長個兒了,還什麼都不懂呢。」

「誰說的!我長大了已經!」特莉絲反擊的聲音從屋中傳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傍晚,新添的屋子已經建好,唐納德一家來了一位客人。

身穿黑袍的老人推開院門走進來,看着剛完工的房子說道:「我說今天怎麼沒來,原來是在築屋啊。」

「神父,既然你來了,就在我們這吃飯吧,我記得往常安沒去的日子也有許多,怎麼今天想起來往我們這來了。」唐納德穿上先前因為幹活擱置在一旁的上衣說道。

神父摸了摸自己捲曲的鬍子笑着說道:「今天教會總部給我們地方送來了教典的拓印本,往常安只能在我那裏看原本,本來我是想等他今天來交給他的,可是他沒來。我這老骨頭不比得你們年輕人,着急得很,這不來給他來送書嘛。」

神父把書放到站在一旁的安的手中,整體厚度約莫有一根手指長,沉甸甸的。

「整個村子有興趣,且有天賦的也就安一個人了,我就想,等到安把整本教典學得差不多了,讓他來我身邊做個助手,等到我哪天沒了,就讓他來做咱們村子的神父。」

「誒呦,那可真是謝謝,聽說只有城裏的神學院學生才允許做神父,您能給這個機會我們很感謝,只是安......」唐納德說到半截看向安。

「那沒事的,現在他已經能說幾個字了,我想是以前受了什麼刺激,或者說有什麼傷,不過我檢查過,他身上倒是沒有傷口的痕迹,相信再過個幾年他就能勉強說出一些話語了。」神父坐在椅子上說道,他看了看窗戶外的月亮,隨即站了起來說道。

「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謝謝你們的招待。」

「安,去送送神父吧,路上別遇到什麼危險。」唐納德也站起來吩咐著。

「正好今天因為茅草還沒曬過,整個屋子潮濕難耐,你就在神父那裏住下吧。」

兩人伴着月光並排著走在鄉間小路上,至於那本書,現在放在了特莉絲的屋子裏。儘管安一再表示不要亂動,特莉絲還是因為好奇翻開了書本閱讀起上面的內容。

「我見天,有一白馬,向火炎奔去......,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神學都是這麼個道道兒?」

松鼠沿着樹枝跳躍,草地里的蟬鳴傳入安的耳朵,讓他感覺很愉悅,不住地擺動起雙臂。

「哈哈,看來你跟那個小姑娘是待在一起是相互影響的啊,本來她不想認字,但因為你也學會了。你呢,本來一絲不苟,按她的說法像個木樁子,現在也是有童趣了許多。」神父笑着拍了拍安的肩膀。

安比劃起雙手錶達,但神父看不懂,說來也奇怪,似乎只有特莉絲能全部讀懂安的手語,其他人只能理解一點點。

安見神父不解,掏出先前在家裏帶上的紙筆寫道.

「我們天天在一起,跟特莉絲待在一塊兒很開心,我也想像她一樣天天開心。」

憑藉微弱的月光神父好一會兒才看清上面寫的是什麼。

「我歲數大了,眼神不好使了,接下來的話那就只由我來說吧,內容也不需要交流,你就只是聽和思考,好嗎?」

安點了點頭。

「今天我向唐納德先生表示了想讓你接我的班,就是你做我現在的工作,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嗎?」

安搖了搖頭。

「既然你和他們都沒什麼意見,那我就跟你說一下現在教會的情況,當然,只是我國。」

「不同於其他國家的教會,我國教會有兩個教宗,一個歸教會,另一個歸國王,據說他們是兩兄弟,具體的原因也不太清楚,大多是道聽途說,你只要記住,你能夠見到的是萊特教宗,另一個是見不到的,只有國王及教會軍隊能夠見到。」

「很奇怪吧,按你之前在我那裏學到的歷史,在兩百年之前就不允許教會私設軍隊了,只是我們這裏的仍然歸屬國王。」

「大概每年3月14日各地的神父會前往首都學習交流,當然我們是分層級管理的,像我就要先去當地領主的教堂去面見當地的主教然後再統一前往首都。」

「至於剩下的就是工作方面的了,這些等以後你來我再慢慢教給你。」

說着說着,兩人便走進了叢林當中,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地聲響,在安記憶著方才神父的話語時,一個簡短的辭彙透過密密麻麻的樹榦穿入安的耳中。

「桑——」

「怎麼了嗎?」神父看着突然停下的安發問。

安搖了搖頭,聲音很快消失不見,他擺了擺手,繼續跟着神父前往教堂,彷彿剛才只是他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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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的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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