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傲慢與偏見（18）

歐陽只說了句讓她走，就揮手打發了來傳話的女僕，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魔門那一切已經過去了，你就把它當做一場歷練經歷，學到的好的吸收，不好的摒棄。英國這裡沒有動不動就殺人的江湖中人，你也沒有宿命的敵人，以你的武力值，沒有人能威脅到你的安全。輕輕鬆鬆過日子不是很好嗎？」

「我做不到，歐陽，」暖暖收斂起身上的尖刺，深吸一口氣，「我只要一遇到問題，習慣性的就想用最適合自己的辦法解決問題，我習慣了當一個壞人，我……」

「不是這樣的，阿暖，放輕鬆，你只是習慣了當一個被人依靠需要的人，習慣了受傷，習慣了被背叛，習慣了孤獨和一個人，習慣了一個人扛著責任，沒有人可以信任，習慣了當一個孤獨的綰綰，你只是沒有安全感！現在，你新的人生已經開始了，我在你的身邊，並且一直都在。在這裡你完全可以好好享受現在平靜的生活，沒事可做的話，可以多學一些技能，多讀一些書，為以後的生活做準備，恩？」

「我不知道……歐陽，我真的不知道，」暖暖苦惱的揉著腦袋，大大的眼睛閃爍著少見的迷茫，「這普通的日子確實讓我很眷戀，可是我就是覺得格格不入，我總想搞事你知道嗎？有什麼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特別的興奮，就像威科姆那件事，我第一件事想到的不是告訴爸爸媽媽，而是自己去坑威科姆，還有這次，明明你就在身邊，可是我……你知道的……」

當然知道，只是等他知道的時候，他的姑娘已經把人給收拾了，問出了想要的情報，讓他幫忙滅口。他是希望他的姑娘能夠找回原本屬於她的光輝的那一面，而不是完全沉浸，甚至享受在黑暗中的生活，卻不是現在這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像只迷路的羔羊。

「沒關係的，我可以給你兜底，說不定等我們這輩子老的時候，我還可以把這些事翻出來好好回味一番。否則，我們以後總不能每次吵架都把上輩子的事情拿出來嚼剩飯吧？」

暖暖聽歐陽這麼說，立刻就炸了，「怎麼不能啦，至少我這裡有你滿滿的黑歷史，可以時不時拿出來嘲笑你。而且，是你先嚼剩飯的，也是你先提起如風如月的。而且你現在就有個紅顏知己在外面等著你召見呢。」

吵架幾乎從來沒贏過的歐陽……自己的妞，怎麼著你都得受著，這樣朝氣滿滿的才好，嘴上卻道，「有你我就足夠了，真的。」為了強調自己的真誠，歐陽特別重複了好幾遍。

「為什麼我並不覺得安慰？你這是話裡有話啊！你的意思有我就夠你受的了，是吧？你絕對是這個意思！」

「並沒有！」強烈的求生欲讓歐陽立刻否決了暖暖的說法。

說完又認為自己太慫了，他覺得自己得說些什麼挽回一下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可惜最後還是敗下陣來，所以有些咬牙切齒的揉著暖暖的腦袋，把她柔順的金髮弄的一團亂，隨後被自己幼稚的舉動逗笑了，「好了，說實話，我真的搞不懂，你為什麼隨時隨地都在吃醋，不酸嗎？還是我做的還不夠好，還不能證明我的真心？就像格林太太，我真的沒有把握到你吃醋的點到底在哪裡。不過，這次我是真的已經放棄治療了。好了，天已經黑了，我送你回房間去，早點睡吧，明天聖誕節要早起，大家一起簡單點吃個早餐，再去教堂做禮拜。中午也是簡餐，之後一起裝飾聖誕樹，互贈禮物，晚上吃大餐然後是驚喜拆禮物，遊戲玩耍時間，過了十二點就可以休息了。你有什麼意見要提嗎？」

暖暖之前吵架的氣還沒消呢，眼睛一轉，就是一個主意，「我還不想睡，我餓了，想吃打滷麵，現在就要。明天晚上的大餐，我要以中餐為主，八大菜系各一道招牌硬菜。」

歐陽的腦袋隨著暖暖的要求嗡的一聲就大了好幾圈，「親愛的老婆大人，咱的要求能親民一點，本地一點嗎？」這大晚上的，又在英國這個地方，一碗打滷麵就難倒英雄漢啊。還有八大菜系各一道硬菜？到明天更是個死緩！

「喲！能的你啊，剛剛是誰數落我胡攪蠻纏呢，現在就親愛的老婆大人啦！」

兩人正進行互懟日常呢，管家太太佩吉非常不合時宜的出現了，說那位女士怎麼都不肯離開，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見到先生，儘管管家太太是在和歐陽彙報，可是眼睛卻上上下下的掃視著暖暖，似乎在評估砧板上的豬肉，暖暖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這位佩吉太太，暖暖可是不止一次從歐陽的口中了解過，老福爾摩斯太太去世的早，老福爾摩斯先生身體也不是很好，除了處理繁重的工作之外，也是竭盡全力教養歐陽，在生活上難免就顧不上，所以就請了佩吉太太照顧歐陽的生活，歐陽算是在她的照顧下成長的。儘管披著外國皮，骨子裡還是尊老愛幼的中國人的歐陽，對於佩吉太太就多尊重了幾分，似乎給了這位管家太太錯覺，她能做歐陽的主。

這次歐陽帶著暖暖一家人到城堡過聖誕節，這位佩吉太太在面對暖暖的時候不自覺的就帶入了婆婆模式，對著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儘管時刻保持著禮儀，可是那種骨子裡看鄉巴佬的樣子也成功惹惱了暖暖，當時如果不是簡死命的拉著她，當場暖暖就要給她個難堪。

本來想要換一個管家太太的，歐陽卻說管家本來就是太太的權利範圍之內，就撒手不管了，把暖暖氣的不行，她可不想每天陷在繁忙的瑣事當中，可是合適的管家太太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這位佩吉太太就一直當到了現在，還時不時到歐陽和暖暖跟前秀存在感，破壞他們的相處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這還只是其一。也不知道是不是福爾摩斯城堡太久沒有女主人了，一直都是這位佩吉太太當著家，說一不二習慣了，就是知道了暖暖將是城堡的女主人，對著她依然喜歡自作主張。

歐陽心中也是嘆氣，暖暖已經看在她照顧了他長大的份上，儘力的忍耐佩吉太太了，他自己也私下裡找佩吉叔叔（福爾摩斯府的外事大管家，佩吉太太的丈夫）談過，讓他和佩吉太太談一談，可惜卻沒什麼用，暖暖的忍耐也快要到極限了。而暖暖能為了他忍到這份上，歐陽心裡是真的挺感動的，至少這份感情，不是他一個人一廂情願。

「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那位小姐想要見的人是先生，莉迪亞小姐，你雖然將來會是城堡的女主人，可您現在畢竟還不是，恐怕現在還不能代表福爾摩斯家前去見客人……」

「阿暖，你去見吧，這裡我來。」歐陽打斷佩吉太太，悄悄的給了暖暖一個拜託了的眼神。

暖暖都沒聽佩吉太太說的什麼，也沒打招呼，直接就出去了。再留在這裡，說不定她一個衝動之下，真的把佩吉太太給怎麼了也說不定。

「先生，莉迪亞小姐初來乍到，說不定連客廳的位置都找不到。」

歐陽心說，你那是說的一般情況，一般人，暖暖對陌生的地方不調查清楚她會住嗎？城堡確實很大，班內特家幾姐妹甚至賓利和達西等人，到了這裡都好幾天了，都沒搞明白城堡里到底那是哪，不過暖暖可不一樣。

歐陽坐立不安的在一邊，偷偷的瞄著暖暖的臉色，剛剛她去接待了那個據說是來找他的女孩子，歐陽本來覺得自己特別機智，可是暖暖沒去幾分鐘就回來了，之後那喜怒難辨的臉色，實在讓他心裡打鼓，摸不準到底是怎麼了。他思來想去，覺得過問剛才女孩子的事情是在找死，還是說些安全的話題好些。

第二天，大家敏銳的發現原本非常活躍的管家太太，在今天如此重要的時刻居然並沒有出現，心思靈敏且同樣當家做主的達西和賓利都覺得早該如此了，特別是達西，總覺得在這位佩吉太太的身上看到了楊吉太太（達西家原來的管家太太，後來被辭退了）的影子，同樣的喜歡為主人家做主，同樣的自視甚高，同樣的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只有在能夠決定她命運的男主人面前才會收斂一二，可是無形之中讓他得罪了人，偏偏他自己還不知道。

從教堂祈禱回來之後，歐陽終於抽出時間來，邀請全部的男人們到遊戲室玩，他們來了這麼長時間了，他一直都在忙著忙那的，就是未來女主人的暖暖，也只是剛開始幾天和女士們出去逛了逛街，然後就開始變裝混跡在倫敦的街頭巷尾調查線索，社交的事情完全是簡和伊麗莎白兩人在操辦。

今天由於沒有了管家太太，所有的瑣碎事情必須暖暖自己拿主意，招待女眷的事情暖暖就拜託了簡和伊麗莎白，她暫時脫不了身，就是短暫的陪一下都辦不到。

這麼些年福爾摩斯城堡大事小情都是管家太太在做主，很多規矩都是上一任福爾摩斯夫人留下來的，佩吉太太沒有權利進行變動，中間雖然難免有可以揩油水的地方，不過歐陽雖然不管瑣事，可是每年撥下來的家用卻是有數的，連物價變動，自家產出都是考慮進去的，所以基本上沒什麼能動手腳的空間，暖暖也沒有想要去變動的想法，只是不喜歡佩吉太太那樣事必躬親，所以暖暖就乾脆提拔幾個貼身女僕。

幾個貼身女僕的人選，從找不到代替佩吉太太人選的時候，暖暖就在考察了，還讓歐陽查了一下底，本來想要等到結婚之後她名正言順的時候在宣布的，現在只好提前了。

快刀斬亂麻似得理清了瑣碎的事務，變動的只有僕人們多了四個負責掌總的管事而已，就這樣暖暖也忙了兩個小時左右，好不容易空閑下來了，一打聽才知道，男士們的活動場地已經從遊戲室轉戰到了歐陽的室內靶場。

主要是冬天的英國非常的寒冷，還是那種濕冷，就像冷到了人的骨子裡頭的那種冷，所以冬天的人們喜歡在有壁爐的房間內休閑。歐陽的室內靶場暖暖也去過，不但修了四座大大的壁爐，還鋪滿了地龍，所以那裡儘管又大又空曠，卻非常的暖和。

女士們那邊談話沙龍結束之後，又打了一會牌，無聊的女士們已經開始提前裝飾聖誕樹去了，暖暖進來的時候，聖誕樹下面已經擺滿了禮物。當時，簡併不在，伊麗莎白和瑪麗湊到一起在編織東西，吉蒂往聖誕樹上掛著，達西小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被賓利小姐和赫斯特夫人圍著，臉上笑的很尷尬，手上似乎拿著什麼東西想走又不好意思。

最後看到的是班內特太太，她在和簡他們的禮儀老師阿曼達太太不知道在說些笑什麼，讓一向不苟言笑的阿曼達太太笑的前仰後合，這種情況非常的罕見。

阿曼達太太是除了佩吉太太之外，城堡中的另一位管家太太，年輕的時候因為生病導致耳朵有些微的失聰，不是很嚴重，卻有些影響工作，因此失去了管家太太的職位，只能幫佩吉打打下手這類的工作。但是因為她性格溫和，為人卻非常嚴謹和認真，歐陽對她很是信任，這次教導簡姐妹幾人工作，歐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

房間里明眼一看就知道很熱鬧，可是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也如影隨形，暖暖是真的不知道，裡面到底哪裡有她的位置。可是看到家人一臉笑顏的歡度聖誕節，沒有人出任何的意外，沒有被子彈咬住，沒有任何恐怖的事情落到他們身上，她又覺得，這些天的奔波儘管沒有一個好的結果，敵人甚至還不知道是誰，吃得苦受的罪，全都是值得的。

向後退了兩步，準備隨便找個地方自己一個人呆著。

「莉迪亞，你怎麼一個人站在外面，外面這麼冷呢，走，快進去。」簡之前就發現管家太太佩吉好像被辭退了，阿曼達太太又在這裡陪著媽媽，那現在主持城堡日常事務的就是莉迪亞了，她第一次單獨主持聖誕節，所以簡非常的擔心，就去找她，人雖然沒找到，卻到底在廚房檢查了一遍晚上需要的東西，確定沒有什麼疏漏才回來。

沒想到卻看見暖暖一個人居然在門口徘徊，就是不進去，甚至還後退，簡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不開心了呢。

暖暖順著簡的力道，進了房間，簡體貼的什麼都不問，暖暖也什麼都沒說，隨便找了點事情，和他們一起忙碌起來。

歐陽，也許你說的對，我是應該嘗試著開始新的生活，不是身體的，而是心靈的。而且，也不是你不夠好，沒有證明你對我的感情，而是我覺得你喜歡我吃醋的樣子，你不知道，你每次看到我吃醋，嘴裡說什麼不可思議啊，不可置信啊之類的，可是你眼睛里看到的我，是那麼有活力和朝氣，而不是千瘡百孔的綰綰，只是一個你傾心愛著的姑娘。

儘管現在，風雨並沒有散去，雷霆風暴也不知道何時會降臨，可是她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和家人一起享受來自壁爐散發出來的暖暖的熱度，不如風雨之後的陽光熱烈，卻能溫暖人心。

不過，也許是否極泰來的原因，安穩了過了聖誕節之後，感覺昨天還在慶祝聖誕，今天就迎來了大姐簡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