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
那晚看到學姐的決定后，二人通了電話。
個人有個人的追求，李平對於學姐要去參加火種科研組的消息並沒有感到驚訝，再加上老太太現在情況未知，如果學姐去了也能在必要的時候照顧老太太，學姐此去不知歸期，平時和外界的聯繫也會受到限制，鑒於老太太的前車之鑒，李平也特別叮囑過學姐，照顧好自己，其次多打聽老太太的情況，如果有可能多跟自己報平安。
今夜月朗星稀，一夜無話。
......
一連幾日李平又恢復了以往平靜的生活，對國內外關於氣候、生物方面也表現出了不同以往的關注。
數日後，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李平的臉上。
李平睜開雙眼，開了眼時間。
6：30
掀開被子，麻利的起床穿好衣服，打開窗戶，空氣中瀰漫着土木的清香，貪婪的大口吸了幾口潮濕的空氣。
李平洗漱完后，到小區門口買了6個包子2個茶葉蛋，一杯豆漿，一邊吃一邊向平大走去。
今天是學姐去平京郊外科研所的日子，兩人約好了在平大西門見面，李平走到西門的時候，大學附近已經能看到不少學生，四周望去並沒有看到學姐的人影，正準備拿出手機聯繫，余光中突然出現一個人影...
李平見到來人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這老娘們兒怎麼也來了......
正待李平轉身抬腳欲走，一陣悅耳的笑聲傳來，笑聲輕靈：「平平~數日不見，長本事了呀！」
聽到調侃的話語，李平身體一僵，緩緩轉身。
只見來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身穿白色T恤，牛仔褲，一頭及腰長發隨意灑落，容貌秀麗清冷，膚若凝脂，雙眼明凈清澈，略施粉黛。
待來人走到近前，陸朝顏一米七的身高雖然剛到李平肩膀處，兩人氣勢卻截然相反，只見李平臉上一臉僵硬，硬生生扯出笑容，略帶驚訝道：「欸，這麼巧啊，朝顏...」
「我視你己出~你視我如老虎，可讓姐姐太難過了~」陸朝顏眸波轉動，聲音突然變得軟糯甚至帶上了點哭腔。
李平一個頭頓時兩個大，不知說什麼是好，這女人簡直是妖精，別看她現在這個樣子，柔弱無助，你要真相信了下一秒她就將你賣到山裏去當勞工。
陸朝顏出生於平京一大戶人家，父輩跟老太太曾是一個大院，所以私底下晚輩們也自然有往來，自小陸朝顏便是大院裏的大姐頭，她是帶頭衝鋒，李平是帶頭背鍋，因此受了不少「折磨」。
堪稱童年陰影。
而學姐父母都不在國內，交際圈子也很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陸朝顏這個「老女人」與她合得來。
李平此時有口難言，一臉無奈之時，一輛小車停到了兩人面前，車門打開一雙長腿探出，救星來了。
來人一張圓圓的鵝蛋臉，長眉弱肩，身材窈窕，正是學姐！
楊舒情一下車就看到眼前的情形，打量兩人一會兒便開口解圍道：「李平，搭把手我們一起把車上行李拿下來。」
陸朝顏上前挽著楊舒情胳膊，嬌憨的說：「姐姐！你就向著他！讓他自己一個人搬，我們倆聊聊天。」
李平聞言如蒙大赦，巴不得遠離這個妖精，一溜煙就跑到車後備箱幫忙搬行李。
陸朝顏見此也不糾纏，只是挽著楊舒情的手兩人小聲交流。
李平搬完東西后就站在行李旁，也不上前摻和，
靜等她們兩姐妹聊天。
不一會研究所的車就來了，李平繼續默默當苦力，陸朝顏則和研究所來人交代了幾句便走到楊舒情面前說道：「情姐，我已經交代好了，到了之後有什麼需要再跟我說。」
楊舒情輕笑道：「我是去搞科研工作，又不是上戰場，瞧你緊張的。」
「我早就說了，沒有必要刻意來送我。」
陸朝顏欲言又止，只是難得正色的說道：「這次不同以往，風波或許比想像的要大的多。」似乎話裏有話，但實際有限楊舒情也沒有多想。
李平則是對此留了個心眼，看來「老女人」也屬於知情人，至少對目前的局面有一些了解。
李平則對學姐說道：「學姐到了之後記得給我發個信息。」早在之前兩人就有過通話，此時也無需再過多交代。
三人道別後，隨着研究院的車遠去，李平難得主動向陸朝顏發問：「你對火種了解多少？」
陸朝顏聞言突然笑了起來，回了一句：「你若叫我聲娘子，我便告訴你。」
李平一時語塞，什麼也都不想問了，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女人，故意冷著臉道：「不說也罷。」
話音剛落便轉身就走，只是從背影上看去步伐有些凌亂，陸朝顏站在原地看着略顯「狼狽」的身影，帶着莫名的笑意道。
「3」
「2」
「......1」
話音未落李平突然大步奔跑起來，幾秒鐘便消失在陸朝顏的視野中。
陸朝顏見狀一臉驚訝，不消片刻便笑出了聲，聲如銀鈴，隨風回蕩。
————
十二月，入冬。
平京早早的迎來了第一場雪。
一夜之間整個平京銀裝素裹，往日喧鬧的首都也彷佛一下寂靜了起來。
一日清晨，隨着一封信的到來，打破了李平有序的生活。
老太太走了！
出租房裏，李平和陸朝顏坐在沙發上，李平手裏拿着信，一臉不可置信。
......
一小時前，李平正在家裏健身，突然有人敲門。
打開門后，來人竟然是數月不見的陸朝顏。
陸朝顏一身駝色大衣，內里是白色高領毛衣，長筒靴，李平注意到老女人難得沒有化妝！正要開口...
陸朝顏秀眉微皺，輕輕推開李平，說道：「一身臭汗，去洗洗，洗完出來有事跟你說。」說完自己跑到廚房倒了杯水。
李平擰着衣領聞了聞，聳了聳肩，關上門走到客廳沙發上，大聲說道：「什麼事，勞大小姐大駕，首先說好啊，我這兒不收留離家出走的中年婦女！」或許因為主場優勢，李平難得敢大聲說話。
陸朝顏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的坐到他身邊，片刻后才說道：「老太太不在了。」
客廳寂靜無聲，不知多久，李平才笑着說：「大小姐，說笑呢吧？」
他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一連問了幾次。
陸朝顏如星辰般的眸子彷佛都暗淡了許多，面對李平的問題。
她，沒有言語。
許久后李平略帶顫抖，頭微低，看着地板。
陸朝顏默默不語，只是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封信，慢慢放到茶几上。
「先看看吧。」
李平抬起頭，好久才鼓起勇氣，伸手拿起信，撕開封口。
......
看完信后，李平雙手拿着信不住的顫抖，嘴裏一直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李平如今的模樣，陸朝顏眼中也出現了一絲悲傷，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以往能言善辯的她，此刻好像也成了「啞巴」。
只是靜靜的坐在李平身邊，空氣也彷佛被凝結了一半，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李平好久才從渾渾噩噩的狀態清醒過來，轉身一看，陸朝顏這個妖精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李平輕輕的將陸朝顏放倒在沙發上，自己緩慢的走向廁所，準備洗個澡讓自己清醒一下。
李平剛進洗手間，陸朝顏便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帶着莫名的神色，看了一眼時間，拿起門口鞋柜上的鑰匙便出了門。
李平平時洗澡就幾分鐘，這次洗的特別久，陸朝顏出門回來已經三十分鐘過去了，她手裏提着打包的飯菜回來，見李平還沒有出來，便上前輕輕敲門並柔聲道：「出來先吃飯。」
幾分鐘后，李平一條運動長褲，赤裸著上身走了出來，陸朝顏望去李平一身腱子肉，若隱若現的六塊腹肌，一下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李平見狀也一愣反應過來，慌忙進房間穿上一件白色的打底衫才走出來。
兩人在茶几相對而坐，都沒有說話，只有窗外偶爾響起的風聲，都是成年人，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李平也只有選擇接受，童年的苦難帶給他的，除了不美好的回憶，也讓他比同齡人有更堅韌的內心。
平時少言寡語的李平，此時顯得更加落寞，陸朝顏望着李平的臉，稜角分明，五官分明，雖說不是小鮮肉那種，但很耐看，她很想出聲活躍一下當下的氣氛，因為她實在接受不了當下的「寂靜」。看着李平彷佛一灘死水毫無波動，心中不知為何有些難受，於是出聲安慰道：「逝者已逝，江水不可複流，老太太如果在也不希望你這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