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無力感襲來

武舉鄉試這才第一天，就做了這麼大的手術，忙碌過後就是疲憊。

強健的淬體境中期的身體，本來可以一腳將牛踹翻，自己犁上十畝地。

但現在剛剛做了不滿兩個小時的手術，便有一股無力感產生，渾身上下麻木冰涼，像是靈魂從身體中抽離一般。

這一點紀雲自己也感到奇怪，但轉念又想，這畢竟不是在現代，有各種完善的檢查設備，有整套的團隊輔助，出了問題也有醫院給自己兜底。

所有一切的問題都需要自己猜測，手術也是一步一步摸索著前進，每一刻精神都是無比緊張，一步踏錯，便是不可挽回的生命，壓抑的難受。

紅日向西，一天的武舉考試終於結束了。

紀雲前世就十分喜歡躺在自家的窗前看著漆黑的天空。

此刻，他口中銜著一根枯黃的野草，躺在自己的房頂上，獃獃看著天空的月亮。

混戰的世界，強者為尊，在戰亂不停的大蕭王朝，紀雲並沒有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只是湊巧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地方。

這裡有長公主的庇佑，有她麾下的十萬鐵騎，放眼整個神州大地，都是不可忽視的存在，強如草原上的北武都不敢輕易偷渡長城。

三年的江湖歷練歷歷在目，太多的生生死死，相愛相殺，可以看到痛失孩子的父母，可以看到滿街乞討的傷兵。

在這樣的世界上混，單單隻是一個郎中怎麼能行，任人欺凌，只會治病救人。

還是自己最初的夢想最貼合實際，做個每天都有新鮮感的財閥，每天都有更大size的煩惱。

掙一線城市的錢，在五線城市花。

接下來的幾天，不斷在印證紀雲的想法。如果這個世界有銀子解決不了的問題的話，那能解決的一定是金子。

不是有錢就會變得快樂，而是有了錢之後，會有人想方設法讓你快樂。

而這幾天，紀雲體會到的是如果沒錢，所有人都會讓自己不快樂。

作為申界山監獄的實習郎中，他每月的工錢只有區區一兩銀子，本以為到了這個吃喝嫖賭都百無禁忌的年代終於可以大幹一場，奈何囊中羞澀，別說勾欄了，連尋常的酒館都去不了兩天。

即便是太醫院的郎中鄉試通過，成為一名正式的郎中，就如師傅孫承年那般，每月不過三兩銀子，換算成玩樂的話，每月一日勾欄加上二十九日西北風。

怪不得孫承年發配前的願望是請來兩名歌姬，這待遇相當於過年了。

「如果能配製西地那非，在這裡肯定會大賣特賣，看看廖彥昌和師傅那萎靡樣，去了勾欄也是空空如也。話說西地那非是什麼成分來著？」

C22H30N6O4S。

紀雲這才發現自己背過一大堆的知識，都是這種藥物的來歷，什麼心腦血管葯失敗了，誤打誤撞之類，關於怎樣合成他一無所知。

更多的是無數幀沒有馬賽克的畫面。

「我這都記了些什麼啊？凈是些沒用的。」

紀雲甩甩腦袋，試圖忘記那些畫面，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這個時代有內衣嗎，維密？」

這還是低級趣味，紀雲苦惱許久。

「要不然試試手工製作注射器和輸液器？」

不是不可以，但為什麼腦海里出現的都是護士的畫面？

「哎呀，這裡不存在香水吧，我要是用蒸餾的方法提煉出香水，

是不是可以大賺一筆？」

又一日過去，紀雲再一次精疲力竭的躺在屋頂上。

香水早就有了，而且比我能想到的更加高級，他們竟然能用龍涎香提煉出香水，可以保持三天味道不散去。

還有煉丹師在麝香貓的糞便里提取出麝香水，不管女孩長相如何，都可以立即變成人群中最閃亮的仔。

「變態。」

紀雲怨婦一般的眼神盯著天上如鉤的月亮。

「這裡是不是沒有肥皂？這個倒是好提煉，用皂莢就可以。」

又是一日過去，紀雲興沖沖拿著自己用皂莢熬出來的肥皂去集市上推銷，然後就看見地攤上一位缺了門牙的老太婆，身前擺了成堆的肥皂。

各種香味都有。

老太婆看見紀雲手裡面拿著的細長的東西，還熱心的問這是什麼東西。

紀雲風輕雲淡的說了聲：「甘蔗。」

然後放在嘴裡嚼起來。

這個時候不能慫，要是被發現這也是肥皂，老太婆剩下的牙也會被笑掉。

……

又是一天的演武場候場，又是晚上躺在屋頂的數月亮。

「這裡會不會沒有四大名著啊，如果我能寫出來，會不會可以暢銷大蕭全境，說不定可以名利雙收。」

紀雲吧唧吧唧嘴，一整天沒有味覺，不知道明天吃飯的時候還會不會像是嚼蠟。

坐在桌子前半宿，他眼圈發黑，嘴角全都是墨汁。

「只記得三打白骨精，只記得赤壁之戰。話說大喬小喬都是誰嫁給誰來著？」

熬了一晚上之後，紀雲抽空去了一趟書館。

然後在書館裡面看到了裝訂成冊的各種小說，仙俠的，玄幻的，甚至還有科幻小說。

紀雲顫巍巍打開大蕭王朝的「科幻小說」，滿滿的蒸汽朋克的風格。

是的，這個世界已經有蒸汽機了，只不過目前只是在天機寺用於煉丹。

翻翻這本書的作者，果然，出自天機寺第四處。

沒有署名的作者想象力豐富，已經想到可以用名叫「氣龍」的蒸汽機驅動翅膀，在天空自由的翱翔，甚至附上了插圖。

插圖上白色的煙氣滾滾，不停煽動的翅膀上用油布包裹，一個人在不停向爐火中添煤。

「這都什麼啊，這些書能在大蕭王朝裡面賣得出去？」

然後學堂就放學了，一群梳著總角的學童爭搶著買光了書架上的科幻書，包括紀雲手中這本。

銅錢掉落的聲音在錢箱裡面不停回蕩，每一下都深深砸中他脆弱的內心。

紀雲的手心已經攥成了青白色，嘴角的青筋也暴漲。

「有本事你們研究出來電，直接開啟電氣時代！」

然後，在書架上就發現了天機寺術士用雷電接通鐵絲之後發熱的雜刊。

「科學世界？」

「這尼瑪是古代？」

紀雲默默把自己半宿想出來的兩章拼湊版四大名著撕掉，其中默默包含了孫悟空的金箍棒與潘金蓮的故事。

還有最引以為傲的唐僧取經的全劇終所在地——女兒國。

一連七天過去，紀雲將自己所知道的發明創造嘗試了一圈，一事無成。

本以為來到古代之後，可以憑藉著所學的現代知識大殺四方，抱得美人歸。

現實就是這裡沒有的自己也不會，會的早就有了。

「話說好久沒有見到那個黃金面具的女人了，她的面具下面是個美女呢還是個碧洛殿下？為什麼就非要戴個面具呢？」

紀雲開始想女人了。

「要不然把身邊這個師妹收了？按顏值來說，至少也有九十文。」

新的夜晚，一樣的屋頂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