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心碎一千九百九十九》

次日周四一早，林昶和李武他們一同匆匆趕去上課，剛出男生宿舍樓，就見到了站在風中的方婧。

仍然是那樣面無表情的高冷。

不同的是，方婧手上提了一份明顯是來自學校食堂的早餐。

連李武這個比大家多吃了三四年飯的東北老鐵，此刻也是差點驚掉了下巴。

而且大家分明從方婧臉上瞧出來一絲....笑容？！

這踏馬還是大家眼裡那個超高冷禁慾系女神嗎？

好在李武畢竟痴長几歲，反應還算靈活，拉住正躍躍欲試著打個招呼的陳宇，使了個眼色，跟大家先走一步。

隱隱約約有嘰歪聲音從前方陸陸續續傳來。

「愛情這麼厲害的嗎？竟能融化冰山！」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永日哥實在魅力太大了？」

「也對，客觀說，永日哥確實全方位優秀，感覺不久的將來就會鎮壓當代青年了。」

「是啊，十一那幾天又是拉攏了個博士生，又是讓研究生當助理，牛得飛起。」

這種討論都還正常，到張文濤畫風突變，他像是轉性一般，快要化身成林昶的『舔狗』了：「我要是女的，我都想追永日哥。」

「……」

林昶看一眼方婧，接過她手上的早餐，嘴上道：「我不愛吃油條。」

「換成包子？」方婧跟昨天一樣，落後半步走在林昶身側，還趁沒人留意，偷偷鬆了口氣，束在身前的雙手也不再纏繞。

林昶大口吃著早餐，隨口問：「昨天回宿舍有被為難嗎？」

「沒有。」方婧先是回答道，想了想，又補充，「有議論。」

瞥一眼方婧，林昶說了句：「碰到過分的為難，不要逞能，給我打電話，我讓小周去協調解決。」

「小周？」

「周本文。」

「哦。」

「……」

昨天林昶之所以沒說這個，是覺得有些事情只能自己面對。

再加上方婧篤定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考慮到女生群體在處理這類事務上的糾結，才沒著急。

而且，四年那麼長，林昶總有顧不到的時候。

另一方面方婧提出的合作明確表示只要林昶幫她攔住桃花，從昨天以來，效果卓絕得很。

只是牽手走在校園，昨天傍晚到熄燈那段時間竟然只有兩個男生託人帶話什麼的。

眼下更是有些熟面孔遠遠的看到林昶就駐足不前了。

方婧這會兒心裡都忍不住嘀咕....原來只用被拉下手這麼簡單啊~

到了教室，林昶特地沒去跟李武他們幾個混在最後那一組座位，而是帶著方婧坐在了中間小組最後一排。

進行了明確宣誓主權動作。

方婧當然不拒絕。

不說她還答應了要幫林昶抄課堂筆記，寫作業，況且就說這種行為目前能讓她免於被『熱情』包圍，足夠了。

這可是她找林昶合作的目的。

如林昶所料那樣，教室里彷彿響起了心碎的聲音，不少同學脖子都酸了也還是愣愣看著這一幕不轉頭。

有些女生甚至嫉妒得小聲咕噥：「我就說方婧功力深吧，看全校那麼多學姐都來追林昶，立馬忍不住了。」

「哼~不就是長得好看了點嗎？也不怕冷到人家林昶。」

「就是就是。」

林昶無所謂這些目光，方婧也早已習慣去說服自己當看不到了。

不片刻，講師走進教室，

大家也收斂了興緻。

班上最後那撥沒參與昨晚309宿舍沉默局的男生，也在今天被動進入了沉默破防狀態。

好比將來的蓋倫出輕語。

…………

309宿舍的幾人好容易熬到了午飯點，眼瞅林昶跟大家一同去食堂，可算有那麼一丟丟舒暢，結果……

一行人勾肩搭背熱熱鬧鬧的走進食堂，一抬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端著兩個餐盤的方婧。

都不用特別去留意，因為方婧在很多目光的中心。

那一瞬間，李武他們幾個感覺自己蛋都要碎了。

這日子怎麼忽然這麼踏馬的難過了。

林昶跟李武他們幾個打了聲招呼：「理解一下，剛在一起，比較黏。」

然後便隻身一人跟方婧會合，找了桌子坐下吃午飯。

林昶扒拉著飯，嘴上說：「上午感覺舒服了些嗎？」

「嗯。」方婧應聲。

「那就行。」

「嗯，謝謝。」

林昶大大方方的說：「別客氣，都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

方婧：「你……」

她想說髒話，但這不是好孩子該做的事情。

認真打量了一眼林昶，方婧忽然感覺自己找林昶合作或許不一定是好事，也許有希望治癒交往障礙綜合征，但可能會患上其它疾病。

比如……

被氣綜合征，或者生氣PTSD。

念頭轉動，鬼使神差的，方婧忽然恭維的說了句：「你真是光站在那裡就能贏啊。」

「話是好話，就是好像有點噁心人。」林昶頭也沒抬，「不過，你雖然力氣大，喜歡暗中使壞，但是個好孩子，嘴裡只說得出好話。」

方婧：「……」

怎麼就跟這個討厭鬼比不要臉去了？

還沒等她張嘴，林昶又說：「好好吃飯吧。」

方婧輕吸一口氣，很乾脆的熄了所有心思，老老實實扒拉著餐盤裡的飯菜。

同樣是出彩的人，一張桌子吃飯，林昶能吃出野豬刨食感，方婧卻怎麼都是那麼好看。

…………

如此這般，到周五下午，男生宿舍樓忽然開始大範圍傳唱一首自編歌曲。

叫……

《心碎1999》

改編自去年發行的一首傷心太平洋。

主要歌詞是：

【遠觀真的殘酷嗎

或者出眾才是可恥的

或者高冷的人無所謂

……

或者旁觀才是體貼的

或者祝福比較容易吧

……

往前一步是無路

退後一步是堅強……】

林昶也是上完這天的課，走進宿舍樓忽然聽到有人唱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才知道有這回事。

東北老鐵李武很快幫忙打探了詳情。

「前天晚上一個大三學長坐在陽台半夜，然後改編了這首歌，說是愛慘了方婧，傷心都沒法形容，於是叫心碎1999。」

「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宿舍樓里傳播，因為影響力挺大的，據說都已經組成心碎團了。」

「現在滿宿舍樓全都是心碎的男人。」

林昶有點不信：「不至於這麼誇張，雖然我優秀了點，但方婧長得也就那樣……」

一旁也去打探了消息的吳宗成忍不住打斷道：「少部分是因為方婧，大部分是因為愛而不得，畢竟愛情這種東西容易令人心碎。」

林昶這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