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二. 望父成龍這事由大家1起努力就對了

時間很快到了22號，長石礦上的各種矛盾終於以較快速度告了個段落。

身為強行加劇衝突的始作俑者，林昶享有知情權。

林富國和秦淑華再次很罕見的回家吃了晚飯。

飯後，林富國直接先給出尖銳的矛盾處理結果：「經過多次商量，齊老闆他們幾個外地老闆願意退股。」

接著才詳細說道：「鄉里縣裡的老闆也有幾個決定退股，現在占股的除我們家還剩下7家，其中三家是你爺爺的老夥計，就你秋爺爺他們，另外四個是縣裡的老闆。」

「商定以五萬一股退股，外加一萬五一股的分紅，退股的錢哪個接哪個出，分紅的錢礦上出，另外記賬，年底分錢要把這部分算進去。」

「你秋爺爺他們三個現在佔4股，另4個老闆佔4.8股。」

「我們家現在是佔了6股。」

「另外0.2股沒變，還是直叔他們幾個被礦上少量佔了山的人共同拿著。」

「齊老闆他們下午已經動身回他們的老家了。」

一一講完，林富國情不自禁的長嘆：「為了新買這4.2股，我們家還在欠別個十萬了，手上的錢也不多，礦上今年分紅也不會太多，往後一兩年怕都是在還賬了。」

見林富國抽上了煙，林昶眨了眨眼睛：「沒……沒了？」

「這還不夠啊？！」林富國把煙一夾，眼睛都瞪了起來，「要不是有你李叔叔幫了點忙，這事情都沒那麼快收尾……」

林昶聽得不禁無奈長嘆，他腦子裡念頭迅速百轉千回，最後才猶豫著提出想法：「爸，要不你跟我們一起上京城看看？」

「我去京城幹嘛，浪費錢！」林富國想都沒想，直接表示反對。

一旁秦淑華看看林昶，略加思考，然後罕見的開了口：「富國還是去送一下昶寶崽吧，他好歹是個縣狀元啊。」

林富國還待再說，不過瞄到秦淑華的眼神后，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到時候不忙就行。」

林昶沒再吱聲。

這個結果真有點出乎他預料了，如果只是林富國自己操作到這份上也還行了。

可惜是李志民稍微幫了手才到這地步，連長石礦的絕對主導權都沒拿到，更莫說著手統合楓樹里的其它煤礦了。

說起來，林昶小時候便感覺家父林富國比較死板，也沒看出有什麼志向，能力也不是很行，讓他當個會計算算礦上的收入支出還行……

反正，主要撐著家庭的其實是母親大人秦淑華。

可惜農村這種環境，一般而言只能是男人出面主事，比如簽字畫押什麼的，而夫妻之間有時候更難辦。

林昶也終於完全明白過來，上次『家庭會議』上林富國的『懂事』背後依然是秦淑華在撐著。

這麼多年以來，哪怕爺爺都去世了，林富國對各類事務還是有一種不敏感的保守。

經營已在運營中的小煤礦這事真不複雜。

管收入支出，重視安全生產，別的一概不用管，這幾方面林富國都很懂……應該說任何一個稍有經驗的煤老闆都懂，礦上的人事管多錯多，鬧不好還會出人命。

現在楓樹里所有煤礦最短也運營了兩年多，銷路早已打開，渠道還多，比如直接運至貨運火車站煤場，又或者二道販子拉去再散賣，可以說都不用動腦子。

只能說不怪原本的發展會是拖拖拉拉到十一二月，最終以林家退股結束。

好在林昶現在的見識被信息推高了一些，

才迅速想出了個臨時辦法，帶家父去京城開開眼界，順帶激發激發人生激情。

無論如何，望父成龍這事情還得繼續努力辦。

實在沒有這更簡單的家庭致富路了。

…………

這次秦淑華沒跟林富國一同回礦上，跟林昶和林雯一樣，搬了椅子坐在門前地坪里納涼。

看著左邊默默發獃的林昶，秦淑華臉上露出笑容：「準備什麼時候去京城。」

「明天去市裡火車站買票，最早能買到哪天的就哪天走。」林昶已有決定，再不拖沓，「正好早去早熟悉。」

坐在林昶左邊的林雯沒意見。

秦淑華輕輕點頭：「這樣也好，能順便玩幾天。」

想了想，秦淑華接著語氣柔和的說：「昶昶，到京城后多給你爸一些耐心，他…我們見識不多，現在很難比上你們年輕一代，更遠比不上你這樣聰明的人。」

「我知道你可能會好奇一些為什麼，你得理解，哪怕是自家內，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像一加一等於二這樣簡單直白。」

「更不是每個人都看得遠，會看得遠，大多隻注重眼下，比如你爺爺的一些老夥計，又比如鄉里那些老闆，那個齊老闆倒是看得遠，野心也大……幸虧有你。」

林昶嘴唇動了幾下，還是沒吱聲。

秦淑華微微一笑，轉而說道：「李志民是你說動的吧。」

林昶應了聲。

「共同的意願是統合楓樹里的煤礦，儘可能不出安全事故，再配合後續的取締工作？」秦淑華的語氣其實很篤定，「你看得真是很遠了啊。」

聞言，林昶稍加整理，解釋道：「這幾年報紙上一直都有提到要關停小煤礦，大望只是過於貧窮，沒辦法立馬捨棄煤炭行業這樣的經濟支柱，可這只是一時，小煤礦畢竟隱患極多，而楓樹里的煤礦手續基本合規，補償也在情理之中。」

見林昶不再多說，林雯不慌不忙的接過話頭：「接下來的事情可以很簡單，其它幾個礦的老闆跟楓樹里無關，也不沾親帶故，不用在意太多，直接把風放出去……」

「我粗算了一下，除長石礦外，最高一個礦年利潤應該到不了15萬，再按長石礦的情況算，加上關停陰影，預估總計120萬就能全部拿下來，再以長石礦為基礎以個人名義去銀行貸款……」

「我家控制著至多拿六成，總計至少爭取半成左右留給楓樹里其他家家戶戶，剩餘那些留給來自縣裡的老闆。」

「如果能在年內搞定，只要上面開始有風聲可以立即主動配合，說不定還能落個被國有礦收購的好下場，到手的錢也會更多，順便讓他們負責後續的環境治理，比如河流清污的責任，畢竟現在這種粗放式開採挺破壞環境的。」

起初林昶聽得渾身劇震，差點跳起來，眼珠子差點都要蹦出去，不過很快又強行恢復了平靜，還故意摩挲著下巴上已經開始冒出來的嫩鬍鬚，一副老懷甚慰的樣子不時點一下頭。

末了，等林雯說完，林昶故意慢條斯理的補充：「差不多，也就這樣了，之後到手的錢拿點去市裡開個超市什麼的旱澇保收，其餘全拿京城買房，十幾二十萬一套，可能都夠買一棟樓了。」

秦淑華：「……」

她看看左手邊的兒子，又看看更遠處的女兒，腦子裡居然彷彿響起了清晰的算盤噼里啪啦聲。

這姐弟兩個真是……

念及此，秦淑華不由笑著搖頭，嘴上說道：「辛苦你們兩個了，大人們的事情還需要你們這麼操心，這次我也會想辦法。」

果然，還是跟母親大人講這些更有用。

聽到秦淑華的『保證』，林昶鬆了口氣，順便看一眼左邊的林雯：「幾天不見，林小雯都能跟上我的思路了，還行啊。」

「我是你姐，要叫姐姐！！」林雯不在意林昶的厚臉皮，對稱呼卻會偶爾特別敏感，立馬咬牙切齒道，連眉頭都要豎起來了。

林昶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吹起了口哨，叫姐姐什麼的……哪天心情好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