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一. 想不明白就去靠山吃山了

「你從李家吃完晚飯回來到現在都過去兩天了，怎麼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把魂落她家了？」

看著坐在一旁的自家弟弟又一次陷入長久發獃中，林雯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心裡要是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又沒人會吃了你！說話！」

被打斷思路的林昶胡亂晃了下手：「什麼啊，別打擾我，想事情想事情的呢。」

「都想兩天了！」林雯聽得想咬牙，只得強調道，「不行就先放一放，馬上要去上學了，在家該做的想做的事情都趕緊去做了，別到了京城又後悔這個那個，徒增煩惱。」

林昶一怔，轉頭看向林雯，繼而緩緩點頭：「有理有據，沒毛病。」

反正林昶心裡也明白，現在想的事情，哪怕把腦子裡的海量信息能翻個遍也不會有答案。

因為林昶不確定自己現在的狀況是屬於忽然間發現李虞竟可以這麼好看，於是見色起意，還是怎麼樣，所以大概也只能先是任由其順其自然的發展。

如果換做別人反而無所謂，直接試試也無妨，可這個人是李虞……理性讓他做不出『試試』這樣的行為。

林昶在心中又一次咬牙切齒的反覆念叨一句話：「男女感情這個叼東西怎麼可以這麼複雜，真艹！」

不過這次有了個衍生念頭……李虞沒事長這麼好看做什麼？！

都讓他分辨不清楚『喜歡』了。

只能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孩子真傻~

拋開這些不談，林雯剛才說的對，去了京城，家鄉的人和事會變得十分遙遠。

不是沒有快速回家的方式，京城有航班可以到省城，省城有途徑富陽鄉的高速，一般兩小時就能到家，只是這種方式的單程成本至少也要2000元。

1999年民航已不再高不可攀，可也不似後世那樣經常有低價票。

兩地距離超過1500公里，單程機票一般在1500元以上，趕上不太理想的時候，單程機票動輒2000起。

不似後世消費水平暴漲，卻還經常會有低至400元的機票。

往返一趟容易但費錢。

…………

走過小竹林，一眼看到在自家地坪里的林超，林昶未語先笑，繼而打量著林超：「阿超，你怎麼好像有點瘸了的樣子？」

林超張張嘴，忍了又忍，仍是怨氣滿滿：「昶哥還記得我啊……」

「怎麼呢？」林昶還沒反應過來。

林超頓時嚎了起來：「4天了！你才想起被打斷腿的我！」

「啊這……」林昶上前勾上林超的脖頸，「這不是剛好也忙上了，又是講道理又去學校領通知書。」

林超那情緒已經上頭了：「這事反正沒完！」

「多大點事情，男子漢大丈夫，要勇於面對。」

「那你怎麼不用面對。」

「我都沒說你拋下我一個人跑了的事情。」

「我……」

果然，矛盾一轉移，林超忽然也有點沒話說了。

14號當天，兩人把長石礦鬧翻天又揍了齊火旺之後碰到了林雯，林超一點義氣沒講直接丟下林昶就跑。

然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林超剛進家門，直叔和直嬸就來了個男女混合雙打，其中直嬸是直接用棍子的，一點看不出平常的和氣模樣。

好在這對林超來說也屬於家常便飯，皮厚得很，扛得住。

說起來林昶的家常便飯也是這樣的戲碼，

而且，他皮更厚，更抗揍。

「行了行了，你這問題也不大，換上長衣長褲，我們趕緊去把那窩野兔掏了，晚上來個全兔燒烤。」已經特地穿上長衣長褲的林昶張羅起來。

林超臉上頓時有了笑容：「好咧好咧，我去把阿海喊上。」

很快三個少年『全副武裝』拿著自製工具進了山。

阿海全名叫林海，也是個虎頭虎腦的娃兒，比林昶和林超小一歲，不過從小到大都是一窩蜂搗蛋。

說起來，楓樹里三十戶家庭有23戶是姓林，相互之間都沾親帶故，有共同祖先那種。

另外幾戶則有兩個姓，錢和李，這兩個姓內部也是沾親帶故。

在楓樹里還有楓樹之前的之前，楓樹里是另一個名字：林家溝。

畢竟楓樹里的地形真是一條山溝。

東西兩面都是連綿群山，中間是一小片沿河開闢出的南北走向溝地，東西兩面的群山最窄的地方沒超過20米，僅是隔著河與兩岸開墾出來的小片田地，最寬也不過一二百米。

然而楓樹里往南往北雖然也都是群山環繞，但有大片開闊的丘陵地，不似這樣山坳。

倒是楓樹里從古至今都算『交通要塞』，一直有道路連接大望、南田兩個縣……

當晚，林昶、林超、林海他們幾家便共同在直叔家前地坪里擺上土法燒烤攤，食材以三隻野兔為主，加了五花肉和牛肉。

林超嘰嘰喳喳：「得怪阿海沒堵住，五隻跑了兩隻。」

「主要還是故意放走幾隻，留個種。」林昶笑著說。

林海抓起一把烤野兔肉串，嘻嘻哈哈的附和：「昶哥說得對。」

「還是得昶伢子我們才能隨便吃到野味，山裡的東西沒幾個好抓的。」

「說的是呢。」

「……」

接下來幾天，楓樹里東西兩面的群山中不時響起陣陣喊叫聲，滿山的野兔、野雞、野山菌等都『遭了殃』。

不過茶耳『涼耳朵』、茶苞『山茶苞』、刺莓『野泡』等一系列野生植物果實，卻一點沒被動過。

楓樹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靠山吃山習慣。

林昶他們這個年紀的人，絕不會去碰常見的植物果實，會留給還是半大孩子的小群他們，小群他們採摘回來也會主動送給林昶他們吃，偶爾林昶他們也會嘗嘗鮮，不是每次都拒絕。

說起來，這二年楓樹里遍地開礦之後，人跡逐漸深入山林，野物越來越少了。

林昶也是尋思馬上要遠離故土，往後很難再這樣禍害野味，怪可惜的，才再來一趟大規模的靠山吃山。

除了帶著林超和林海跑山，林昶還抽空忙活了一件事情。

他采了些天然野山椒，配合直叔家種的各種辣椒，做了幾份辣椒粉和剁椒準備帶去京城。

這就不得不提一句，長石礦確實讓林昶家裡的日子過得比較舒服。

自93年以來再沒種過田和地，而在93年之前的農業稅也是用錢抵扣，不用像別家一樣拖著大包小包的稻穀送去距離7公里遠的糧站交稅。

而現在距離全面取消農業稅還有六七年，如果按照原來發展，明後年林富國和秦淑華就又該下地種田了……